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蕭志美大放光彩
“咳咳……咳咳咳……”
”藺孺霏艱難地順了順氣，唇角如紙般慘白，這一切落入藺孺霖眼中，皆是心疼。
“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里實在是太過喧鬧了。”藺孺霖的聲音中滿是關切。
“不礙事。”藺孺霏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轉向甦禮榕，問道，“禮榕，禮杭究竟去了何處？他上次來看我時，明明說好會再給我施針，為何會突然不辭而別，離開通州？”
甦禮榕的回答依舊平淡如水，“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這個問題，藺孺霏已經問了三遍，第一次是奶奶對外宣稱弟弟外出游歷，第二次是閑王府送來拜帖，而她的每一次回答都是如此。這樣的對話，不過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相互試探罷了。
藺孺霏生性喜靜，卻並非愚鈍之人，她心中想必已經有所疑慮了。以前，甦禮杭即便外出游歷，也不會兩三個月杳無音訊，而且他每次回來都會給藺家的幾位長輩帶禮物。
藺家家主藺晴方的妻子莫銘與他們的爺爺莫鈞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甦家與莫家雖不親近，但與藺家並無嫌隙，來往還算密切。尤其是莫銘，對甦禮杭更是喜愛有加，每次甦禮杭前去拜訪，必定會留他用飯。
知曉藺孺霏會書法的人寥寥無幾，而甦禮杭又與閑王府關系匪淺，究竟是誰會將她的事情透露給閑王府呢？答案不言而喻。
藺孺霏面色淡然，輕聲問道，“我還能苟延殘喘多久？”
藺孺霖聞言，急忙說道，“姐姐，切莫說這種喪氣話。”
藺孺霏輕輕拍了拍藺孺霖的手，以示安撫，隨後看向甦禮榕，甦禮榕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二姨娘定能福壽雙全。”
“你換藥了，對吧……”藺孺霏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剛剛服下的藥中，有一種奇異的香味，那是什麼？”
“是延年益壽之用的霧連。”甦禮榕如實地答道。
藺孺霏頷首輕點，輕聲道，“我知道了，我的身子，就有勞禮榕費心了。”
甦禮榕道，“二姨娘放心，我定當全力以赴。”
“嗯。”藺孺霏如釋重負，恰在此時，主持人前來請她出題，她款步走到廳堂中央，凝視著已然擺放好的筆墨。
藺孺霏鮮少拋頭露面，其他判官見她現身餃青文會，不禁交頭接耳起來。
“听說是閑王親自去請的。”
“這藺家二小姐自幼疾病纏身，縱使是千金醫館最負盛名的甦氏家主也未能將其治愈，近幾年交給了甦家小姐照料，你們瞧，跟著一起來的。”
“真是怪哉，也未曾听聞過藺家二小姐有何才情，閑王怎會請她來？”
“那自是閑王給藺氏一個薄面唄，你們小點聲，莫要讓藺家三公子听到了。”
“怕什麼，這藺家三公子不也無人問津，年逾而立，尚未出閣，莫非是……也身患隱疾。”
那幾人正談笑風生，忽地來了一名侍衛，壓低聲音道，“諸位，還請莫要議論其他判官的私事，否則我們閑王府只能請諸位離場了。”
那幾人聞听此言，當即噤若寒蟬，只是彼此使個眼色，繼續觀瞧。
第一題是臨摹，藺孺霏提筆揮毫寫下一首詩，主持人將其展示出來時，判官席上的十幾人皆是驚愕失色。只見其筆力勁健，氣勢奔放，瀟灑不羈，絕非一日之功所能練就，這般境界，又豈是輕易能夠臨摹得來的。
方才還在竊竊私語議論其私事的幾位判官，此時高聲喝彩起來，藺孺霏出完了題，便由明曉書院的學生答題，其中有四人見題後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唯有蕭志美一臉輕松自若。
這難道不是專門為她而設的嗎？
蕭志美年紀尚小，個頭也不高，她上前先是作揖行禮，道，“請二姨奶奶賜教了。”
她挑了一支筆，在指尖輕盈一轉，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入筆洗中先開筆，而後沾墨落筆，沒有絲毫的遲疑，揮灑間便完成了自己的臨摹之作，交給了主持人。
主持人將蕭志美的書法展示出來，眾人皆是驚嘆不已。
大家都曾听聞過蕭志美天才兒童的名號，卻沒想到她在書法方面竟也有如此天賦，這第一分輕輕松松地就幫明曉書院拿下了。藺孺霏又連續寫下四種不同筆勢的書法作品，每一幅皆是令人驚嘆之作。
