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只振了幾次鈴,對方就接听了電話。
“喂,你是哪位?”
“您好,章局長。我是信陵縣秦店子鄉黨委書記王燕萍。
一周前,您讓我今天來您單位找您的。”
“哦,國家電力公司在臨盤捐助了一所希望小學。
今天國家電力公司的一位副總過來主持希望小學落成典禮儀式。
我陪同副總來臨盤了。”
“我已經吩咐茅勝利,讓他通知你們明天再來。怎麼,他沒有通知你們?”
“假惺惺!”王燕萍雖然心里腹誹,嘴里說話卻不敢有半點不敬。
“哦,也許茅主任事情多,把這事兒忘了。”
“我已經來到了市電業局,我想在這里等您回來。章局長,您看這樣可以嗎?”
“王書記,我大概下午四點才能回到單位。現在才十點半,你還需要等五六個小時呢。”
“若不然,王書記你先去處理其他事情?下午四點鐘,你再來我辦公室找我。”
“好的,我下午四點鐘準時到您辦公室。”
“不好意思哈,讓王書記等這麼長時間。那我們就下午四點見。”
等大哥大听筒里傳來一陣忙音,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王燕萍才把大哥大從耳畔拿開,收了線。
听章湘渝說話,這個人倒不是囂張跋扈、盛氣凌人。
既沒有端局長的架子,也沒有拿部長夫人的做派。
難道這一切都是茅勝利從中搗鬼?
茅勝利?王燕萍突然想起,盛廣泰的老婆叫茅勝美,在縣文化局擔任副局長、電影公司經理。
難道這個茅勝利就是茅勝美的弟弟,盛廣泰的小舅子?
難怪這個家伙會處心積慮、明目張膽地刁難自己,原來是小舅子幫姐夫。
沒有想到,這個盛廣泰為了打擊競爭對手,竟會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王燕萍還沒有從沉思中走出來,就看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姑娘,走出大廳服務吧台,朝自己方向走來。
“這位女士和這位先生,我們大廳這些設施是讓客戶臨時休息使用的,不對外開放。也不是社會閑雜人員歇腳休息的場所。
不好意思,請你們離開!”
“這位小姐,我們到貴局來找章湘渝局長洽談業務。
我們王書記剛剛和你們章湘渝局長通了電話。是她讓我們在這里等她的。”
“你說,我們算不算你們電業局的客戶?我們有沒有資格坐在這里?”
秦逸飛看到自己領導受辱,早就氣炸了胸膛。若不是王燕萍攔著,他剛才就要怒懟那個狗屁茅主任了。
呸,真是狗眼看人低,人窮狗也欺!
你茅勝利算個什麼玩意兒?一個辦公室主任擺不正自己位置。
瞧瞧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根本就沒有把王書記和自己放在眼里。
如今,一個前台工作人員也敢前來侮辱他們。
嬸可忍叔不可忍,秦逸飛立即就給懟了回去。
秦逸飛知道,這個年輕姑娘,一定是茅勝利授意她這麼做的。她不過是茅勝利唆使的一條狗。
但是,秦逸飛就是要打狗,打狗給主人看。
王燕萍也是憋了一肚皮氣,見秦逸飛一通話把前台工作人員懟得啞口無言,心中暗暗竊喜,就沒有出聲制止他。
是啊,自己要購買電力公司大量的電,難道不是他們大客戶嗎?
作為電力公司的工作人員,不來為大客戶搞好服務也就罷了,她有什麼權力把大客戶從休息區攆出去?
本來王燕萍是打算離開這里,回家看望父母的。
由于工作繁忙,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回娘家,她有點兒想老爸、老媽了。
老爸還好,雖然政協工作比較清閑,但是畢竟有一攤子事情要做。
老媽這個教了一輩子書,做了半輩子校長的人,乍一閑下來,還很不適應。
她就把自己充沛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兩個不讓她省心的女兒身上。
大女兒王燕青,讀完了大學讀碩士,讀完了碩士讀博士,讀完了博士又讀什麼博士後。如今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沒有找對象。怎能不讓她這個當媽的犯愁?
小女兒王燕萍,倒是大專畢業就早早參加了工作,而且也找了對象結了婚。
只是這個丫頭,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放著好好的市直機關干部不當,偏偏要到那鳥不拉屎的偏僻鄉鎮當什麼黨委書記。
剛結婚那會兒,倆人都還沒有玩夠,借口工作不要孩子。
現在倒好,當了一個窮鄉僻壤的黨委書記,整天為了全鄉五萬多人吃喝拉撒發愁,整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操心,哪里還有精力和心情備孕?
