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那地方，風停住了，雨還沒下呢。
有那麼一絲微弱的意識啊，就在那一片虛無之中慢慢聚起來了，就好像是天快亮的時候冒出來的頭一縷光似的。
周圍全是混沌的，就跟自己被扔到了星河的最里頭似的，數不清的數據流就在自己身邊游來游去的，那節奏又冷又有規律。
“位面重置完事兒了。”一個機械聲音低低地響起來，“任務者甦瓔啊，歡迎來到新世界。”
甦瓔一下子就把眼楮睜開了，這一瞬間啊，只覺得腦袋暈得不行，天也轉地也轉的，五種感覺就像被硬塞進這個陌生的身體和環境里一樣。
她的意識就好像是被人丟進了一個又破又潮，還滿是霉味的小屋里頭。
“嗯……”她皺起眉頭，想動動手臂，這才發現這身體瘦得不像話，皮膚有點蠟黃蠟黃的，手背上還有幾道擦痕特別明顯呢，衣服上補丁摞著補丁，看起來都像是穿了好多年的了。
她眼皮直跳。
“智腦，你跟我說說，我現在到底是在哪兒啊？”她強壓著心里的火兒問道。
“坐標定位好了，現在這個世界是現代都市的副本，主線人物已經鎖定了，是方志強，17歲，是個高中生呢。他家窮得很，媽媽生病，爸爸早就沒了。現在住在城郊老居民樓的三樓。”“……方志強？！”甦瓔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啥？我附身到男的身上了？！”
“性別匹配得嚴絲合縫，一點錯都沒有。”那機械音還是那麼冷靜，“按照你的靈根屬性和這個世界能量場的兼容程度來分析，這個匹配結果是最好的了。”
“哼。”甦瓔不屑地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在上一個世界哭得死去活來的，所以這次想讓我徹底斬斷情絲啊？”
“咱們的任務是改變命運走向，可不是來體驗感情的。”智腦回答道。
甦瓔沉默了好一會兒，眼楮開始打量四周。
這房間不大，牆皮都掉得一塊一塊的，窗戶上的玻璃缺了個角，拿紙板糊著呢。
有一張舊得不行的鐵床，床上堆著髒兮兮的被子，書桌上放著一本翻得破破爛爛的教科書，還有幾張皺皺巴巴的試卷。
她伸手摸了摸那張試卷，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方志強”三個字。
她的眼皮又忍不住跳了一下。
“這名字……也太奇葩了吧。”她小聲嘀咕著，“這個世界是不是對起名字有啥特殊癖好啊？”
“名字是系統隨機取的，符合這個位面的戶籍檔案要求。”智腦說道，“你趕緊適應一下這個角色身份吧。”“適應？讓我在這個滿屋子窮酸氣的地兒適應？咋適應啊？”她皺著鼻子，忍不住就開始抱怨，“這屋里的味兒啊，蚊子都能給燻死。”
正說著呢，就听到門外傳來很沉重的腳步聲，然後是一聲咳嗽，那聲音又沙啞又虛弱。
“媽回來了。”甦瓔下意識地就說了出來，可馬上就愣住了，“……我咋就知道那是我媽呢？”
“神經連接完成了，記憶片段正在同步呢。”智腦提醒道，“你可得注意接收信息流。”
就那麼一下子，一段段模模糊糊的記憶就往腦袋里涌進來了。
家里破破爛爛的，老媽病得很重，每天放學後還得去送外賣掙生活費，還有那肚子啊，就從來沒吃飽過……
甦瓔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孩子……過得可真苦啊。”她小聲嘀咕著。
“別太共情了。”智腦提醒說，“任務還沒開始呢。”
“你說得倒輕松。”她深吸一口氣，把心里那些復雜的情緒給壓下去，“行吧，我知道規矩。先適應，再去攻略，最後改變命運，是這樣吧？”
“沒錯。”
“那我這次要攻略的對象是誰啊？程啥節來著？听著就跟個古人似的。”“對象確定了啊，程知節，23歲，在咱們市重點高中教物理呢。這人性格有點傲，還特別嚴謹，責任感那叫一個強。表面上冷冷的，其實心里挺熱乎的。現在的設定是沒結婚，單著呢。”
甦瓔听了就點了下頭，可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了，“哎，等等啊，他是個老師啊？！我這還沒開學呢，就給我安排這麼個老師當攻略對象？！還是教物理的？！”
“時間線已經改了，主角明天就正式入學了。”
“……”甦瓔嘴角直抽抽，“這劇情發展也太猛了，跟蹦 似的。”
“你就專心完成任務得了。”
“我也想專心啊，可這開頭也太難了吧，簡直就是地獄模式啊。”她有氣無力地靠在牆上，“我現在就是個又窮又丑，還叫‘方志強’的高中生，要去攻略一個看起來特難接近的冷面物理老師？”
“你有那個本事應對的。”
“說得就跟我真有啥超能力一樣。”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就站了起來，“行吧，既然都到這份兒上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走到鏡子跟前，瞅著鏡子里那個一臉疲憊，可眼神還挺倔的少年，心里頭忽然就有了一種怪怪的感覺。
