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伊拉古親自來到貴賓館,邀請馮章和耿蓞參觀冰原城。他穿著一件紅色的皮袍,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仿佛昨晚的戒備和試探從未發生過。
“馮將軍,今日天氣正好,本皇帶您逛逛冰原城,讓您看看咱們塔拉夫的風土人情。” 伊拉古說著,做了個 “請” 的手勢。
馮章知道他是想趁機炫耀實力,便順水推舟“陛下盛情,臣卻之不恭。”
冰原城比馮章想象中更加繁華。主干道兩旁,店鋪林立,有賣皮毛的、賣馬具的、賣兵器的,還有賣食物的。商販們大多用塔拉夫語叫賣,偶爾也有會說中原話的,見到馮章一行,都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觀望。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大多穿著厚重的皮襖,有的騎馬,有的步行。馮章注意到,這里的男女老少,腰間幾乎都佩著彎刀 —— 顯然,塔拉夫人確實如傳聞中那樣,人人尚武。
“馮將軍請看。” 伊拉古指著一家店鋪里的商品,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那是羅馬帝國的銀器,那是波斯的地毯,還有那邊,是大食國的香料。咱們塔拉夫地處東西方交通要道,各國的商品都會經過這里,所以冰原城才會如此繁華。”
馮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不少異域商品。他淡然回應“大漢地域遼闊,東至東海,西達流沙,北抵大漠,南至炎荒。中原的絲綢、茶葉、瓷器,早已通過絲綢之路,遠銷西域各國,甚至到達羅馬帝國。聖天子在位,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天下安定,萬國來朝。然大漢不好戰,亦不畏戰 —— 若有國家敢犯我邊境,擾我百姓,大漢必出兵討伐,絕不姑息。”
這番話不軟不硬,既點明了漢朝的強大,又警告了伊拉古不要輕舉妄動。伊拉古臉色微變,卻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將軍說得是。大漢確實強大,所以本皇才想與漢朝結盟,共同維護西域的和平。”
上午的參觀,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 集市、寺廟、部落首領的府邸。伊拉古似乎有意避開軍事設施,只字不提城外的軍營。但馮章和耿蓞都心知肚明,真正的 “重頭戲”,在下午。
果然,吃過午飯後,伊拉古提議“馮將軍,本皇帶您去看看咱們塔拉夫的軍營,讓您見識一下咱們的士兵。”
塔拉夫的軍營位于冰原城的北郊,佔地面積廣闊,帳篷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眼望不到邊。伊拉古帶著馮章和耿蓞,首先來到了重甲騎兵的營地。只見數百名重甲騎兵正在操練,他們的馬匹都披著重達數十斤的玄鐵鎧,只露出眼楮和四肢;士兵們穿著三層鋼甲,手持長矛和盾牌,沖鋒時如同一座座移動的鐵山,馬蹄踏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連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將軍覺得,咱們的重甲騎兵如何?” 伊拉古得意地問,眼中滿是炫耀。
耿蓞在馮章耳邊低聲道“將軍,這些重甲騎兵雖然勇猛,但也有致命弱點 —— 盔甲太重,行動遲緩,轉彎不便;而且,馬匹長時間負重,耐力不足,很難進行長途奔襲。咱們的輕騎兵可以利用速度優勢,繞到他們側翼,用繩索絆倒馬匹,再用強弩射擊他們的盔甲縫隙,定能破敵。”
馮章微微頷首,故意大聲說道“貴國的重甲騎兵確實威猛,只是本將曾听聞,匈奴的輕騎兵對付重甲騎兵,有一個妙招 —— 用牛皮繩索結成網,趁其沖鋒時拋出,絆倒馬匹;再用火箭射擊馬匹的眼楮,受驚的馬匹會失去控制,重甲騎兵一旦落馬,就很難再站起來,屆時便如待宰的羔羊。”
伊拉古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 他沒想到,漢軍對重甲騎兵的弱點竟如此了解。他原本想通過炫耀武力,震懾馮章,卻沒想到反被馮章點破了軟肋。
接下來,伊拉古又帶他們參觀了攻城器械營。那里擺放著數十門投石機和攻城錘,投石機的石塊足有數百斤重,攻城錘的頭部包裹著厚厚的鐵皮,看起來威力驚人。但馮章注意到,這些器械大多是用木頭做的,連接處只用鐵釘固定,若是遇到火攻,很容易被燒毀。
參觀結束後,伊拉古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話也少了很多。馮章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 不僅沒有被塔拉夫的武力震懾,反而讓伊拉古意識到,漢軍對他們的戰術了如指掌。
當晚的宴會,氣氛比昨晚更加詭異。伊拉古雖然依舊頻頻敬酒,卻很少說話,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警惕。宴會進行到一半,伊拉古突然拍了拍手,只見幾名塔拉夫武士走了進來,他們身材高大,肌肉發達,手里拿著彎刀,顯然是塔拉夫的頂尖勇士。
“馮將軍,” 伊拉古笑著說,“咱們塔拉夫有個習俗,貴客來訪,都會舉行比武助興。這幾位是咱們塔拉夫最優秀的武士,不如讓他們與漢軍的士兵比試一番,切磋武藝?”
