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向文滿臉懊悔,聲音里滿是自責︰“甦老師,當初真應該用替身的...再不濟,也該多安排些保護措施才對。”
他話音剛落,張強搶先一步開口︰“康導,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點馬後炮了?”
他語氣不重,但足夠直接,“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補救,比起空口的關心,實際行動更管用。”
甦彬听著,輕輕拍了拍張強的膝蓋,語氣仍帶著一貫的溫和︰“康導,畢竟這場戲的動作設計,是我親自定的,真要說責任,我這邊佔大頭,您別太自責。”
康向文神色一震,立即挺直了腰板,鄭重其事的承諾︰“您二位放心,甦老師的身體要是出任何問題,我康向文,一定負責到底。”
張強冷哼一聲,語氣平靜︰“那就請康導現在就負責一下吧,不如先去租個輪椅回來。”
話音剛落,康向文幾乎沒猶豫,立刻點頭,連身後的助理都沒等,轉身小跑著朝樓梯口奔去。
甦彬目送他離開,無奈的瞥了張強一眼,似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沒多久,康向文推著一輛黑色輪椅氣喘吁吁的折返回來。
張強接過輪椅,動作利落的扶著甦彬坐下,再次推著他回到了門診室。
診室內,醫生戴著口罩,神情專注的盯著片子,反復比對著骨骼線條和肌肉陰影。
“萬幸。”他終于開口,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沒有傷到骨頭。”
听到這話,甦彬和張強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罕見的放松笑容。
但醫生話鋒一轉,緊接著道︰“不過,這麼大面積的軟組織損傷,必須靜養,尤其是劇烈運動和動作戲,近期絕對不行。”
甦彬點點頭,聲音有些啞︰“還好,這是我最後一場戲,後面沒我什麼事了。”
醫生一邊敲著鍵盤錄入信息,一邊說︰“我給你開點止痛和消腫的藥,另外...”
他頓了頓,看向甦彬,“你這麼大牌的演員,怎麼不用替身呢?一不小心摔到腰椎或者頸椎,那可不是小事。”
甦彬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習慣了,替身演出來的,不是我要的感覺。”
“話雖如此,也要量力而行。”
醫生收好片子,語氣稍緩,“記得按時復查,爭取早日康復。”
二人走出診室,康向文守在門外,一看到他們便疾步迎上來,語氣急切︰“怎麼樣,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還好。”
甦彬輕聲答道︰“骨頭沒事,就是肌肉傷了,要休養一陣子。”
說罷,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問︰“康導,我受傷的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康向文略一思索︰“除了副導演,就只有我,資方那邊我還沒提。”
甦彬點了點頭,語氣低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頌紋老師。”
他很清楚,張頌紋和李依桐平時也保持著聯系,如果張頌紋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必然會偷偷告訴李依桐。
“那好吧...”
康向文雖然不清楚甦彬的意思,但他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
三天後,杭城機場。
在循州經過三天的調養,甦彬的背上的淤青反倒更加顯眼,但好在行動已無大礙,走路時再不用刻意繃著神經。
“你慢點行不行?走這速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才是那個受傷的人。”
張強一邊小跑一邊氣喘吁吁的喊著,後背微弓,顯然被甦彬的步伐逼得有些吃力。
甦彬腳步輕快,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才剛從傷情中緩過來。
他上身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襯衫,將背後的淤青遮得嚴嚴實實,下搭休閑長褲,頭戴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黑口罩掩住了半張臉。
盡管如此,他那雙修長筆挺的腿仍舊搶眼,氣質凌冽,輕而易舉就吸引了來往人群的目光,頻頻有人忍不住回頭張望。
“這說明強哥你該鍛煉了,連我這病號都追不上,太不專業了。”
他回頭調侃一聲,聲音透過口罩帶出一點笑意。
張強沒好氣的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他一手拉著兩個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另一手還得拎著外套,怎麼看都是個跑腿的苦命人。
走到出口時,張強瞄了一眼停在路邊的商務車,朝甦彬點點頭︰“就那輛,我提前訂好的。”
兩個小時車程後,他們抵達恆店。
張強將行李草草安置在提前租好的房子後,二人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往影視城。
“桐桐他們劇組在哪兒取景來著?”
甦彬在車上翻了翻手機,卻一時沒找到,便轉頭問道。
張強想了想︰“民國城一號,應該還在那邊,咱們先過去看看。”
熟門熟路的張強帶著他一路穿過劇組通道,才剛走近民國城,一眼就看到遠處房車旁的季冬雪,正和幾個工作人員低聲交涉著。
她背對著他們,表情不見分明,但語氣里透著點焦躁。
似是察覺到動靜,季冬雪忽的回頭,一眼便看見甦彬和張強,她微微一怔,旋即挑眉道︰“你們倆怎麼總愛搞突然襲擊?”
“那才有驚喜啊,要不然來得一點懸念都沒有。”
甦彬拉下口罩笑著回應,緊接著順勢問道︰“季姐,桐桐呢?”
“房車上,睡著了。”
“睡著了?這才下午三點啊...”
季冬雪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她這幾天連軸轉,熬了四五個大夜,撐到現在才有點空,她剛躺下不久,實在是扛不住了。”
甦彬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那我上去看看。”
他說著,動作放輕,躡手躡腳的踏上房車。
狹窄安靜的房車內,窗簾拉著,光線柔和。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