“方志強……”她小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里滿是不甘和無奈，“你可別讓我失望啊。”門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越來越近，沒一會兒就听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小志啊，在屋里不？”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听起來有點虛弱，可又特別溫柔。
“媽。”甦瓔一下子就喊了出來，那語氣里還帶著點哽咽呢。
她稍微停了一下，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然後拉開了那扇嘎吱嘎吱響的木門。
門口站著個女人，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手里還提著個小布包，臉上帶著笑說︰“今兒個醫生說我這病有點好轉了，我就尋思著給你買點排骨回來炖湯喝……”
甦瓔就這麼看著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個事兒。這輩子啊，雖說一開始就挺難的，但是她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不過呢，在這份溫暖的背後，好像還藏著更重的擔子呢。
“智腦啊。”她小聲地問，“這任務到底有多難啊？”
“你得先做好心理準備。”那機械音冷冷地回答，“你馬上要面對的，可不只是命運那麼簡單。”
甦瓔抬起頭往窗外看去，天快黑了，暮色越來越濃，遠處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就好像在告訴她，一場全新的旅程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不知道前面等著自己的是什麼。
可是她心里隱隱約約地覺得，這一回啊，自己必須得贏。
要是輸了的話，恐怕就連這點微弱的溫暖，也都沒了。甦瓔就站在那間破破爛爛屋子的窗前呢，眼楮透過拿紙板糊著的玻璃，瞅著遠處那些看起來破破舊舊、顏色斑駁的樓群。
天已經快黑透了，那暮色就像一團沉甸甸的霧，壓得人心里怪難受的。
“智腦啊。”甦瓔又張嘴說話了，這一回聲音可比剛才鎮定多了，“我想從這個任務里撤出來。”
那機械的聲音沒馬上回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響起來︰“這任務半道兒上可不能停啊。”
“哼，又是這話。”甦瓔不屑地笑了笑，“你們這些個系統啊，老是拿命運來當借口。我現在呢，身份是個高中生，家里窮得叮當響，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得去想辦法攻略一個物理老師？你們是不是對‘攻略’這個詞兒有啥錯誤的理解啊？”
“這個任務的設定啊，是根據世界線融合的可能性還有角色匹配程度綜合考慮的。”智腦還是那副沒感情的腔調，“你在這兒呢，會影響這個世界的因果關系的，可別隨隨便便就說放棄。”
“我不是不想把任務給完成嘍。”甦瓔小聲地說著，話里帶著點兒疲憊的感覺，“我就是……有點害怕了。”
她看著鏡子里那張既陌生又特別真實的少年的臉——方志強，十七歲了，長得瘦瘦小小的，家里窮，學習成績也就在中游稍微往下一點，可整個家的擔子都在他身上呢。
他每天放學之後就得去送外賣，就為了能給老媽湊點醫藥費；他不敢請假，不敢生病，就連哭都不敢。
“他過得太苦了。”甦瓔嘟囔著，“我可不想把他給毀了。”“你既是他，也還是你自己呢。”智腦說道，“你有改變命運的本事。”
“可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啊。”甦瓔苦笑著說，“你說我咋改變？靠耍嘴皮子？還是靠這張臉啊？”
“能力可不只局限在說話或者長相上。”智腦提醒她，“你的決定，會決定他的將來。”
甦瓔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就只是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很溫柔的呼喊︰“志強，吃飯啦。”
她整個人猛地一哆嗦。
那是媽媽的聲音啊。
李琴秀，方志強的媽媽，這個因為長時間勞累又疾病纏身而瘦得不成樣子的女人。
通過記憶同步，她已經完全明白這個媽媽對方志強的愛有多深、有多厚重了。
“來啦。”她低聲回了一句，嗓子有點啞。
走到門口，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可就是半天都沒推開。
“你咋樣啊？”智腦問她。
“我還沒死呢。”她答得有點牛頭不對馬嘴。
把門一推開，一股淡淡的油香就直往鼻子里鑽。
客廳不大，一張舊舊的木頭桌子上擺著兩個菜︰一盤炒青菜，還有一盤炖排骨湯，雖然簡簡單單的，可這是她穿越過來後第一次感受到家的那種味道。李琴秀就坐在桌子旁邊呢，瞅見她出來了，臉上立馬就泛起了溫和的笑模樣，說道︰“麻溜兒坐下吃飯吧，今兒個醫生可說了，病情有起色了呢，我就多給你買了些排骨。”
甦瓔，哦，現在也能說是方志強了，點了點頭，然後就在桌子邊兒坐下了。
