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腰斬之人靠著體內飆升的腎上腺素支撐著不肯咽氣,雙手撐地,眼珠子直愣愣看著蠕動而出的大腸小腸和盲腸攤開一地。
夠血腥,夠刺激。b級cut血漿片《殺戮樣邊》,血漿程度★★★★★ ,推薦指數★。尿點一個接一個,副將已全無興致再行觀影︰戰陣中站立不穩但兀自與明軍纏斗的可都是滿洲正白旗的旗人,滿打滿算不過3000人馬了,看他們的樣子似個個帶傷,和2000明軍才打了個旗鼓相當。他有心想給正白旗留點種子,正躊躇著是否要勸主子撤兵時,耳听得多爾袞下令︰“著預備隊殺出,今兒拼著正白旗撤旗,誓要屠盡當前明狗!”
“貝勒爺,你來看看啊。”副將將單筒鏡塞到多爾袞手中,納頭便拜,也顧不得忤逆之罪了,“主子爺,不能呀!”
多爾袞一腳把那奴才踢翻在地,抽出戰刀吼道︰“怯戰者,斬!”
預備隊一經壓上,戰場態勢立即發生根本性變化。原本獅虎斗了個旗鼓相當,斗得正筋疲力盡之時來了只熊羆助戰,你牙口再利也得歇菜。扔光了手雷的近衛軍已蛻變為純冷兵器的步卒,這個時候面對三面呼嘯而來的韃子騎兵應當結陣方能自保。但雙方步兵纏斗在一起,要退出戰斗且在幾分鐘里完成結陣純屬痴心妄想。個別營連長們想約束自己的部隊後撤集結,命令淹沒在喊殺聲中,連他們身邊的戰士都充耳不聞。
真的是戰場嘈雜掩蓋了命令嗎?很明顯不是。戰士們注意力都在廝殺上,大腦給自動過濾掉了。有個別人听到了,但他們沒法執行命令,纏斗中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得!各自為戰吧,過了今天世上再無近衛一師。
“殺韃子當英雄,戰死了當烈士。殺”
韃子眼中盡顯惶恐之色,出刀明顯慢了。蒙格趁機一刀砍進其肩窩里,側身用手臂死死壓住刀背,雙手拖刀將韃子棉甲劃開。再掄圓了一刀劈向創口處。那韃子兵無甲護身,刀鋒從肩窩砍入,被斜斜砍為兩段,心肺內髒都流了出來。蒙格一腳把韃子還在蠕動的心髒踩在腳下,啐口唾沫,“你這韃子竟會懼怕喊殺,活該死于老子刀下。”
“瞎子,兩點鐘方向疾行三步!”
蒙格抬頭,見一眼楮纏著繃帶的瞎子背負著只有一條腿的瘸子,二人取長補短合二為一,正在合體沖鋒。定楮一看,那瘸子卻是用綁腿綁在了瞎子身上。又听那瞎子喊︰“殺韃子做英雄,戰死了當烈士。殺”
那個被自己砍破了胸腔的韃子哪是懼怕喊殺聲,分明是被這對瘸子和瞎子組合給嚇破了膽。蒙格朝著那對殘廢組合大吼︰“小心!”將手中卷了刃的大刀端平了朝著想要從背後偷襲英雄組合的韃子飛去,飛刀將敵砸了個踉蹌,卻未能阻止這韃子‘刷刷’兩刀砍在了瞎子腿上。雙人戰斗組合倒地不起,雙雙被抹了脖子。
熱淚瞬間朦朧了蒙格的眼楮。
近衛軍的這兩位傷殘從綁縛好發起沖鋒到戰死,長不過三五分鐘,但是他們在多爾袞的千里鏡里卻被定格了。
他猛一把將望遠鏡放下,眼珠子四下翻飛,小心髒砰砰亂蹦。這個熊孩子害怕了哆嗦了,從未有過的害怕,從未有過的哆嗦。他小小年紀卻是百戰老兵,見過無數死戰不退的勇士和慷慨激昂的犧牲。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兩眼受傷的瞎子背著斷腿的瘸子沖入混戰之中,從來沒有見過。
今日之前,多爾袞的情感世界里不曾有過恐懼害怕,是啊,十六七正是好勇斗狠不計後果的愣頭青年紀,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紀,正是將恐怖片當搞笑片來看的年紀。
然而,這一幕不是恐怖片,而是驚悚片。此時此刻他感受到了無法克制的驚悚,他感受到這次踫到的明軍與之前所有的截然不同︰他們擁有難以克制的兵器、以寡擊眾的勇氣、死戰不退的決心。
正懵懵懂懂中,那邊傳來排山倒海的沖殺聲。舉起鏡子一看,只見天際間一片黑壓壓騎兵直奔而來,似有萬騎之勢。
明狗的海量援軍到了!多爾袞感到無比的灰心喪氣,蠕動著嘴唇下令道︰“退兵!”
