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七不經意的這一句話恰似金剛的溫柔,把徐祖業的傲嬌打了個稀巴爛。
徐大儒商認為,知道成吉思汗不算啥,能說出‘春秋筆法’四個字的,肚子里沒半瓶墨水是決計不能、萬萬不能的。你梁七行伍之人,不過相當于副千戶之職,論年庚也不算大,竟也能口出‘春秋筆法’四字。他瞬間對梁山產生莫大的好奇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神仙地?日後定要前往一探究竟!
“舉一反三、加油添醋。那紅脖子挺能的啊!”“徐先生,這麼說,西夷是有腦子的,不比我梁七蠢多少哩。”
“梁營長,誰告訴你西夷沒腦子的!”
“家里都這麼說的呀。你看他們胳膊腿上的毛都未曾褪去,跟樹上猴子似的。”
“反智,荒謬。”
像徐祖業這樣的文化人大富豪,這種人若覺得你低他一等,遇事便一笑而過,不會與你理論。跟你吵架跟你急眼,恰恰說明看重于你。
他跳腳道︰“我等中國人吃虧就吃虧在妄自托大目中無人。西夷確為蠻夷,可那也是人呢,是人就有腦子。”他撩起褲腿,“徐某腿毛濃密,敢問也不配做人麼。”
“得。徐先生莫動氣。我明白了,日後定把他們當人看待,起碼當工具人相待。”
“這就對了麼。等我們自己人學會操控西人海船之前還需善待他們。”
二人正在討論關于歐洲人的人權問題時,加索爾前來匯報,說是被俘的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那不勒斯等各地海員水手們向上帝發誓,願意以侍奉上帝的高標準來為新主子服務,每個人都發誓做好新主人忠實的奴僕。繼而拋出一個即將面臨的現實問題︰要讓這些海船成為橫行海上的艦隊,那就需要很多很多銀幣。因為出海遠洋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完成,首先要泊進船塢,清除掉船底厚厚的藤壺等附著物,需要上油刷漆,需要購買至少上千桶大炮火槍所需的火藥,需要對大炮火槍進行維護保養,需要更換破損和朽壞的艦船部件…當然了,如果能發放些銀幣讓船員們進城買酒喝,就更能體現出新主子如上帝般的仁愛。
加索爾的一番思想匯報可以總結為八個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西班牙海上馬車夫今非昔比了,海上軍事力量墮落之迅猛比大明水師有過之無不及。知道為何前幾日船上歌舞升平嗎?那是西班牙王室和呂宋當局支付不出船員水手們的工資,就搞一場文藝匯演來暫時安撫人心,可謂花小錢辦大事。
如此更能印證徐祖業對西夷的判斷︰西班牙人很有腦子!
尼瑪,特麼到底誰是魚餌誰是鉤子?整個一瀕臨破產的破公司,接手過來還得補上員工被拖欠的工資福利,鬧半天原來當了個接盤俠。梁七真想長上翅膀飛回大本營告訴敬愛的參謀長︰老大,咱上老當了!
“徐老爺子,這很多很多的銀幣怎麼搞?要不我立馬向大本營報告這里的情況,向參謀長伸手要錢?”
“不妥。”徐祖業毫不遲疑道,“不妥。待打下馬尼拉搜刮干淨西人財貨,盤點之後如有欠缺,我自發動華商捐助,絕不可向大本營要錢。”
好!立場穩,境界高。看起來有施進卿前輩的光輝打樣,徐祖業學習他、成為他、超越他的動力強勁,有千匹馬力四驅動能。
碼頭事畢,讓我們一二三向後轉,看看對面的馬尼拉城里發生了什麼。
梁山軍南海艦隊順利成軍,這份功勞也有徐承的一半。
船上的西班牙人之所以敢于抵抗,是指望著城里的救兵趕來港區把明國人做成三明治。他們抵抗強度之所以用‘三心二意’來形容,是因為他們望見馬尼拉城門失火,固守待援希望破滅。
如果說港口這邊展示了梁山軍文明之師的風采,那麼在馬尼拉城里的義軍簡直就是獸兵集團,與‘義’字毫不沾邊。那支由呂宋華人資產階級領導的工商起義軍分兵兩路,一路1000人跟隨山地營作戰攻取港區,一路7000人跟隨徐承警衛排攻城。攻城的這路所謂起義軍把百年間積攢的仇恨一夜釋放,對西番下手之狠毒、手段之殘忍、場面之血腥,站在西班牙人立場用中國話說便是‘罄竹難書’。
後據情報顯示,馬尼拉失陷的報告是在某個晚上到達菲力國王手上的,當時此君正與某個荷蘭的伯爵夫人偷情,看了報告後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嚇得,竟然縮陽了,後遺癥終身伴隨。當然,他的終身時間並不長,也就18年而已。1644年的一個傍晚,當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時年45歲的菲力被歐洲人稱為‘真武的鞭子’的潘嘉園一紙命令從馬德里監獄里提到維亞廣場上,在上萬昔日臣民的圍觀中,被自由落體的斧子砍下了腦袋。
