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媚娘和女兒曹平灣住在隔壁房,曹少給女兒起的外號是‘台巴子’,這會兒台巴子的老娘推門進來,她听到了重物落地和慘叫貓之動靜,特地過來給丈夫口頭打賞︰“打得好,最好能打死這只懶貓,成天的掉毛,害我們平灣老打噴嚏。”
“別瞎說,我沒打。”
覃媚娘詭笑兩聲,表明自己很聰明,絕不會被謊言蒙騙。
“你也不能全部心思都放在台巴子身上,工作重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今天老白,那個瀟灑說了,要收你為親傳弟子。”
覃媚娘不高興了,“你心里頭就從來沒有我們娘倆,成天就想著賺錢打仗殺人放火!老娘我成天介996你有曾關心過一句!女兒這麼大了你抱過她幾回!”
“無聊,說啥蠢話呢。”“這不是給了倆老媽子歸你使喚,還用得著我這個當爹的幫忙換尿布麼。”
覃媚娘指指樓下︰“就樓梯間里那倆法蘭西夷婆子!看她們干活還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粗手笨腳的,就你弄來的能是啥好貨色!”
“你個蠢婆娘,你自己不會調教下人還他娘的怪上我了。對對對,我弄家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特麼不是好貨色。”
論吵架,科學家覃媚娘吵不過文科生曹少的。她被對方一口一個蠢婆娘給惹翻了,把那撒潑勁使將出來,“叫我蠢婆子,說我是垃圾貨色,叫你親生女兒台巴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台巴子’不是好話,你打听打听有哪個親爹給女兒起丑外號的!”
樓下又傳來趙銘潔的聲音︰“你們倆煩不煩!”
曹少很煩,把頭發撓成個雞窩,走進書房,把門‘ ’地關嚴實,拿出藏在抽屜里的谷子的打印像看了又看,接著擰開鋼筆帽,提筆工工整整寫了一闕詞。將作品揣進兜里,穿好衣服出門,他要補上白天的遺憾。
來到小樹林,清淨了!不煩了,真好。谷子啊,跟你在一起就讓人感覺無比溫馨愉悅。
盤腿坐好,親了下谷子憨笑的臉龐,“傻丫頭唉,大哥想念你甚緊,剛作了首思妻詩念給你听哈。”
賀新郎.贈楊谷菡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淒然相向,苦情重訴
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
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
人有病,天知否?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淒清如許
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
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台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念完,曹少眼珠子化身最新最強大的氮化鎵有緣相控陣預警雷達,四面八方上上下下掃描一番,擔心那陰魂不散的又要現身出來向谷子告密說此追憶亡妻之作其實出自老人家手筆。見掃描不出活動物體,便放下心來,向谷子嘮叨幾句知心話︰“不瞞你說呀,大哥我現倆老婆,可就算再娶98個湊滿100,100個也抵不上你1個。妹子,大哥想你,天天都想你!”
“我看你是後宮鬧騰,來這兒躲清靜吧。”
“又來了,這陰魂不散的又來了!”曹少深深抱頭,深深無奈,同時悄悄把詩稿折起塞進口袋。
無可奈何在于無正當理由趕這陰魂不散的滾他娘的蛋,對方可以冠冕堂皇狡辯說︰我來看望身為楊醫生、楊副部、著名文藝工作者、活在人們心中的女神來的。沒有證據表明人家就是沖著你老婆來的。沒有辦法指責對方︰你就別再惦記我那可憐的死去的老婆了!
奈何不了,最好的應對就是放狠話。“你給我听著,曹爺我下一階段工作重點就給你拉皮條了,不成功便成仁!”
泰森走過來,先給谷子和阿力深深三鞠躬,“這回真不是沖你家谷子來的。去你家找你,銘潔說你披著衣服鬼鬼祟祟出門,我就猜你在這兒。有急事通知你︰剛剛湖廣省快馬連夜來報,皇帝小兒傳你我二人進京面聖。去越南打前站的計劃暫緩。”講完正事,伸手拍拍阿力的墓碑,“我說阿力啊,你兒子跟你沒法比。你那不孝子獅子頭剛剛又闖禍了,把我們的吳醫生給咬出了一手的血。”
“獅子頭把吳又可給咬了!不能吧。這貨時常打著匯報工作的旗號上膠皮家去賴著不走,熟人常客的干活。”
“對呀!每次上門不忘排骨大肉香腸肉包的討好獅子頭的。”泰森一陣眨眼,“莫非,獅子頭聞出來那高知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氣息了!?”
“啥氣息?”
“荷爾蒙。”
寧遠,關寧軍大營。
福生無量天尊!