“多吃點兒啊，明天可就要開學嘍。”李琴秀一邊說著，一邊給盛了一碗湯。
那湯啊，熱氣騰騰的，香味兒和肉味兒一塊兒往鼻子里鑽，弄得她一下子就有點發懵。
“媽……”她下意識就喊出來了，結果被自己這一嗓子給嚇了一跳。
這個稱呼太親切了，就好像是從心底里自然而然冒出來的一樣。
李琴秀愣了那麼一小下，緊接著笑得更開懷了︰“咋啦？傻愣愣的，這不就是你最愛喝的湯嘛。”
“嗯。”她應了一聲，低下頭喝了一口湯，那溫熱的湯進了胃里，暖得她心里頭有點酸酸的。
她開始在腦海里翻那些涌進來的回憶片段呢。小時候發燒的時候，是老媽背著她去的醫院；初中那年老爸沒了，老媽就一個人把這個家給撐起來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寄來那天，她躲在屋里哭了一整晚呢，就因為知道又得花不少錢了……
這一切可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啊。
她是甦瓔沒錯，可現在她也是方志強啊。
“媽。”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聲音都有點發顫，帶著哭腔了。
“哎。”李琴秀笑著應了一聲，可眼楮里卻有那麼一絲擔憂，她問道︰“你今天咋有點奇怪呢？是不是昨兒晚上沒睡好啊？”
“沒事兒。”她搖了搖頭，使勁擠出個笑容，“就是有點累罷了。”
李琴秀也沒再追問，就默默地夾了塊排骨放到她碗里。
甦瓔瞅著碗里那塊排骨，心里頭各種滋味攪和在一起。
“程知節……”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就好像要把這個名字死死刻在心里似的。
那個冷面高中的物理老師，現在成了她新的任務目標。
她完全不知道該咋去接近這麼個人，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有那個精力，再去面對一段肯定充滿坎坷的感情事兒。
但是她心里明白一件事兒︰
要是她搞砸了，可不只是任務失敗這麼輕松的事兒。
這個家，這個老媽，還有那碗熱乎乎的排骨湯，都會沒影了。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猛地一揪。
“我肯定會贏。”她在心里暗暗發誓。
可是呢，當她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嘴里的時候，那種窮苦日子的真實感又一下子涌上來了。
飯菜又簡單又清淡，對她來說，真的沒啥胃口。
她就吃了兩口，然後就放下筷子了。
李琴秀看了她一眼，啥也沒說，就默默地把空碗收走了。窗外的天越來越黑了，風呼呼地從堂屋里穿過，還帶著點涼絲絲的感覺呢。
甦瓔瞅著天邊稀稀拉拉的星星，心里頭模模糊糊地有個感覺——
這輩子的命啊，可比她原先想的要復雜多了。
而且啊，這才剛剛開了個頭呢。青丘那兒風已經停了，雨還沒下。
可甦瓔的心里就像大海漲潮似的，七上八下的。
她在飯桌跟前坐著，眼楮盯著那碗還騰騰冒熱氣的排骨湯，胃里就一個勁兒地泛酸水。
不是這湯不好喝，是這湯太“沉”了——就這一頓飯，差不多花掉了老媽半個月買藥的錢呢。
“媽……”她輕輕地叫了一聲，“明天就開學了，您可別太累著自己了。”
李琴秀正收拾著碗筷呢，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傻孩子，淨說些傻話。媽能看著你上學，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甦瓔低著頭，看著桌子上剩下的油漬，冷不丁地想起個事兒，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來了。
“媽，那些雞……是咋死的呀？”
李琴秀的手一下子停住了，接著又像啥事都沒有似的接著洗碗，嘴里說道︰“哎呀，可能是吃了發霉的谷子吧，養了好幾年的老母雞了，一下子死了三只，真讓人心疼。”甦瓔心里“咯 ”一下，聲音都變小了︰“你說的……是那只被毒死的雞？”
“你咋知道的？”李琴秀轉過身子，眼神躲躲閃閃的，“我還沒跟你提這事兒呢。”
甦瓔沒吭聲。
她心里當然清楚得很呢，那些在腦海里冒出來的記憶片段明明白白地顯示著︰前幾天，村頭王嬸家的狗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村里的人都在議論，都懷疑是有人下毒。
“媽，那些雞你打算咋處理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肯定是炖了呀。”李琴秀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扔了多浪費啊，我晚上都腌好了，明天就做辣子雞，讓你帶到學校去吃。”
“不行！”甦瓔想都沒想就喊了出來。
這話說完，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李琴秀愣了會兒神，有點吃驚地看著她︰“咋啦？以前家里窮的時候，不都是這麼干的嗎？”
