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餐廳的燈光很暗,像是被誰調低了亮度,連空氣都染上一層曖昧的薄霧。
水晶吊燈垂落的光斑灑在桌面上,像打翻的星河,靜得能听見刀叉輕踫瓷盤的脆響。
諸葛亮站在門口,風衣未脫,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碾碎香煙的余燼。
他望著窗內那道身影——趙子龍正低頭為孫小閔切牛排,動作溫柔得不像那個曾在龍坑一槍挑翻三人的冷面槍神。
而孫小閔,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深灰西裝,袖口翻折了兩道,領帶歪斜,卻笑得肆意張揚,仿佛披著戰袍的勝利者。
“那是……我的衣服。”諸葛亮低聲說,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他沒動怒,反而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絲近乎戲謔的弧度。
他推門而入,金屬門把手上刻著“s 07”——他和趙子龍初遇那晚的包廂編號。
服務員認出他,慌忙迎上,卻被他抬手止住。
“不用通報。”他說,目光直直落在孫小閔身上,“我來赴約。”
桌邊三人齊齊抬頭。
趙子龍刀尖一頓,銀叉在盤中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他眸色沉了下去,像暴風雨前的海面,壓抑著翻涌的暗流。
孫小閔卻笑得更歡了,站起身,將西裝整了整,故意拉了拉領口“你這件衣服,我穿還挺合身的,就是袖子長了點,得卷著。”他歪頭,“要不,送我?”
“隨你。”諸葛亮淡淡道,繞過桌角,在龐士元身旁落座。
他沒有看趙子龍,仿佛那人只是背景里一尊冷硬的雕像。
龐士元抬眼,遞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兩人靠得極近,低語幾句,聲音輕得只有彼此能听清。
趙子龍盯著他們咬耳朵的側影,指節發白,叉子在牛排上戳出幾個深坑。
“想吃什麼?”諸葛亮忽然轉向龐士元,語氣溫和得反常,“我請。”
“你請?”龐士元輕笑,“難得見你大方,那我可不客氣了——七分熟牛排,配黑松露醬,再來杯赤霞珠。”
“記下了。”諸葛亮招手叫來服務員,語氣自然得像他們早已排練過千百遍。
趙子龍猛地抬頭,聲音冷硬“小閔,你想吃什麼?”
孫小閔眨了眨眼,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一愣,隨即笑出聲“我啊?隨便啦,你點的我都愛吃。”
趙子龍卻沒笑。
他盯著諸葛亮的側臉,一字一句道“你什麼時候,和龐士元這麼熟了?”
“熟?”諸葛亮終于轉過頭,眼神清明如深潭,“我們一直很熟。只是你從不問,也不看。”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扎進趙子龍心口。
他喉結動了動,終是沒再開口。
甦瑤華躲在餐廳外的灌木叢里,兔耳高高豎起,胡須微微抖動。
她啃了一半的蘿卜早涼了,但她顧不上。
眼前這一幕比她當年打巔峰賽撞上職業隊還刺激。
“前夫哥這是在演宮斗劇嗎?”她小聲嘀咕,“西裝贈新歡,舊愛坐旁邊,這誰受得了……”
她縮了縮身子,爪子在泥土上劃出幾道痕跡。
她不懂人類的感情,但她能感覺到——這頓飯,吃得比團戰還累。
餐廳內,氣氛愈發微妙。
酒杯輕踫,笑聲不斷,可每一聲都像踩在刀尖上。
諸葛亮始終從容,談笑風生,甚至主動為孫小閔倒酒,動作紳士得體。
可每當他抬眼,目光總會不經意掠過趙子龍,像在確認什麼,又像在挑釁。
趙子龍終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我晚上……不回去了。”
“哦?”諸葛亮輕抿一口紅酒,眼神卻沒抬,“有任務?”
“私事。”趙子龍說完,轉身就走,鎧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背影決絕。
孫小閔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淡了些,低頭擺弄著領帶——那根領帶,是趙子龍今早親手為他系上的。
諸葛亮這才緩緩放下酒杯,轉向孫小閔,笑意未減,眼神卻深不見底。
“你跟趙子龍認識多久了?”他問,聲音輕得像在閑聊。
孫小閔一怔,抬眼看他。
而龐士元,則悄然退到角落,點燃一支煙,靜靜望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暮色西餐廳的燈光依舊低垂,酒液在杯中蕩漾,映出人影交錯的輪廓。
趙子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外,余下的空氣卻像凝固了一般,沉重得連呼吸都顯得刻意。
諸葛諸葛亮緩緩放下紅酒杯,水晶燈的光落在他眼底,折射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冷意。
他沒有追出去,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波動,反而轉回頭,目光落在孫小閔身上,語調輕緩得近乎溫柔
“你今年多大?”