副將急橫刀擋在多爾袞身前,‘錚’,將一枝渾身精鐵打造的短箭格擋住。格擋是格擋住了,那一箭力道之猛,‘ ’一聲將大刀打脫手。真他娘的見了鬼了,馬弓也能射出半里地遠卻力道不減。
不消下令,阿多多兄弟的三百部曲親軍撥轉馬頭向追兵殺去。護駕,身為親軍的職責所在,他們要用自己的性命遲滯明軍追擊。
一馬當先追上來的200騎清一色的榆林子弟,原榆林鎮北台邊軍騎兵出身,因軍餉斷絕生活無以為繼,殺守備投了高迎祥,是為高部老營的頂級戰力。幾經官兵追剿,戰馬盡失,只得委屈做了步卒。專業不對口也是真要命,武力值唰唰往下降,正待降無可降灰頭土臉時,忽殺出個黎明來,英明偉大正確的趙壽吉從天而降。
他英明,慧眼識珠乃伯樂相馬,一眼便認出來長板之上運鹽的馱馬實為千里駒。他偉大,頂住壓力將原班人馬中的南郭處士們趕下坐騎,將這200三姓家奴請上了西涼戰馬。他正確,將此200榆林衛精騎單獨設一營,命名“驃騎營”,由善騎射的高迎祥領兵。
驃騎營不負眾望,數次軍內切磋,把湖廣同袍玩得沒脾氣,迅速成為湖廣軍2500勤王騎兵中名頭最響的一哨人馬。
也沒啥不能服氣的,人家榆林邊軍出身,在邊牆之外鎮北台下有蒙古人天天幫陪練,業精于勤,能不強嘛。咱要是也有高水平帶教,不見得比他們差。
大錯特錯,湖廣籍戰友,欲知天下事請多看報紙勤學習,否則和那蛤蟆島上的小清新一般無知反智。高迎祥介紹道︰我那鎮北台的老軍所以善騎戰,乃源于吃的一次大虧。
造反先驅王嘉胤,此人不簡單,麾下從龍者有回有漢甚至有黨項余孽,手里的500馬隊則皆由追求進步的蒙古人組成。王的隊伍,簡直就是民族軍了。前歲臘月間,王嘉胤率部攻打府谷,總兵令鎮北台守備尤世威率部馳援。
尤世威很生氣︰冤有頭債有主,禍害人的是文官集團走資派、是東林黨,你王嘉胤沒飯吃,不去打土豪劣紳卻來為禍家鄉百姓。吃窩邊草的兔子,該死!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于是大明萬里邊牆最大敵台守軍50人馬隊遭遇王部蒙古騎兵圍攻,損失慘重。哥哥尤世功、弟弟尤世祿被射成個豪豬,得虧身上甲冑扛造才不至喪命。激戰中,連尤世威本人也被敵逼近到三米之內,所幸他的坐騎跑得快,方才脫險。
近距離戰斗中,步兵對騎兵太吃虧了。騎兵疾馳如風,鋒利的馬刀或劈或刺,控制範圍達數十米。步兵呢,騰挪不過三五步,出槍不過四五米。即便是鐵塔般的彪形大漢,與敵騎兵照面,也往往斗不上一個回合就被干翻。
府谷城外的這次慘敗,讓尤世威下決心組建自己的騎兵部隊。
有反智者要問了︰長城守軍對敵一線,怎會不知蒙古騎兵威名?
高迎祥繼續介紹︰此時榆林衛一線已經沒有了蒙古騎兵,只有笑容可掬的套馬的漢子。自隆慶開關後,鎮北台成為蒙漢一家親的典範。做生意不好嘛,傻子才打打殺殺。事實上,在王嘉胤等人成規模發難之前,凡有小股流賊騷擾鄉堡,榆林鎮的各處守備明軍往往會請蒙古馬隊來幫忙鎮壓。蒙古人,至少山陝邊境一帶的蒙古人早就化仇敵為盟友了。且因生意經不斷,正升格成死黨中。
反過來,如斷了漢蒙馬市交易,或有死黨盟友仇敵之循跡倒退。
面對尤世威的誠心拜師,蒙古盟友不敢誤人子弟,乃直言相告︰蒙古人已不復當年勇,騎馬的本領還在,騎馬打仗的本領早還給老祖宗了。要不然,怎會被滿韃子欺負成這鳥樣!!!
說到老祖宗,蒙古盟友被喚醒了古早的記憶,笑言你明人屬于守著金山去討飯豈不聞馬芳馬太師乎!
陝人不知山西事,晚輩不記前輩威。才區區50年,前輩創下的輝煌已為後輩晚生遺忘。
尤世威只能千方百計地去搜尋故紙堆,從一本破爛的兵書里,馬炯的爺爺馬芳躍然紙上乃諄諄教導︰“克虜之道,重在料敵先發。敵欲動我先動,以我火器騎射之長克敵弓弩騎射之短,重創敵于塞上,方為制勝之法也。”
總結明軍較之蒙古軍有三“不可比”,一則蒙人“天生騎射,弓馬嫻熟”,二則“來去迅即,顧此失彼”。三則“居無定所,進退自由”。由此三大劣勢,當時邊軍以守為主,靠修邊牆遏敵。
馬芳不以為然,以其創造性思維提出以騎制騎的作戰思路。先是結合南宋吳階的“迭陣法”發揮明軍在火器的優勢,為邊鎮騎兵大規模裝配火器。作戰中火槍騎兵,騎射兵,刀兵相互配合反復沖殺,以此“可補騎射之短也”。作戰思路上,更將“以快制快”發揮到極致,每年冬春之季派遣精騎小隊實施反突擊,以劫掠馬匹和焚燒草場為作戰目標,最大限度摧毀蒙古人的戰爭資源。而當蒙人南下侵擾時,切忌消極防守,而是要以長途奔襲,斷絕敵之後路,聚殲敵有生力量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