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直到一聲“死人了”,場面才有所緩和。
知春領著人趕到現場負責維穩,而曹慧珠,捂著臉上的傷口,口吐芬芳,同樣被閑王府的侍衛所拿下了。
“這是干什麼?反了反了!我可是曹倉司,抓錯人了!”曹慧珠掙扎著叫嚷,但侍衛們不止沒有松開她,反而鉗得更緊。
知春行到她面前,半彎著腰,看著狼狽的曹慧珠,用夸張地表情說道,“唉呀,怎麼是曹倉司你啊,你好好的不待在勾欄地,你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做什麼?是咱們臨江縣的酒不好喝?還是咱們臨江縣的佳肴不夠美味?”
“柳知春,你少胡說八道!”曹慧珠叫嚷道,“既然知道我是曹倉司,還不快放了我!”
知春的劍忽然出鞘,她冷笑道,“我堂堂二品大將軍,豈是你一個小小常平司可以以下犯上的,直呼本將軍名諱,你可知罪。”
曹慧珠想到上次知春假借比武之名,將自己打了一頓,正有氣沒處撒,冷笑道,“柳知春,你這是公報私仇,我可是皇帝御筆親封,你敢對我怎麼樣?”
知春道,“我手中的劍,也是皇帝親賜,專斬亂臣賊子,你不會不識得吧?”
曹慧珠怎會不認識,柳知春的事,是整個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她的母親柳遇與姐姐柳昭搖密謀謀反,先是綁架了五皇子柳禧禧,又發動叛亂,率軍逼宮,是她的母親曹玉華將柳遇等人抓獲,解了宮庭危機。可奇怪的是,半年後,皇帝下旨釋放了柳知春,並且賜了她這柄劍,讓其升官加爵,跟在柳禧禧身邊。
“認得!”曹慧珠假意地笑了笑,“我還知道,你的母親柳遇,你的姐姐柳昭搖所做之事。別以為你現在跟著閑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做過的事,這輩子都別想翻過去,當年之事,你們綁架閑王,但閑王毫發無損,誰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說什麼!”知春的逆鱗被觸踫,眼楮發紅,已滿是殺意。
聞夏將傷者交給甦禮杭處理,趕緊上前阻攔,她抓住知春的手,搖了搖頭,知春惡狠狠地盯著曹慧珠。
曹慧珠笑著看向聞夏,道,“還是聞侍讀懂……”
“事”字的音還未發出,曹慧珠的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聞夏一拳,聞夏揉了揉手指關節,雲淡風輕地道,“想活命就閉嘴,否則你也就只是一具尸體,這災區疫病橫行,死一個常平司也不是什麼怪事,你說對吧,曹倉司。”
相比知春明面上的動刀,曹慧珠觸踫到聞夏的目光時,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她剛才是賭柳知春不敢真動她,可聞夏,她是看不透的,何況她的母親交待過她,閑王的四個護衛中,聞夏與燕鳴秋不可開罪。
燕氏之勢那自不必說,就是燕鳴秋的師父也不是好惹的,而聞氏,曹慧珠說不清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這個氏族很是神秘,何況出行前母親特意交待過了,曹慧珠再愚笨,也不敢橫沖直撞了。
再者,鏡國有句老話︰寧得罪武夫,莫得罪讀書人。
聞夏正好是個讀書人。
她曹慧珠胸無三點墨,哪里比得過讀書人的花花腸子。
她點了點頭,可心里卻有了另一番想法,她看到了聞夏腰間的半塊玉佩,又看向甦禮杭腰間的半塊玉佩,心中頓時有了教訓聞夏的主意。
病人並沒有死,只是太過激動,背過了氣,經過甦禮杭的及時救治,甦醒了過來。
一醒來,便大聲哭訴,“蒼天啊!救救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吧!有閑王不棄我們身染重病,如今同村的鄉親卻處處想要了我們的命!”
她一哭,病人這邊便哭了個響天。
甦禮杭忙安慰,只道病是能治的,只需大家好好養病即可。
另一邊,健康的村民們是無法感受病人們的痛苦,有些人甚至在想,誰誰誰死了,誰誰誰的東西是否有機會變成他們的,而受災後的河源村,最值錢的當屬地基和田產。
這是怎麼樣一幅魔幻之景,雙方各懷心思,當而不讓。
病人們被送回了疫病區,然而敞開的房子里,並不見鳴秋等人。
甦禮杭看向聞夏,而聞夏卻在與知春不知在商量什麼。
他想,大概是聞夏安慰他,才說鳴秋回來了,眼下之景,去求閑王應是無用,她努力那麼久,仍未改變大家的觀念,只怕是無奈又後悔。
病人們回到自己的位置,抹眼淚的抹眼淚,罵人的罵人,仿佛是一下子蕭條到了初災時,沒了生氣。
甦禮杭將病人們安頓好後,去撿拾柴火,原本這些有專門的侍衛負責,如今他跑上山去,卻不知哪里能拾得來,撿了半天也只拾得了一小捆,又順便采了些草藥回來。
知春已經帶著人走了,整個疫病區上百號病人,似乎就此成了棄子。
柳喜喜當真就這樣扔下病人?