一年到頭,王媽媽也和女兒見不到幾次面,她想說說女兒都逮不住機會。
還好現在通訊方便了,王媽媽沒有當面說女兒的機會,她就給兩個女兒打電話。
大女兒王燕青那里呢,只要一涉及正題,大女兒就說她要進行試驗了,也不管她這個當媽的同意與否,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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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兒王燕萍倒是不掛她這個當媽的電話。
白天小女兒工作忙,她還沒有說了幾句,小女兒不是接起了另一部電話,就是和其他人談起了工作。
弄得王媽媽只好等到晚上,夜深人靜、女兒空閑了再打。
可是,往往她正說得帶勁兒,電話那頭卻傳來女兒輕微的鼾聲。無奈,王媽媽只好自己掛斷了電話。
其實,王燕萍對老媽的嘮叨有點兒反感,但並不是那麼強烈。
說來可笑,老媽的嘮叨仿佛就是一首安神催眠曲。
由于工作不順、內心煩躁,有好多晚上,王燕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但是,只要听著媽媽在電話里嘮嘮叨叨,她握著話筒就能睡著。
見女工作人員被秦逸飛懟得狼狽不堪,王燕萍心里就像三伏天吃了一塊冰激凌,說不出的痛快。
既然茅勝利使壞,不想讓自己待在這里,自己就偏偏不走,就算是惡心他這個家伙一把也是好的。
“這位同志,章局長在電話里只說她下午回來,卻沒有說具體時間。
為了保證章局長第一時間就能見到我們,不耽誤章局長的寶貴時間,我們還真不能離開這里。”
“小秦,你到外面商店里買兩桶方便面,再弄幾桶瓶裝水。今天中午飯,我們就在這里湊合了。”
“你,你們耍無賴!”
年輕姑娘被懟得說不出話,一張粉臉漲得通紅。
“你們等著,我告訴我們領導去!”
年輕姑娘氣得一扭屁股,轉身走了。
“姑娘請放心,我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等著。
你可一定把你們領導喊來,讓他把我們攆走!”
秦逸飛唯恐年輕姑娘不夠生氣,還特意又補了一句。
下午兩點半,章湘渝回到了市電業局。
不過,和她一塊回來的,還有姜麗華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王燕萍和秦逸飛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章局長您好!我是信陵縣秦店子鄉王燕萍。”
王燕萍說著,就向章湘渝伸出了雙手。
她早就在電業局大廳政務信息公開欄內,看到了章湘渝的彩色工作照。所以,當章湘渝剛剛邁入大廳,王燕萍就認出了她。
只是她覺得有點兒奇怪。那個走在章湘渝身後的年輕男子,看年齡應該是章湘渝的秘書或者司機,然而他的氣場卻明顯比章湘渝強大了一大截。
王燕萍覺得,這個年輕男子刻意收斂了他的氣勢。否則,他強大的氣場,將會對眾人形成威壓之勢。
“您好,王書記!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章湘渝竟然也伸出了雙手,和王燕萍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章湘渝趁機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年輕女子。
她發現王燕萍身材高挑縴細,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精致、模樣俏麗,實屬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子。
只是這個王燕萍刻意往中性打扮,不僅留了一頭干練的短發,還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男式西服。
尤其是白色襯衣袖口,並不像其他女同志那樣,把扣子扣得緊緊的,而是隨意地連同外面西服袖子一塊挽了起來,露出了半截白皙的前臂。讓她陡然間又增加了幾分英氣和豪放。
章湘渝覺得自己和王燕萍很有眼緣,她仿佛從王燕萍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所以 無論說話還是肢體動作,她都顯得親和了不少。
“王書記,我給你介紹一下。”章湘渝指著身旁的年輕男子說道,“這是國家電力公司的副總經理白玉樓,白總經理。”
王燕萍和秦逸飛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還沒有三十歲的年輕男子,竟然是國家電力公司的副總,妥妥的正廳級干部。難怪覺得他氣場強大,讓人感到壓力巨大!
“您好,白玉樓!”
白玉樓一點兒也不端架子,熱情地和王燕萍、秦逸飛握了握手,還從名片盒子里,拿出兩張精致的名片,遞給了王燕萍和秦逸飛。
“這位是姜麗華,市婦聯兒童工作部部長。她家就是秦店子村的,百分之百是你王書記的臣民!”章湘渝有些開玩笑地說道。
“章部長,您這話燕萍可擔當不起。麗華部長可是我們市里領導哩。”
“不過,我和麗華部長早就認識。那次梁駝背性侵留守兒童案件,就是麗華部長和秦鄉長奉您之命,走訪留守兒童時發現的。”
“哦,對了,這位就是秦逸飛,我們信陵縣最年輕的副鄉長。”王燕萍指著秦逸飛給章湘渝介紹道,“他和麗華部長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喲!”
“你就是秦逸飛、小秦鄉長?久聞大名,今天終于看到真人了!”章湘渝非常熱情,主動向秦逸飛伸出了右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剛才還態度和藹、如沐春風的白玉樓,突然間一張臉就陰沉了下來,甚至陰沉得能滴出水,看向秦逸飛的兩道目光,也像刀子一樣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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