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淵的那句話像一根針,輕輕扎進了李太白的心里。
他望著師尊的側臉,心中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原來這一關,並不只是他的試煉。
那麼……師尊所承受的壓力,又該有多沉重?
李太白收回視線,繼續調息,體內的靈力緩緩恢復,雖遠未至巔峰,但也足以支撐接下來的行動。
他睜開眼時,已是夜色更深,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風穿過枯枝的低吟。
“感覺如何?”傅子淵輕聲問。
李太白點頭︰“已經好了許多。”
傅子淵遞來一顆丹藥,“補一下,後面或許還有硬仗要打。”
接過丹藥服下,一股溫熱的氣息在體內流轉,疲憊感頓時減輕了幾分。
李太白抬眸正欲開口,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微微一怔——
天地間忽然扭曲起來,原本林木蔥蘢的環境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荒漠。
狂風卷著黃沙呼嘯而來,遮天蔽日,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掩埋在這片死寂之中。
“陣法變了。”傅子淵站起身,神情冷靜,但眼神卻比先前更凝重。
話音剛落,腳下的土地驟然塌陷,李太白腳下猛地一沉,整個人直接陷入流沙之中!
“小心!”傅子淵反應極快,一把抓住李太白的手腕,將他拉了上來。
可即便動作再快,也只救回了他的身體。
一只鞋子已深陷沙中,徹底消失不見。
“這是第二關。”傅子淵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走出這片荒漠,才能破陣。但此地流沙遍布,幻象與真實交錯,若不能保持清明,便會永遠迷失。”
李太白低頭看了眼赤裸的腳掌,沙粒刺得有些生疼,但他很快抬起頭,堅定道︰“我跟上你。”
傅子淵點頭,轉身向前走去。
李太白天賦卓絕,但此刻面對這陌生環境,還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再次陷入流沙。
“別亂動。”傅子淵低聲提醒,“地面看似堅硬,實則暗藏殺機。跟緊我,踩在我走過的腳印上。”
李太白緊緊盯著傅子淵的腳步,亦步亦趨地前行。
沙漠廣闊無垠,四面皆是相似的景象,讓人根本辨不清方向。
偶爾遠處會傳來奇異的響動,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又似人語呢喃,令人心神不寧。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終于來到一處較為穩固的高地。
李太白喘了口氣,忍不住問︰“這里沒有路標,也沒有參照物,怎麼判斷方向?”
傅子淵沉默片刻,才緩緩道︰“靠心。”
“靠心?”李太白不解。
“沙漠會吞噬人的感官,混淆方向。唯有守住本心,才能不被幻象迷惑。”傅子淵看著遠方,目光如炬,“有些人,在這里轉了一輩子,都沒走出去。”
李太白心頭一震,意識到這一關考驗的不僅是力量,更是意志。
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會守住本心。”
話音落下,突然,空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如同雷電將至的預兆。
傅子淵眉頭微皺,隨即抬手按住腰間的佩劍,警惕地掃視四周。
“來了。”他說。
下一秒,腳下的沙地劇烈震動,一道巨大的裂縫猛然張開,幾處流沙陷阱同時出現,像是要將他們吞沒。
“快走!”傅子淵一邊拉住李太白,一邊躍起避開塌陷區域。
兩人身形飄逸,在流沙之間騰挪跳躍,險象環生。
就在又一次即將陷入流沙之際,一道聲音忽然從虛空中響起︰
【叮——】
智腦的聲音突兀響起︰“抓沙鼠綁著走,就能走出流沙地境。”
傅子淵腳步一頓,眉頭皺得更深。
“你說什麼?”
智腦沒好氣地回應了一句︰“我說了,抓沙鼠綁著走,能帶你找到安全路徑。”
說完,它便再度陷入沉默,仿佛從未出現過。
李太白听得一頭霧水︰“師尊,這是什麼情況?那個聲音是誰?”
