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細心地幫齊雲擦拭著頭發上的雨水,又馬不停蹄地熬了姜湯送過來。豈料,甦繼先正在齊雲的房間里,握著齊雲的手,輕聲細語地說著一些關懷備至的貼心話。
他不敢有什麼言語,只是將姜湯端上,迫使甦繼先松開了齊雲的手。
“你怎麼總是做這些家奴該做的瑣事,你是甦氏的夫人,往後這些就交給家奴做。”甦繼先不悅地說道。
程錦恭順地回道,“是,母親,只是見小雲從禮榕房里回來,忘記了帶傘,我擔心他會受寒著涼,才去熬了湯,母親也喝一碗吧,這天氣愈發陰冷了,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他趕緊盛上一碗給甦繼先,卻在遞上時,一不小心將姜湯打翻,燙傷了甦繼先。
甦繼先的手當即紅腫了起來,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又笑眯眯的與齊雲說了幾句注意身體的話便走了,齊雲看著這怪異的場面,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只是默默地喝著姜湯,緘默不語。
等齊雲喝完,程錦收拾好桌子,正準備轉身離去,齊雲突然開口道,“爹,你是不是也想離開甦家?這幾日娘親也沒有回來過,不如你與我同住幾日吧。”
程錦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別多想,我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睡。”
他合上門離去,齊雲急忙插上了門閂,每一次奶奶來,父親都很奇怪,再加上瘋瘋癲癲的爺爺,這一切讓齊雲不得不心生疑慮,他甚至覺得奶奶剛剛握過的手都變得極不舒適。
程錦放下食盒之後,回房準備歇息,一推開門,驚見甦繼先正端坐在房中,他的心如墜冰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近日,你可越來越不听話了。”甦繼先看向程錦,目光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程錦道,“你不能動小雲,禮榕可不是甦問,沒有那麼愚孝,對你百般信任。”
甦繼先冷笑,“誰說我要動他了,他做得很好,已經與禮榕有了進一步,只待他們為千金醫館開枝散葉,他們愛去哪,我都絕不阻攔。”
程錦松了口氣。
甦繼先話鋒一轉,又道,“甦問數日未歸,你想必也是寂寞難耐了吧。”
程錦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裳,但甦繼先想做的事,又怎能容得他拒絕。
他只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到了七月底,那連綿不絕的雨水才終于停歇了。
甦禮杭已經完成了《脈經》的修訂,鳴秋雖故意寫了些謬誤,但皆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瑕疵,他對鳴秋更是敬佩不已。她醫術精湛,為人低調,學識淵博,他自愧不如。
而自他拒絕了提親後,聞夏就再也沒有來過,亦沒有只言片語,他問侍衛們聞夏的去向,大家只說不知道。
他望眼欲穿,卻始終不見那熟悉的身影,仿佛人好像就此消失了一般。
閑王府之大,這邊難以得知另一邊的事情,此時的時序苑里,柳喜喜再一次按住聞夏。
“受了傷就給我老老實實休息,印刷之事都交由姜諳去打理。”
聞夏道,“王爺,我真的已經沒事了,只是被石頭劃破了點皮,你怎麼要我日日躺在時序苑里?傷口都快要 合了。”
鳴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不是快要愈合了,而是已經完全愈合了,至于王爺到底想做什麼,你難道真的一無所知?”
“鳴秋,你都知道了?”聞夏驚訝地問道。
鳴秋拿起放在桌上的半塊玉,晃了晃,道,“這還能瞞得住人?我只需稍稍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另半邊玉到了誰的手中。我可不是化雪那般天真無邪,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咱倆又日日共處一室,你瞞得了我?”
聞夏不禁紅了臉。
她當初向柳喜喜請求幫忙提親時都未曾紅過臉,此刻卻被鳴秋一語道破,頓時羞得不敢言語了。
鳴秋繼續說道,“甦家公子模樣俊俏,醫術高明,又有一顆赤子之心,除了王爺那種不解風情之人,誰見了他能不心生歡喜?就是我……”
她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住,觀察著聞夏的反應,見其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她不禁笑彎了眼楮,“若非心有所屬,恐怕也要被他所迷惑了。”
柳喜喜面對鳴秋的指責毫無反應,听到她說心有所屬,頓時來了興致,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鳴秋,你心中所屬的是誰啊?”
