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禮杭並未留意到衛荀的異樣,將剪子收好,這才緩緩起身。
“今日是怎麼了?”甦禮杭輕聲問道。
衛荀緊緊地盯著柳喜喜,仿佛完全沒有听到甦禮杭的問話。甦禮杭見他如此魂不守舍,知他心中依舊惦念著柳喜喜,于是邁步上前,也不言語,只是輕輕地一推,衛荀向前踉蹌了一步。
“喜喜姐,我今日做了桂花酥酪,要嘗嘗嗎?”衛荀緊張地將食盒遞到柳喜喜的面前。
柳喜喜受寵若驚,“我嗎?你這不是給甦家小公子的?”
她指向甦禮杭,然而甦禮杭早已拿著東西出去了,她只好訕訕地收回手,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衛荀連忙解釋道,“我做了許多,大家都有份。”
柳喜喜這才展顏一笑,“那好,我嘗嘗看。”
衛荀高興地將食盒擺在桌上,打開蓋子,里面是幾只小白瓷,揭開小白瓷的蓋子,那乳白的酥酪上面點綴著一抹金黃的桂花蜜。
柳喜喜接過嘗了一口,沒想到衛荀這個衛國公府的小公子竟然也會制作如此精致的甜品,不由得夸贊了幾句。
衛荀听了,高興得如同孩子一般,又趕忙拿了一盅給鳴秋送去。
柳喜喜吃得正開心,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光襲來,她猛地抬頭,只見甦禮杭正遠遠地盯著她,那目光仿佛兩把利劍,充滿了敵意。
她心中暗想,甦禮杭該不會是喜歡衛荀吧,衛荀模樣俊俏,性格也率直,與甦禮杭倒是十分投和。
若是能撮合他們倆,說不定就能化解自己的危機了。
柳喜喜為自己的頭腦風暴忍不住笑出了聲。等她回過神來,甦禮杭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柳喜喜!”甦禮杭直呼其名,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
柳喜喜歪著頭,好奇地看著甦禮杭,甦禮杭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這樣做,只會讓他越陷越深。”
他並不知道柳喜喜和衛荀之間的約定,原本以為以柳喜喜之前的態度,再來幾次說不定衛荀就放下了。可她為何對誰都如此沒有分寸呢?
當這個想法如閃電般在甦禮杭的腦海中閃現時,他不禁為之一愣,突然覺得這個想法似乎有些不妥。
眉宇斂緊。
柳喜喜並未回應他的話語,只是專注地品味著那美味佳肴。
“柳……閑王……”甦禮杭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壓低聲音,“衛弟弟的心思,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面對質問,柳喜喜吃完最後一口食物,抬頭直視著甦禮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的心思,我倒是了然于胸。”
甦禮杭皺眉不語。
柳喜喜道,“我知道衛荀喜歡我,我也知道你覺得我輕浮,並不喜歡我,知道你想讓衛荀放下對我的感情,我可是說對了?”
甦禮杭緊緊皺起眉頭,沉默不語,心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柳喜喜放下手中的瓷盞,輕笑道,“感情這東西,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放下的?我上次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卻依然無法釋懷,我又不介意當個薄情之人,你擔心什麼?”
面對柳喜喜如此直白的話語,甦禮杭憤憤道,“你這樣會傷害到他,也會傷害到你的王妃,你怎能如此對待這兩個深愛著你的男子?”
“我做什麼了嗎?我不過是像往常一樣對待他,難道有什麼過分親昵的舉動嗎?在你們的眼中,是不是女子與男子說句話都是不該的?我們有著十幾年的深厚情誼,做不成夫妻,難道連朋友都做不成嗎?你多年的江湖行醫,都是白走了不成?”
柳喜喜的語氣愈發沉重,她對衛荀確實別有用心,自己也談不上是個好人,但她絕對不會戲弄衛荀的感情。
甦禮杭咬牙,“你明明知道他對你一往情深……”
柳喜喜毫不示弱地回擊道,“他也心知肚明我對他毫無情意……”
啪……
白瓷落地破碎。
衛荀呆立在原地,望著因他而爭執不休的兩人
“對,對不起……”
他急忙俯身去拾撿地上的碎片,卻不慎劃破了手指,鮮血頓時涌出,而那不爭氣的眼淚也滾滾而下。
柳喜喜趕緊過去,一看衛荀的手,劃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口子,朝著甦禮杭高聲呼喊,“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拿藥來啊!”
甦禮杭心中暗罵該死,竟然讓衛荀听到了,他是那麼容易傷心的人。懊悔之余,甦禮杭拿了藥幫衛荀包扎。
“對不起……”衛荀再次低聲道歉。
柳喜喜氣不打一處來,“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而是你旁邊的那個家伙!”
在柳喜喜的口中,甦禮杭已經從甦家的小公子變成了那個家伙。
他氣道,“你才應該道歉,如果不是你,衛弟弟怎麼會……”
柳喜喜毫不示弱,反唇相譏道,“少在這里胡言亂語,我和荀弟一直都是情同手足的好友,從來沒有過越界的行為,是你自己思想齷齪。”
“我齷齪?你說好友?好友怎麼會做出寫婚書這種事?”甦禮杭也不甘示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柳喜喜正欲反駁,衛荀大哭,“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說罷,起身往外跑了。
柳喜喜瞪向甦禮杭,“還不快去追,難道你想讓我這個瘸子去追嗎?”