甦禮杭沒有理由去指責柳喜喜,是村民不信任柳喜喜在先,吃力不討好的事,又有幾個人能堅持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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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新采的藥處理好後,燒了熱水分發給大家。
這個法子是柳喜喜教的,多喝熱水可以緩解病情,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也確實如柳喜喜般說的一般。
且柳喜喜分析,疫病的傳播是水災所帶來的毒素侵害了村民們的身體,加之大家喜好食生水,便有可能再次染病,而燒熱的水能殺死水中的大量毒素,可以放心的飲用。
只是大家習慣了飲生水,再者水災過後,百廢待興,勞力都盡在重建河源村之上,口渴之時,等不及燒水,疫病就此一直循環,難以抑止。
甦禮杭就這樣來來回回,燒水送水,有些病人已經看不下去了。
“甦家大夫,休息一會吧!”
“是啊,我們少喝點水無事的。”
“閑王已經放棄我們了,你也走吧!”
大家勸說著甦禮杭,甦禮杭只是倔強地搖了搖頭,道,“我為醫者,鄉親們需要我,我怎能就此放棄,只要你們按我所說的養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經此一鬧,大家似乎都看開了,天災人禍,皆為定數。
其他的大夫都走了,留下這一個,原本還有些許個鬧事的,但凡一鬧,不等甦禮杭有所回應,其他病人群起而攻之。
有生的希望,又有誰想死呢。
這一切,聞夏都看在眼中,因此前就不曾好好休息,甦禮杭累得倒下時,她趕緊將其帶回了帳房,細心照顧。
爐子上熬著肉粥,聞夏坐在床邊守著甦禮杭,她手中拿著一本書,直至書掉到地上,將她驚醒,她才知自己睡著了。
甦禮杭一個人在上百號病人間連軸轉,這一昏迷,睡了大半日也不見醒,期間鳴秋來看過。
“你就那樣看著他一個人?”鳴秋不可思議地問聞夏。
聞夏道,“我若幫忙,他哪有機會休息。”
鳴秋笑道,“你真是鐵石心腸。”
聞夏沒有回話,鳴秋走後,她寸步不離,其他事宜都交待給侍衛們去做,侍衛們也很懂事,不曾前來打擾。
她將書撿起,回頭看向甦禮杭,見他仍緊閉著雙眼,她伸手去撫摸他的臉,手指有微微地顫抖。
她心疼甦禮杭。
自知道甦禮杭家人對他所做的殘忍之事,又見其忍受癮癖的痛苦,聞夏就已經無法不去關注他。
在朝夕相處中,甦禮杭的堅韌,深深吸引著她,甦禮杭的脆弱,同樣吸引著她。
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將甦禮杭放在心尖時,她就已退不了局。
“好好休息,你做得足夠好了。”聞夏輕聲說道。
手指剛離開甦禮杭的臉龐卻被他一把抓住,“別走,我好害怕……”
他迷迷糊糊地說道,似是被噩夢纏身,抓住聞夏的手越來越緊。
“奶奶……放棄吧……你不能毀了千金醫館……奶奶……”
他的情緒開始慌張,額頭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聞夏的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手帕為他擦拭汗水,甦禮杭又一把握住她的這只手,忽然起身往她懷里撲去,說道,“救我……”
聞夏的身子一僵,低聲安慰,“莫怕,我在的。”
甦禮杭緩緩睜開眼楮,看到聞夏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哭出了聲。
聞夏心知噩夢驚擾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往事已逝,前途有我。”
甦禮杭听到此話,淚眼蒙 地望著聞夏,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
他想,如果這一刻不抓住聞夏,他這輩子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甦禮杭伸手去解聞夏的衣裳,聞夏呼吸粗重,克制想推倒他的欲念,低聲道,“不要這樣待自己,不要做傻事,一切都是夢,千金醫館不會有事的。”
腰帶被甦禮杭扔了出去,他解開衣帶,滾燙的手貼著她的肌膚,叫她忍不住發顫。
她將他的手緊緊攥住。
“你想殺了甦繼先?”
聞夏盯著甦禮杭,甦禮杭微低頭,眼淚不斷地往下落。
“禮杭,我愛你,但不希望以這種方式得到你。我們成親吧,我想名正言順的與你在一起。”
“你明知道我想做什麼,為什麼還要與我成親?”甦禮杭怯弱地望著聞夏。
她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卻還想與他成親,她不是因愛沖昏了頭腦,就是傻了!
不等聞夏回答,他又道,“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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