的確。
的確，日、月、星三種神水皆是洪荒至毒，尋常修士沾之即亡。
除非風衍能拿出日光神水與星光神水相互克制，否則唯有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神魂被月光神水腐蝕殆盡。
只不過，風衍真的沒辦法了嗎？
“真是意外之喜，竟能收獲這麼多月光神水。”
在玉兔驚疑不定的注視下，風衍不僅一掃先前的萎靡之態，反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那十幾滴本該腐蝕他神魂的月光神水，此刻正懸浮在他掌心，宛如一串串銀色珍珠。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風衍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只玉瓶，將這些玉兔耗費數個元會才收集的月光神水悉數裝入，動作間帶著刻意的輕慢。
“不可能，你是怎麼抵擋神魂腐蝕的！？”
玉兔臉色瞬間煞白，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不，這不可能……月光神水是洪荒至毒，你不可能沒事。”
在尚未成就準聖時，她可是用此物殺死了看守帝宮的一位妖神。
僅僅是一滴，粘之即死。
她自己都不敢沾染半分，可眼前這金石散人竟毫發無損……
這一刻，玉兔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徹底崩塌，唯有強烈的敗逃之意瘋狂滋生。
月華奮力穿透雷雲，照射在那三十六枚玉符所化的仙山上，玉兔正拼盡全力從內部向外突破。
“現在想逃了？”
風衍並沒有阻止玉兔破解陣法。
只是隨著雷雲散去，更加深邃的黑暗又快速彌漫開來。
“吼~”
一道道淒厲的吼聲自腳下傳來。
當玉兔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水域竟已化作深不見底的黑暗泥沼，無數幽綠鬼火在黑水間竄動，正是那些恐怖吼叫的源頭。
“你不可能是金石散人，你究竟是誰？”
退路被徹底斷絕，剛要破開仙山結界又陷入另一重圍困，玉兔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我是誰？”
風衍背後伸出一條條漆黑鎖鏈，每一條鎖鏈上都貫穿著一個魂魄。
那密密麻麻、哀鳴不止的魂魄被鎖鏈驅使的景象，縱然是準聖境界的玉兔見了，也不禁頭皮發麻，臉上寫滿驚駭。
“鬼修！你是鬼修！”
玉兔瞬間恍然大悟，“難怪月光神水對他無效，定是被他以海量魂魄抵消了毒性！”
或者，從一開始對方就在提防自己，那被打入月光神水的神魂，根本就不是他的神魂。
“讓你發現我的秘密了呢。”
風衍白皙俊朗的面容在森然鬼氣映襯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妖冶的弧度，眼底翻涌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玉兔猜得沒錯，
當風衍近她身的那一刻，他的神魂便感受到一絲不適，于是他便使出了換魂之術以防萬一。
這換魂之術正是當初在武夷山，他從那個被魔氣入侵的妖將鬼修身上學到的，的確挺有用。
一根根鎖魂鏈向著玉兔刺去，霎時間鬼影遮天，此方世界已然變成了鬼蜮。
“該死，鬼氣屬陰，我的太陰之力不佔優勢！”
玉兔揮出的月華之力雖然能泯滅這些魂魄，但是做不到一次性全部清除。
更讓她絕望的是，上一秒剛被打散的魂魄，下一秒便會從鎖魂鏈中重新凝聚，仿佛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風衍一邊驅使魂魄干擾玉兔突破結界，一邊手掐法訣布置新的陣法。
玉兔不清楚風衍在做什麼，但是她知道，一旦陣法完成，自己很可能會死。
“眼下唯有逃命，或者阻止他才行。”
不過一想到對方的神雷，玉兔覺得自己哪怕阻止了他，也不可能將其擊敗。
與其這樣僵持，還不如全力以赴破開這困陣！
“給我破。”
玉兔運轉法力形成一個護盾，也不管那些魂魄如何沖撞她的神魂，她專心致志的破除這三十六座仙山形成大陣。
“倒是聰明，現在就看你快還是我快了。”
風衍也加快了手中動作，一塊塊幽冥石落入水中，使得此方世界鬼氣更加彌漫。
另一邊的玉兔進展神速，很快便破除了六座仙山。
雖說那些鬼卒能污染她的神魂，但好在這些鬼卒大都只是天仙境實力，鮮少有金仙境以上的鬼將。
它們自殺式的攻擊對于玉兔來說也只是消耗些神魂。
“只需要三個呼吸……”
玉兔眼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結界已出現一道裂縫，她馬上就能沖出去了！
一旦回到太陰星，無論是請娘娘出手還是太陰玉蟾幫忙，都能夠將這金石散人拿下。
連帶著他隱藏的秘密，全都是囊中之物！
“給予你希望，再賦予你絕望。”
風衍抬頭仰望，見玉兔即將破開最後一座仙山，當即將琉璃燈按在陣法中央。
呼~~
一陣陰風吹過水面，輕柔得仿佛蝴蝶振翅，卻在剎那間掀起滔天鬼氣風暴。
“幽冥裂，鬼氣揚！百零八龍破陰陽！
黃泉為戟星作芒，蕩盡八荒天地殤！”
悠揚而詭異的敕令自風衍口中道出，整個陣法驟然爆發出沖天鬼氣，瞬間化作無邊無際的九幽煉獄。
“破！”
玉兔恰好破開最後一座仙山，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然而，等待她的並非太陰玉盤外的明月清輝，而是更加濃稠、更加絕望的黑暗。
尤其是黑暗中盤旋的一條條幽冥鬼龍，猙獰的龍首上燃燒著熊熊鬼火，每一條都散發著大羅後期的恐怖威壓。
“怎麼可能！”
玉兔這才發現，風衍竟然在一開始擲出三十六座仙山時，就在仙山之外設下又一個陣法。
而自己方才眼睜睜看他布置的，是給自己看得障眼法！
“這等布陣手段，唯有截教弟子才能做到！”
玉兔眸光驟縮，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渾身血液幾乎都要凝固。
“你猜到了？”
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玉兔的心髒都忍不住震顫了下。
“道友，此番是我的錯，還請道友結個善因，日後我玉兔族全族上下一定全憑道友調遣。”
玉兔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早該想到的，準聖境界的鬼修，又巧合的在南瞻部洲，只有截教的那位才符合這些……”
“我早該想到的…… 準聖境界的鬼修，又恰巧出現在南瞻部洲…… 縱觀洪荒，唯有截教那位才符合所有條件……”
即便猜到了真相，玉兔也絕不敢說出那個名字。唯有緘口不言，她才有可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