甦禮杭反瞪回去,不說一語,起身追了出去。
柳喜喜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听到動靜的鳴秋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目睹著這一切。直到衛荀和甦禮杭先後離開,她才邁步上前,幫忙一起收拾。
“你別動。”柳喜喜制止住鳴秋,“你的手還要照顧病人,不能受傷了。”
鳴秋乖乖地收回了手,問道,“王爺可是故意這麼做的?”
柳喜喜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
鳴秋輕輕搖了搖頭,“不過分,衛家公子傾慕王爺是衛家公子自己的事情,王爺不應該為了衛家公子的一片真心而委曲求全。甦家公子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妄加指責,我反倒覺得他有些多管閑事,有點小男兒心性。”
柳喜喜苦笑道,“你莫要安慰我,我實在是不擅長處理感情的事情,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剛才也是一時沖動。”
鳴秋道,“情乃二人之事,宛如一杯陳釀,個中滋味,唯有當事人方能品得,外人縱有千般能耐,亦難以解其中之味,王爺和衛家公子從小玩到大,王爺對衛家公子之情,衛家公子對王爺之情,無論是親情、友情,亦或愛情,唯有你二人知曉。此般糾葛,也只有你們兩人能解決。”
柳喜喜將瓷片扔進垃圾簍中,“你倒看得透澈。”
鳴秋道,“甦家公子想為衛家公子出頭,他也沒錯,他與衛家公子萍水相逢,成為莫逆之交,常年濟壺四方造就了他那平易隨和,又好打抱不平的性子。他亦只是念及與衛家公子的情分,才會對王爺出言不遜”
柳喜喜眉峰微蹙,瞧向鳴秋道,“你莫非是在為甦禮杭求情?”
鳴秋笑道,“終究還是被王爺瞧出來了。甦家公子心地純良,他對衛家公子是真心的好。”
柳喜喜頷首表示認同,心中暗自思忖,此事發生後,不知衛荀作何感想,是否還願幫他們擺設比武招親的擂台?
衛荀從千金醫館跑出,顧不得大堂中排隊等待的病人,顧不得大街避之不及的行人,一路狂奔至死巷中,趴在牆上,掩面而泣,淚如泉涌。
甦禮杭緊隨其後,卻不知該如何勸慰。
“衛弟弟,對不起,我不該與閑王起爭執,傷了你。”好半晌,甦禮杭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衛荀又何嘗不知甦禮杭是為他著想,他擦去眼角的淚水,轉過身來,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道,“甦哥哥,你們說得都對,這份感情是我放不下,我喜歡了他十余年,怎麼能說放下就能放下?我也騙了你,其實喜喜姐並未做過那始亂終棄之事,婚書亦是假的。”
“你說什麼?”甦禮杭听到“騙”字,又听到“假”婚書,不禁愕然。
衛荀道,“婚書是我從她寫的書中裁剪下來的,當時我問她,無鑒也算媒嗎?她就蓋了一個給我玩。那時的我們都還年幼,她也只把我當作弟弟,而且是眾多弟弟中的一個罷了。自始至終,都只是我對她心生歡喜。她知曉我的心意,不會與我親近,也不會刻意疏遠我。我弄壞陶像,也不過是想讓她多瞧我一眼罷了。我是否太過任性了?是否根本就配不上喜喜姐?她才會如此迅速地有了喜歡的人,然後喜結連理,連一絲機會都不給我。可我依舊深深地喜歡著她,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不奢求她能多瞧我一眼了,我只期望我與她還能如往昔一般。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便能真正地放下了。只是如今,我並不想刻意地勸誡自己,這樣的放下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若是成了心魔,痛苦的也唯有我自己而已。”
甦禮杭移步過去,緊緊地抱住了衛荀。
他深知自己犯下了一個錯誤,認為男子不應沉溺于情感之中,多次想要讓衛荀看清柳喜喜的真面目。可若將情感視作蛇蠍,又何嘗不是一種極端呢?
“是我該道歉,是我的心胸太過狹隘了。今日我見她那般對你,還以為是在給你希望,讓你難以忘懷。”
衛荀擦著淚,“我以後再也不說謊了,以前我還看不清,就想一哭二鬧三上吊,她總會心軟的。可她的反應卻一次次地告訴我,一切都是徒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甦哥哥,這段時間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甦禮杭笑道,“沒什麼麻煩的,我沒有兄弟,有你陪伴著我一起入眠,一起談天說地,遠比一個人要有趣得多了。”
衛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緊地抱住甦禮杭的胳膊,“好哥哥,今日的桂花酥酪可是我特意為你制作的。”
甦禮杭嘆氣道,“才說了不說謊,這會又說謊了,你何曾這個時候來過千金醫館,想必是知道柳喜喜過來了,特意做了送來的。”
衛荀蹭了蹭他的胳膊,“看破不說破。”
“好好好!”
甦禮杭無奈應和。
喜歡穿越後,我繼承了原主的桃花債請大家收藏︰()穿越後,我繼承了原主的桃花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