得虧滿桂不曾領兵前來勤王,也就是沒有了私人恩怨的了解。得虧朱由檢還在當他的信王,如此便沒有了五年平遼的忽悠。得虧有騎兵師坐鎮遼陽,皮島一躍成為東北最大金融與貿易自由港,囊中豪橫的毛帥時常給寧遠送去錢糧,如此便沒有了擅殺毛文龍的沖動和壯舉。沒有了要求領兵入京城的一連串作死,加之率關寧軍依托北京城頭上的大炮‘倚牆而迎東虜’之高光時刻。在團結壓倒一切的大形勢下,在實在無人可用的無奈之下,朝廷原諒了袁崇煥對待工作的消極態度。後金退兵,袁崇煥安然無恙返回寧遠大營。
這日,听得軍前來報︰“城下有梁山來的客人叫開門,自稱是梁山司體育總局魏忠賢。”
他來做什麼?袁崇煥一頭霧水。
一來來倆,魏忠賢帶著曾經的對食如今已登記結婚的發妻客巴巴一同前來做客。
上別人家做客要有客人的客氣,老魏頭摘下頭上的狗皮帽時聞到了一股海邊特有的腥臭風味,于是順禮儀將帽子交與親兵。
“休提廠公二字。我就是客串郵遞員來的,給袁督師遞個信。”
袁崇煥接到信箋,招呼老魏稍坐,展開信,才瞄了一眼,腦門上便熱汗淋灕。剔除開篇的幾句廢話,信函上寥寥數語︰你開市漠南蒙古實為資敵建奴,自今日起休再放糧後金。勿謂言之不預也。落款︰林雲。
袁崇煥整個人就不利索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老魏問道︰“敢問袁督師可有復函?”不見袁崇煥有反應,放大音量︰“袁督師,圓嘟嘟...”
老魏撒了個謊,他應下這趟八竿子打不著的差事當然不僅僅是臨時兼職郵遞員來的。
此次後金南下,梁山司資產也遭洗劫,具體表現在老魏的體育局這頭損失慘重。延慶、通州、真定三處剛剛建設完畢的籃球場館被後金軍付之一炬,且損失了大量籃球人口,被黃台吉押去遼東當苦力的青壯中可有不少籃球愛好者。事業才有起色,那都是魏局長起早貪黑加班加點苦熬出來的,好麼,球館沒了,球員沒了,運動服運動鞋訂單雞飛蛋打,一眨眼全毀了。老魏真正是欲哭無淚,從此也算是和後金拉上私仇了!饒是膠皮勸曰‘戰爭那算不可抗力,買保險都不肯賠的。’老魏一門心思在體育局工作上,哪里肯善罷甘休,況且他也听不明白‘保險、不可抗力’,他只要世人知曉︰凡是與體育局利益作對的便是他魏忠賢不共戴天的仇人。
去他娘的‘沉沒成本’,體育局的對外投資怎能沉沒,必須問韃子連本帶利要回來。且魏忠賢認為,袁崇煥肯不在廣東海鮮跑寧遠去吃苦,證明此人曾經是個具家國情懷的熱血青年。本著治病救人的大德,他便討下了上門敲打袁崇煥的差事。
魏忠賢啜了口茶水,篤悠悠開口說事。他那太監獨有的閹人嗓音在袁崇煥耳朵里卻似洪鐘大呂︰“小袁吶,你呢別跟我這兒喊冤。不是我倚老賣老,我曾經掌管司禮監和東廠,關寧線干的那些買賣豈能瞞過我。三天兩頭操練人馬好報賬軍器損毀,二千步卒一千戰馬的空餉吃了應有滿兩年,吞沒些朝廷軍費也算是陋習難改隨大流,不算甚麼大事。你資敵可就大大的不對了,獲利頗豐哈,你來遼東才幾個時日,東莞石竭新起的連片大圍屋可是姓的袁。”
遼鎮,既是朝廷財政重點傾斜對象,也是難以收拾的爛攤子。
袁崇煥,時值無人肯來無人可用之時由東林勢力頂上去、朝廷無奈放行任命的。這個人很復雜,相當復雜。
首先確定,此人是走資派推出來的白手套,就是奔著撈錢來的。但他又不能算是個鐵桿反動派,坐鎮寧遠後就不太听東林的使喚了。要說袁崇煥是個大漢奸、帶路黨,多少有些冤假錯案的。
其次,此人也不听皇黨招呼。天不高,皇帝不遠,他就敢對皇命執行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這個人,狂人。他誰都不服,只服從自己內心的召喚。這個人仗著遼鎮在此特定時期的特殊能量做了個騎牆高手。好比後世的阿三,騎牆吃兩頭,東方龍和白頭鷹兩大超巨恨他後槽牙咯咯作響,卻不得不實施拉攏五七空戰中被巴巴羊暴揍,對白頭鷹而言白象失去了統戰價值,胡蘿卜收起來,雙手持大棒以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