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眼光凌厲的注視著笑嘻嘻的曹操,其他人頓感帳內的氣氛變得凝重。
李儒及時的站出來為兩人解圍,建議道︰
“曹將軍,西涼兵雖驍勇,卻無法抗衡武臨的大軍。
況且此刻高陽城不過兩千守軍,肯定抵抗不了上萬叛軍的狂轟亂炸般的進攻。
待奪取船只時,可讓西涼騎兵迅速渡河,屆時必能及時擊退黑山軍。
步兵大多是新兵,況且人數龐大且戰斗力不足,正好可以威懾城內的黃巾軍。”
曹操聞言不語,高陽城的守軍不知道能堅持到何時。
此次作戰不利,他作為統帥必會遭到朝廷問責。
不僅寸功未立損失了三萬多兵馬,還讓高陽遭受了圍困。
他非常想奪取此戰功,奈何李儒所言非虛。
李儒看出了曹操心中的矛盾,建議道︰
“曹將軍可組建一支精兵一同前往,西涼軍只不過做打打下手的活計。”
說完還暗中看了董卓一眼,他此時站出來可是冒了被猜忌的風險。
董卓臉上陰沉,
李儒雖為他爭取了接觸世家的機會,但未曾事先與他商議,引發了一絲懷疑。
曹操思慮片刻後贊同道︰
“李先生果洞若觀火,三言兩語就解除我心中的困惑。
此計深合我心意,本將軍立即按照先生所策略安排出兵事務。”
曹操了解兩人的關系,也不防偶爾挑撥一下。
李儒這段時間的話雖不多,每次都深入淺出的指明前路,他的表現可讓曹操大為側目。
西涼軍一行人憤憤的離開大帳,李儒連忙跟隨董卓進入營帳。
還未待董卓落座,便急忙的出言解釋道︰
“主公,屬下剛才舉止冒進,請岳父大人責罰!”
董卓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沉聲道︰
“無妨,此舉乃是曹操算計我西涼軍,幸虧女婿及時諫言阻止其陰謀。
那廝不過是想挑撥我二人的關系,此時無需再議。”
李儒聞言心下登時寬了,建議道︰
“黑山軍已經被武臨給拋棄了,此行只需趕跑賊軍便可收兵。
如果黑山軍攻不下高陽城,賊軍內部的矛盾必然爆發。
我軍本就勢微,常常因為兵力不足遭遇曹操的掣肘。
可趁此時機與世家合作,我軍繳獲了張燕無數糧財。
只要獲得當地勢力的支持,可在短時間內拉起一支兵馬。
曹操靜坐世家子弟成為俘虜,可在此時上做做文章。”
當曹仁準備領軍出發時,曹操臨時下達了一條命令,讓他帶上寧平前往。
曹操之前對世家兵馬見死不救,他此舉是想讓,同為世家出身的寧平為他說說好話。
僅僅一炷香時間,曹仁指揮五百多精兵暗中劃過平靜水面。
黑山軍留守的數百兵馬,絲毫未察覺到漢軍的襲擊。
就連最基本的防範措施都沒有安排,曹仁不費吹灰之力就剿滅了留存的賊軍。
他命令一小部分人劃船返回,親領五百人率先離開。
高陽城距離淮海渡口不足三十里,明顯是一座依靠河運興起的城市。
董卓得知曹仁私自出發,氣得他當即破口大罵。
剩余將領連忙趕來勸阻,董卓緊趕慢趕還是花費半個時辰才過了黃河。
牧馬對丟失了上百漁船愧疚不已,這還是武臨出戰以來第一次遭遇失敗。
他感覺無言面對武臨,依稀還記得同行的士兵,臨死前眼中流露出的悲傷。
一支幾十人的殘兵叫開了沉重的城門,一行人面露淒涼神情頹廢。
武臨從逃回的士兵處,獲悉了此事時令他驚訝不已。
曹操能準確無誤的出兵,埋伏他派出的船隊。
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做出周密的部署,武臨不得不佩服其心思縝密。
他望著一臉失神落魄,低著頭走進來的牧馬,寬慰道︰
“此敗非戰之過,實乃是曹操機敏過人猜出我軍的行動。
你不必感到自責,曹操已經猜到我軍的行動。
我打算讓徐晃和黑山軍朝下游的河間方向移動,前往阻擋河間方向王邑的大軍。”
當武臨獲悉曹操截獲他派出的船隊時,他就派出一支快馬向徐晃下達了撤往河間的命令。
武臨一直在關注曹操的動向,狡猾的曹操趁他撤軍之時分兵而行。
一千騎兵在暗探未鋪開時,就徑直趕往了夷水與淮河的交界處埋伏。
曹操用兵之法如他做人一樣狡猾如狐,此敗可以說是展現出武臨軍情報系統的漏洞。
嚴厲的警告道︰
“你手下的斥候營需要整頓了,之前的訓練方式在此次失敗中暴露無遺。
雖然你麾下的人數最多,沒能時刻探查清楚漢軍兵力部署。
我給你一些思路吧,比如說把其中的人根據能力分類。
例如斥候、密探潛伏于敵營)、刺客、內奸、暗探安插在己方)等各種類型。”
牧馬認真的听著武臨所描述的藍圖,對他所擔任的職務驚恐不安。
仿佛是進入一間四處漏風的屋子,屋中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監視中。
如果按照武臨的構想建立此類的組織構架,城中所有人將會毫無隱私可言。
他既惶恐又顫抖的望著一臉慎重認真的武臨。
此舉一旦實施,將會激發無與倫比的憤怒。
其他人不敢朝武臨發泄怒火,他將面臨所有人的責罵和唾棄。
從此以後,他必然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遭受千萬人的怨恨與辱罵。
他很害怕接下此項任務,可武臨絲毫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武臨穩坐在高高的堂上,用凌厲的寒光凝視著他。
這一刻,他深深感到武臨距離他如此的遙遠。
之前那個沉重堅毅的年輕人變得如此的冷酷。
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氣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府衙的大門的,只感覺頭腦發脹昏昏沉沉的。
高遠的天空陰沉昏暗,似山洞四周緊緊收縮的石壁。
置身于其中的人無處可藏,只得接受被壓扁為肉泥的命運。
那種拼命掙扎卻無計可施的絕望,極度的悲傷與心髒突兀間遭受摧裂般的疼痛感。
武臨十分理解牧馬那一刻的心情,
為了建立一個強大透明的帝國,需要有人默默承受非凡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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