馮章知道,這是伊拉古想借機打壓漢軍的士氣。他看向耿蓞,耿蓞會意,起身道“陛下有命,臣願與貴國武士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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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古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耿將軍乃漢軍猛將,若是親自出手,未免有失公允。不如先讓貴軍的士兵與咱們的武士比試,耿將軍再壓軸如何?”
馮章點頭“也好。”
第一場比試的是刀法。漢軍派出一名名叫趙虎的士兵,他出身于中原的武術世家,刀法精湛。塔拉夫派出的武士名叫巴圖魯,身材高大,力大無窮,手中的彎刀足有三十斤重。
比試開始後,巴圖魯率先發起進攻,彎刀帶著風聲,朝著趙虎的頭頂砍去。趙虎不慌不忙,側身避開,同時彎刀一揮,直取巴圖魯的小腹。巴圖魯慌忙用刀格擋,“當” 的一聲,火花四濺。兩人你來我往,斗了十幾個回合,趙虎漸漸佔據了上風 —— 他的刀法更加靈活,專攻巴圖魯的破綻。最終,趙虎一刀挑飛了巴圖魯的彎刀,劍尖抵住了他的喉嚨。
漢軍士兵紛紛鼓掌叫好,塔拉夫的大臣們則臉色尷尬。伊拉古皺了皺眉,示意進行第二場比試。
第二場比試的是摔跤。塔拉夫的武士在摔跤方面頗有造詣,派出的武士名叫鐵木真,曾多次在塔拉夫的摔跤比賽中奪冠。漢軍派出的士兵名叫李牛,身材魁梧,力大無窮,是漢軍的摔跤能手。
兩人站在場地中央,互相抓住對方的手臂,開始角力。鐵木真試圖將李牛絆倒,卻被李牛死死頂住。李牛趁機發力,將鐵木真舉過頭頂,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全場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漢軍士兵的歡呼聲。
伊拉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沒想到,漢軍的普通士兵竟也如此勇猛。他咬了咬牙,示意進行第三場比試 —— 射箭。
塔拉夫派出的武士名叫哲別,是塔拉夫的第一神射手,據說能在百步之外射中銅錢的孔。漢軍派出的士兵名叫張強,是漢軍的弩兵隊長,箭術精湛。
比試的規則是百步之外立十靶,每人射十箭,中靶多者勝。哲別首先射箭,他拉弓如滿月,十箭射出,有九箭射中靶心,引來塔拉夫大臣們的陣陣叫好。
輪到張強時,他卻沒有立即射箭,而是對伊拉古說“陛下,射固定的靶心太過無趣,不如咱們增加點難度 —— 我騎著馬射,如何?”
伊拉古一愣,隨即冷笑道“好!若是你能騎馬射中十靶,本皇就賞你十匹千里馬!”
張強翻身上馬,策馬疾馳。在馬匹奔跑的過程中,他迅速搭箭拉弓,十箭射出,箭箭正中靶心!而且,每一支箭都射在了靶心的同一個位置,將之前哲別的箭都擠飛了出去。
全場徹底沸騰了,漢軍士兵歡呼雀躍,塔拉夫的大臣們則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伊拉古的臉色鐵青,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笑容。
就在這時,耿蓞站起身,對伊拉古說“陛下,剛才您說讓臣壓軸,現在也該輪到臣了吧?不如咱們比試箭術,就射百步之外的那根羽毛,如何?”
他指了指百步之外的一根插在地上的羽毛 —— 那根羽毛又輕又小,在風中輕輕晃動,想要射中它,難度極大。伊拉古臉色一變,剛想拒絕,卻看到馮章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好…… 好啊。”
耿蓞走到場地中央,搭箭拉弓。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死死鎖定那根羽毛。只听 “嗖” 的一聲,箭如流星般飛出,精準地射中了那根羽毛!羽毛被箭射斷,飄落在地上。
漢軍士兵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塔拉夫的大臣們則徹底沒了聲音。伊拉古坐在座位上,雙手緊握,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 他本想通過比武打壓漢軍的士氣,卻沒想到反被漢軍狠狠羞辱了一番。
宴會結束後,伊拉古再也沒有之前的熱情,只是草草安排人將馮章和耿蓞送回貴賓館。馮章知道,經過今晚的比試,伊拉古對漢軍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接下來,他很可能會改變策略 —— 要麼,是真的坐下來談和平;要麼,是更加瘋狂地想除掉他們。
回到貴賓館後,耿蓞對馮章說“將軍,伊拉古今晚肯定會有動作。咱們得做好準備,以防他偷襲。”
馮章點點頭,下令“所有人都不許睡覺,手持武器,原地戒備。另外,讓薩仁圖雅派來的勇士,密切關注皇宮和軍營的動向,一旦有異常,立即回報。”
夜色漸深,冰原城籠罩在一片寂靜中。馮章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星空,心中思緒萬千 —— 他不知道,這場異國歷險,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他能否平安回到哈爾汗,與吳漢、薩仁圖雅他們會合。但他知道,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他都不能退縮 —— 他身後,是大漢的江山,是西域的百姓,是數萬漢軍將士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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