“誰?”鳴秋故賣關子,又緩緩抬手指向藥箱,笑道,“它。”
自從她接觸醫學以來,便如同著了魔一般,對外界的事物毫不關心,然而她那與生俱來的共情能力,卻又使她將一切都看得透徹明晰,只有了解病人的苦楚,才能開出更對癥的藥方。
柳喜喜和聞夏听她如此一說,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柳喜喜道,“倒也是個不錯的抉擇。”
聞夏道,“以往,我自認為書中自有顏如玉,不會為外事所干擾,可來到這里之後,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又遇到了甦家公子,才知道原來人是可以從書中走出來的,說不定往後鳴秋也會遇到一個從藥中蹦出來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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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聞夏這樣一說,我還挺期待的。”鳴秋口頭上雖這般應和,但內心深處並無期待之意。
她的師父為了醫術,終身未娶,終日埋頭于草藥醫書和病人之間,而她亦不遑多讓。此前,她的志向是治愈柳喜喜的蝕心水之毒,此後,她想要編纂醫書,將自己的所學盡數記錄下來。
《脈經》是她的試水之作。
三人正談笑,忽有侍衛前來稟報,稱甦禮杭求見鳴秋。
鳴秋怔愣片刻,目光匆匆掃過聞夏,又忙問道,“確定是找我嗎?”
侍衛頷首道,“是,鳴秋護衛,我們已確認過兩次。”
“好,我知道了,你領他在鎖煙小築等我吧。”鳴秋言罷,目光投向聞夏,又對柳喜喜道,“王爺,我選的這個地方如何?”
柳喜喜笑道,“看來你對此事打探得頗為詳盡。”
鳴秋道,“我身為護衛,雖不大管事,但這府中之事,也需略知一二,那我先去了。”
鳴秋離去後,柳喜喜見聞夏神情恍惚,平日里看似滿不在乎,然而當來人並非尋自己時,又怎能完全無動于衷。
“走,去瞧瞧?”柳喜喜不由分說地拉著聞夏就要走,聞夏急忙阻攔道,“王爺,他並非來找我的。”
柳喜喜挑眉,“那又有何妨,他不找你,那不正說明,你倆無緣,你又在意什麼?”
聞夏終究還是跟隨柳喜喜一同前往,鳴秋前腳剛踏入鎖煙小築,兩人後腳便抵達了鎖煙小築的後方。
屋內的二人見禮後,只聞甦禮杭的聲音傳來,“鳴秋姑娘,此乃我修訂的《脈經》,還望鳴秋姑娘不吝賜教。”
接著是鳴秋的聲音傳來,“甦家公子客氣了,是我請你幫忙修訂,這切脈之術非一日之功,你周游鏡國,見過無數病癥,而我診過的病人屈指可數,還得仰仗你多多指點我。”
甦禮杭道,“鳴秋姑娘過謙了,此前在千金醫館,我可是親眼目睹了鳴秋姑娘診脈的精準,如今又見到這《脈經》,心中著實欽佩不已。”
隨即傳來鳴秋翻書的聲音,接著鳴秋驚嘆道,“哎呀呀,此處改得真是精妙絕倫,我怎麼就沒想到用這個詞呢。”
隨後,兩人因《脈經》一書相談甚歡。
柳喜喜一邊听著,一邊關注著聞夏的反應,但柳喜喜失望了,聞夏原先的扭捏已成了坦然,甚至屋里頭兩人打趣時,她還能笑出來。
看來,吃醋這種事情,在聞夏這里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忽然,鳴秋道,“甦家公子,你這半塊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柳喜喜一听,這是要進入正題了,她雖然沒有明示過鳴秋該要做什麼,但鳴秋是何其聰慧,柳喜喜因聞夏在雨天挖道引水時擦破了一點皮,就嚴禁聞夏再出門了,再結合半塊玉,鳴秋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屋里頭忽然鴉雀無聲,隨後是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才傳來甦禮杭的聲音,“這是聞夏姑娘的東西,鳴秋姑娘,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鳴秋驚訝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大雨傾盆,聞夏受了重傷,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苑里養傷呢。”
柳喜喜不禁捂嘴偷笑,鳴秋的這演技真是出神入化,情緒既浮夸又飽滿,讓人不得不佩服。
“聞夏傷得有多嚴重?我問了府里的人,都說不知道聞夏姑娘的去向。”甦禮杭的聲音中滿是擔憂。
鳴秋道,“侍衛怎能隨意透露王府之事,況且護衛受傷事關重大,倘若被別有用心之人知曉,王爺的安全必將受到威脅。我信任甦家公子,所以才將聞夏受傷之事告知于你。”
甦禮杭聞言,卻道,“有鳴秋姑娘照料,聞夏想必已將痊愈。”
柳喜喜听之,心中暗忖,這還是甦禮杭嗎?情緒也太穩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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