孫小閔正用叉子卷著意面,聞言一頓,抬眼看向他,眉梢微挑“怎麼,查戶口?”
“只是好奇。”諸葛諸葛亮笑了笑,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一個能穿我衣服、坐我位置的人,我總該了解清楚。”
那句話說得極輕,卻像一根細針,悄然扎進在場每個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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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士元靠在椅背上,煙霧繚繞中眯了眯眼,沒說話,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孫小閔聳了聳肩,倒也沒抗拒“二十三,剛滿。”
“二十三……”諸葛諸葛亮低語,像是在計算什麼,“跟趙子龍認識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孫小閔語氣隨意,卻在下一秒頓了頓,補充道,“不過真正熟起來,是從他那次受傷開始的。”
“哦?”諸葛諸葛亮眸光微動,“他受傷?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排位賽打到凌晨,他被三個人圍在風暴龍坑,硬是拖到我趕來支援。”孫小閔說著,眼神亮了些,“那會兒他已經殘血,槍都快拿不穩了,還在掩護隊友撤退。我開著車撞飛兩個,剩下一個被我一技能控住,反殺。”
他語氣里帶著藏不住的驕傲,仿佛那場戰斗是他人生高光。
諸葛諸葛亮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手指在杯沿緩緩打轉“然後呢?他就這麼認了你?”
“也不是。”孫小閔搖頭,忽然笑得有些澀,“他本來不想見我的。是我天天去基地蹲點,送飯、遞水、幫他整理裝備……有次下雨,我站在他門口等了三個小時,直到他開門,說了一句‘別來了’。”
他低頭扯了扯那件寬大的西裝袖口,聲音輕下來“可我還是來了。後來他槍傷復發,高燒不退,是我在醫院守了兩天兩夜。醫生說他再晚送來半小時,可能就要截肢了。”
他說得平靜,可話里的重量卻讓整個餐桌陷入沉默。
諸葛諸葛亮靜靜听著,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忽然問“你救他,圖什麼?”
孫小閔抬眼,直視著他“圖他活著。行不行?”
“當然行。”諸葛諸葛亮輕笑,終于抬起眼,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只是我沒想到,趙子龍也會有被人救的一天——更沒想到,救他的人,穿的是我的衣服。”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死水,激起無聲的漣漪。
龐士元掐滅煙頭,低聲嘟囔“這飯吃得真像葬禮前的告別宴。”
菜在這時陸續上齊,七分熟牛排冒著熱氣,黑松露的香氣彌漫開來,可沒人動筷。
孫小閔夾了一塊土豆,嚼了幾下,卻咽不下去。
他忽然覺得這身西裝沉得壓肩,袖口卷了又卷,還是遮不住手腕上那道舊疤——那是趙子龍在一次訓練賽中失控誤傷他時留下的。
諸葛諸葛亮卻從容地切下一塊牛排,動作優雅,仿佛剛才的對話不過是尋常寒暄。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然後舉起酒杯,對孫小閔道“敬你——救了他的人。”
孫小閔沒接杯,只是盯著他“你到底想問什麼?”
“沒什麼。”諸葛諸葛亮放下酒杯,笑意漸深,“只是想知道,你是真心想對他好,還是……只想取代誰。”
空氣驟然緊繃。
孫小閔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我是不是取代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在他身邊,而你——早就不是了。”
他話音未落,轉身就走,西裝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別著的一枚舊徽章——那是趙子龍戰隊的隊長標志,本該只屬于一個人。
龐士元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輕嘆一聲“你何必這樣逼他?”
諸葛諸葛亮沒答,只是凝視著空蕩的座位,指尖輕輕撫過杯壁,仿佛在觸摸一段早已冷卻的過往。
良久,他低聲說“我不是在逼他。”
他頓了頓,聲音極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是在等他證明——那個人,到底值不值得。”
餐廳外,夜風驟起,卷起落葉紛飛。
趙子龍站在街角,鎧甲在路燈下泛著冷光,手中握著通訊器,屏幕亮著一條未發送的消息【協議的事,老爺子知道了。】
他拇指懸在發送鍵上,遲遲未按。
而此刻,餐廳內,諸葛諸葛亮緩緩起身,風衣重新披上肩頭。
他走向門口,腳步沉穩,眼神卻冷得像冰。
經過服務台時,他忽然停下,看著牆上掛著的日歷——今天被紅筆圈出,旁邊寫著兩個字簽日。
他眸光一沉,唇角勾起一抹近乎譏誚的笑。
“原來……這麼急著劃清界限?”
風鈴輕響,他推門而出,身影沒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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