1626年這個夜晚的馬尼拉展現著水火交融的壯觀場面。外城情況稍好些,遭殃的是城中城的馬尼拉王城。洋鬼子和二鬼子都是住在王城里的,西班牙人享受特權、顯示高貴而聚集而居,導致了他們輕而易舉被圍殲的悲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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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守軍保家護城的決心不可謂不決絕,但打得很窩囊、抵抗很微弱。好雨之夜,他們的燧發槍、火繩槍基本失去了戰斗力,而敵人的火槍卻不受影響。雖然明國人不怕水的火槍數量不多,但只要壓制住了己方火力,這些人身後持冷兵器的呂宋華人便一擁而上,憤怒的人群瞬間就能把戰斗隊形沖垮。
比冷兵器,比舞刀弄槍,西班牙正規軍也是真打不過呂宋的華人民團。話說徐祖業這幫財主老爺們是真舍得下本錢,把手下人喂得個個人高馬大,個個長兩條麒麟臂。有兩膀子力氣,再有中華武學在身,就叫做一力加十會,打西人就跟街頭流氓欺負中學生一般。
負責指揮的軍官絕望了,把短銃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失去指揮官和隊列的西班牙士兵于是被砍瓜切菜。
3個小時不到,王城包括總督府在內的所有據點均被攻破。話到這里,咱們有必要說說在梁山史或梁山軍軍史中未被記載的細節。
想必西班牙殖民統治者也知道自己是登堂入室的強盜,時刻提防著原主人的反抗,故將馬尼拉城按照軍事堡壘規制建造,王城根本就是個要塞。尤其那星型稜堡高大堅固,內置炮口槍眼無數。如西班牙守軍堅守稜堡,沒有重火力的義軍不死個上千人絕無可能攻下來。但奇怪的是,幾個稜堡里竟然沒有一個西班牙人。是西人愚蠢嗎?肯定不是。那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幕奇怪現象?答案是不知道。只能作為歷史懸案由專家和好事者去研究猜測了。
警衛排和義軍只知道進攻非常順利,何謂‘非常’?即異于常態,順利到大大優于事前最樂觀的戰場設想。他們幾乎未遭到有組織的有一定強度的抵抗,絕大部分西人像溫順的綿羊,伸長脖子等你給他來上一刀,甚至都不帶掙扎的。
徐承找不到答案,越打越疑惑,越殺越苦惱,打到後來甚至懷疑這些綿羊只是誘餌,而西班牙十萬大軍正在哪個角落里埋伏著,等著要他的小命。等到他強迫自己收手,制定預案來對付腦子里可能存在的十萬伏兵時,他驚奇地發現義軍已經佔領了王城9成區域,控制住了全部制高點。西夷棄守的稜堡現成為義軍觀測點,居高臨下,詳盡掌握著敵人的動態。
天已經亮了。站在高高在上的稜堡整個王城一覽無余。區區王城幾個平方公里大小,巴掌大的地方哪來的十萬伏兵。徐承暗笑自己想象力豐富,打仗越多膽子越小,憑空地自己嚇唬自己。
不得不說,馬尼拉之戰奠定了徐承日後的作戰風格。此後,他麾下的船往往以末日孤艦的姿態出現在戰場,一船下一城、一艦滅一國的戰例屬常規操作。18年後的1644年4月25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徐承親率孤艦從新明堡君士坦丁堡)出發駛入泰晤士河,全艦大小十二門艦炮對西敏寺實施一個小時的炮擊,將藏身于此的英王室斯圖亞特家族30余成員炸成了肉塊。
不得不說,馬尼拉之戰異乎尋常的順利歸功于現行歐洲軍隊的體系與管理。徐承以宴請為名,在塞萬提斯酒館里把守軍十夫長、百夫長之類的低階武官給一鍋端了。失去了軍官就失去了組織,失去了組織的士兵就成了沒頭蒼蠅。確實,散兵游勇不足慮,除了挨打還能干什麼。徐承不知道,但穿越眾清楚,之前布置徐承當臥底干掉守軍軍官這步棋走對了。而效果如此之好也確實出乎意料,可見在當下歷史環境中,不論明軍還是歐洲軍隊,士兵獨立作戰能力基本為零。就此而言,穿越眾當成就感滿滿,作為人民軍隊嫡傳的梁山軍當學到了師傅的精髓。一個梁山軍戰士或許是條蟲,三個人的戰斗小組就是條龍。
昨晚和今天的漢人反抗軍不是蟲也不是龍,他們是披著人皮的惡狼。狼善于集體捕獵,說難听點就是群毆。屠城過程中也踫上過不怕死的西班牙好漢,男主人為了保護妻兒豁出命去戰斗。于是我們的義軍十幾二十個團團出手,不分男女老幼,將這一家子團團圓圓剁成肉泥。西班牙人被打怕了,別看他們昨天還作威作福主人相,劇情反轉一旦成為案板上的魚,他們手上的劍通常都拿不穩握不牢。短短一晚上,政府軍被打散成了游擊隊,又從游擊隊被追成了散兵游勇,沒多久,散兵游勇變成了地下黨。他們不善戰,但善藏。
第二天整整一個上午,8000義軍化身為貓咪,在犄角旮旯里追逐著地老鼠,找到他們,吃掉他們。
雙方角色反轉了,這就叫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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