傅子淵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解釋,而是低頭思索起來。
“它……似乎不是幻象。”他低聲說道,“但如果它說的是真的……那接下來的路,恐怕不會輕松。”
李太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沙丘後,果然有一只體型碩大的沙鼠正悄然潛行,毛色與黃沙幾乎融為一體。
他心頭一動,隱隱覺得,剛才那一段對話,也許才是真正的考驗開端。
但此刻,他還來不及多想,因為傅子淵已經邁步朝那沙鼠的方向走去,步伐堅定,一如他一貫的作風。
“跟我來。”他說。
李太白咬牙跟上,赤腳踏進滾燙的沙地,心中卻燃起了新的決心。
只要跟著師尊,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無所畏懼。
智腦的聲音突兀響起,像是在兩人最緊張的時刻插了一腳。
傅子淵腳步一頓,眉頭皺得更深。
“你說什麼?”他語氣冷靜,卻掩不住一絲疑惑與警惕。
“我說了,抓沙鼠綁著走,能帶你找到安全路徑。”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點不耐煩的語氣,仿佛是被逼著開口。
李太白咬牙跟上,赤腳踏進滾燙的沙地,心中卻燃起了新的決心。
只要跟著師尊,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無所畏懼。
傅子淵動作利落,手指輕劃,一道靈符在空中浮現,隨即化作一道光網將那只沙鼠罩住。
那沙鼠驚慌掙扎,卻始終逃不出符陣的範圍。
“這種生物感知力極強,對流沙陷阱極為敏感。”傅子淵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根紅繩,熟練地將沙鼠四肢捆好,“它們能在沙層下感應到不穩定區域的存在,從而避開危險地帶。”
李太白看著師尊的動作,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可它們看起來如此普通……”
“世間萬物皆有其用。”傅子淵淡淡道,“你且記住,越是不起眼之物,越可能藏有破局之道。”
說話間,他又捕捉了一只沙鼠,同樣以紅線綁住,隨後將其放在沙地上。
兩只沙鼠在地上扭動片刻,很快找到了方向,開始向前爬行,留下一串細密的痕跡。
傅子淵示意李太白跟隨自己︰“沿著它們的足跡走,便可避開大部分流沙陷阱。”
李太白點頭,踩在那些沙鼠留下的印記上,小心翼翼地前行。
起初還有些遲疑,但在幾輪試探後,發現確實避開了數個看似穩固、實則危險的區域,他這才真正相信了這方法的有效性。
“這……也太神奇了。”他忍不住感嘆。
“不是神奇。”傅子淵搖頭,“是自然賦予它們的能力。我們只是借用了它們的本能罷了。”
李太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們繼續前行,沙漠無邊無際,風聲呼嘯,偶爾還夾雜著低沉的獸吼和若有似無的哭喊,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試圖擾亂他們的意志。
可傅子淵始終冷靜如常,眼神堅定,步伐穩健。
而李太白雖然心神緊繃,但內心深處卻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只要有師尊在,他便不怕迷失在這片死亡之地。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終于出現一片較為平坦的沙地,地面雖仍松軟,但不再輕易塌陷。
傅子淵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一路走來的軌跡,確認安全後才道︰“暫時休息一下。”
李太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腳早已被滾燙的沙粒磨得生疼,腳底甚至有些泛紅。
他深吸一口氣,額頭上滿是汗水。
“師尊……”他喘著氣問道,“沙鼠為什麼會避開流沙?難道它們天生就知道哪里是陷阱?”
傅子淵聞言,目光微斂,語氣變得深沉了些︰“沙鼠並非天生就懂得這些,而是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才活下來的。它們的祖先或許也曾誤入流沙,被吞噬殆盡,但存活下來的個體逐漸掌握了辨別地形的能力,並一代代傳承下來。”
李太白怔了一下,沒想到這樣一只小小的生物背後竟藏著如此沉重的歷史。
“所以……它們並不是天生聰明,而是環境逼迫出來的生存本能。”他喃喃道。
“沒錯。”傅子淵點頭,“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天生無敵的,只有不斷適應、不斷進化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李太白低頭看著自己的赤足,眼神漸漸沉靜下來。
他開始明白,這一關不僅僅是試煉力量,更是試煉心智與信念。
就在他還在思索時,傅子淵忽然站起身,望向遠方的天際線。
“那邊……好像有什麼動靜。”他低聲道。
李太白猛地抬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遠處沙丘起伏,隱約可見幾處異樣的波動,仿佛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逼近。
他心頭一緊,剛要開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熱風吹得眯起了眼。
風中,夾雜著一種奇異的氣息,既陌生又令人不安。
傅子淵眉頭微皺,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
“準備好了嗎?”他問。
李太白深吸一口氣,點頭︰“隨時可以。”
而他們,只能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