蕭志美寫完三幅之後，到了第四幅時有些犯難了，藺孺霏並沒有因為她是外甥孫女而手下留情，反而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有幾字她根本不認識，無法揣測其筆勢走向，遲遲落不下筆去。
“你們也來試試？我寫不出來了。”蕭志美將筆遞向自己的其他幾個同學，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接這支筆。
藺孺霏寫的字猶如龍蛇飛動，與他們平日所習的截然不同，難以窺探其中的精妙之處。與藺孺霏的字相比，他們都只是些會寫字的普通人罷了。
蕭志美正頭疼不已，在正心書院席位的元原大喊道，“加油啊，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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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後，不由輕笑出聲，朝元原點了點頭，重新走到書法作品前，仔細端詳起來。
藺孺霏掩著唇輕聲咳嗽，似在提醒她專心。
以往，蕭志美跟著父親回藺府時，總是會纏著藺孺霏教她書法，藺孺霏並不會手把手地教她，而是讓她自己看。年紀小小的她個頭甚至還沒桌子高，于是會站在椅子上俯身觀看。這會兒，她也像以前一樣爬上了椅子，觀察著筆勢，而有人已經在提醒她時間不夠了。
她瞄了一眼計時的香，不疾不徐地從椅子上起身，踱步到桌前運筆如飛，趕在香燒完前將作品臨摹了出來，交了上去。
經過主持人的展示之後，再由判官定奪，眾人皆是夸贊蕭志美小小年紀就有三分神韻，理應當過，藺孺霏看了看字則搖了搖頭，蕭志美並沒有氣餒，又趕忙去寫第五題。
她深吸了口氣，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指也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這最後一題，藺孺霏寫的是個對子，“雅量高遠得真趣，清言古今暢遠襟”，蕭志美落筆的瞬間，喜笑顏開，“謝謝二姨奶奶的指點。”
藺孺霏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讓蕭志美得到了這一分。
隨後蕭志美又接連抽了第二次和第三次題型，這“書”藝仿佛成了她一個人的舞台，後續的題她都答得干淨利落，毫無破綻，明曉書院一共獲得了十三分。
元原再一次高呼，“志美，你太厲害了！”
蕭志美向他回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自那一日一同騎過馬，兩人雖未曾再見面，卻猶如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並沒有因為身處不同的陣營而有所顧忌，也毫不掩飾因對方而喜悅的心情。
衛荀凝視了元原許久，元原對生活的熱情是他所欠缺的。元原總是勇敢且熱烈地表達自己，不像他那樣既渴望又膽怯，畏首畏尾，最終抱憾終身。
他側身去尋覓姜諳，與姜諳相識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能明白柳喜喜為何會鐘情于姜諳。
姜諳雖外表柔弱，但其內心堅韌，遇事不慌，處事果敢。這個餃青文會基本都是他在操持，面面俱到，哪怕是女子，都不見得能有他一半的能力。
他明明出身低微，卻似有高嶺之風，令人敬佩。
衛荀並沒有尋到姜諳的身影，低下頭來。元原眨巴著大眼楮，好奇地看著他，問道，“荀子哥哥，你怎麼病懨懨的？”
“我沒事。”衛荀下意識地掩飾著自己的心思，元原瞪著眼楮看了看他，沒看出什麼來，又替正心書院上場答題的幾人大喊加油。
衛荀心想，我怎麼會沒事呢？我像是快要死掉了。
每一次強撐著在柳喜喜面前表現出自己只拿她當姐姐，背後卻是無盡的痛苦，猶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心髒。只要有一點思念柳喜喜的心思，內心的酸楚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澎湃，將他淹沒其中。
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柳喜喜，但他又不得不放下柳喜喜。
他很是想念柳喜喜，想去找她。
但他不能去。
做過的蠢事，不能再做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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