甦瓔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咋解釋才好。
她可不能說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靈魂啊，也不能說出這些雞可能有毒素這個事兒——她就是不想讓這個身體的母親，因為想省吃儉用就把命給搭進去。“媽……”她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溫和些，“我是想說啊，咱現在好歹有點錢了，以後就別吃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了，行不？”
李琴秀沉默了一小會兒，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你說得沒錯，媽也曉得自己老是愛省那點小錢。可是你知道不？有時候媽就尋思啊，要是哪天媽不在這世上了，只要你能吃上口好飯，媽這心里啊，也就踏實多了。”
“媽，您可別這麼說。”甦瓔趕忙打斷她，聲音都有點發顫了，“您肯定會好起來的呀，咱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李琴秀沒再吭聲，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把最後一個碗放到櫥櫃里。
碗洗完後，她擦了擦手，走到門口開始穿鞋︰“我去田里瞅瞅，今天下了點雨，就怕那些菜苗被水淹壞嘍。”
甦瓔抬起頭，眼楮盯著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就緊了一下。
“媽，外面天都黑透了，您一個人去，能行不？”她忍不住問道。
“沒事兒的，沒多遠。”李琴秀回頭笑了笑說，“你就在家好好寫作業，可別到處亂跑啊。”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屋子又變得靜悄悄的了。
甦瓔就站在原地，眼楮望著那扇嘎吱嘎吱響的木門，好長時間都沒動。
這時候，智腦的聲音很合時宜地響起來了︰“檢測到情緒有波動，是否需要進行心理疏導？”
“不需要。”她小聲回答著，眼楮看向窗外那模模糊糊的夜色，說︰“我就是……不太習慣呢。”
一個一直獨來獨往的人，冷不丁地被拉進一個熱熱鬧鬧的家庭里，那種又溫暖又沉甸甸的感覺啊，就好像一下子從冰窟窿掉進了大火爐，忽冷忽熱的，真的很難適應過來。
她走到書桌跟前坐下，把那本破破爛爛的物理課本打開，那上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方志強寫的筆記。
程知節，是個物理老師呢。
她的腦袋里就浮現出任務資料里寫的那些話︰這人特別孤傲，做事嚴謹，責任感滿滿，表面上冷冷的，可心里是個很柔軟的人。
她自己的生活都還沒整明白呢，現在就得去把一個看起來高不可攀的男人給拿下？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股疲倦的感覺就涌了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听到門外“砰”的一聲，就像是有啥東西掉地上了。
接著又傳來一聲壓著的咳嗽聲。
“媽？”她一下子就站起來，沖到門口，“嘩啦”一聲把門拉開。
門外啥都沒有，就地上掉了一根竹竿，還有一小筐濕噠噠的菜葉。
甦瓔心里“咯 ”一下，趕緊朝著田地那邊快步走去。
月光灑在小路上，一塊一塊的光影晃來晃去。
她一邊走一邊喊︰“媽？你在哪呢？”
可是根本沒有人回答她。前面是個緩坡，坡下面有塊稻田呢，綠油油的，在夜里就像一片安安靜靜的大海。
風一吹啊，就有泥土和稻穗的那種味兒飄過來。
她就站在坡頂這兒，瞅著那片稻田，冷不丁就想起兩個月以後要打稻谷的時候了。
到那時候啊，天氣可熱了，屋里的風扇都不頂事兒，太陽毒得不像話，就連井水都能被曬得滾燙滾燙的。
她低著腦袋看了看手里的竹竿和菜筐子，心里頭有點七上八下的。
“媽……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啊？”
夜里的風呼呼地吹，吹得她後脖子涼颼颼的。
她就那麼站著，好長時間都沒動。
一直等到遠處傳來那種熟悉的腳步聲。
“小志？你咋來這兒了呢？”
她一回頭，就瞧見李琴秀一只手扶著腰，另一只手拎著個籃子，臉色有點白，可還是帶著那種溫和的笑模樣。
“我看你一個人出來老半天了，有點不放心。”她就走上前去扶著她。
“傻閨女。”李琴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媽還能走得動呢，倒是你，明天就要開學了，今晚上得早點睡啊。”
甦瓔點了點頭，但是沒松開她的手。
她一下子就覺著，眼前這個人啊，可不只是任務里那種輔助的角色。
她是自己的“家人”呢。天越來越黑了，星星沒幾顆，稀稀拉拉的。遠處那片稻田呢，在風里晃悠著，就像在小聲嘀咕著啥。
嘿，這時候啊，一場新的風暴正偷偷地在醞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