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張強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焦急與氣喘︰“你小子怎麼回事啊，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
“害得我從公司往回趕，都快趕出心髒病了，我馬上就到家，等著！”
甦彬清了清嗓子，語氣焦急且警覺︰“你這人能不能一回說重點，嚇我一跳，到底出啥事了？”
張強稍作停頓，然後話鋒一轉，聲音里帶著壓都壓不住的笑意︰“金雞獎提名名單剛剛公布，你入圍最佳男主角了！”
甦彬愣了一下，腦中“嗡”的一聲，隨即整個人後仰，重重倒在了床上。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大事了呢。”
他一手搭在額頭上，語氣松散，“不過就是個提名嘛，至于這麼大陣仗？”
電話那頭的張強瞬間炸毛，音量猛地拔高︰“你是不是傻！這可是金雞獎！華語電影界的最高榮譽之一，你以為是隨便報個名就能上的？”
“我知道。”甦彬無奈的笑笑，“但又不是得獎，只是個提名。”
張強氣得直咬︰“你這個臭毛病得改！你知道多少演員拍了一輩子戲都沒這個機會？！”
“行行行，您先專心開車，別把自己嚇出高血壓，等你到了，我們當面聊。”
甦彬說著掛了電話，剛放下，屏幕又亮了起來。
“曹導？哎，好久不見，您也知道了？哈哈，您太客氣了，就是個提名而已，不值得大動干戈。”
下一通電話幾乎無縫餃接的打進來。
“徐導，對對，我也是剛知道，現在恭喜我是不是太早了點？”
緊接著一通又一通電話蜂擁而至。
“頌紋老師，您就別拿我打趣了，哪敢當啊。”
“秦昊哥？別調侃我了，您是去過戛納的人，我這真不算啥...”
一個多小時過去，嗓子都快冒煙了，甦彬終于得以脫身，坐在客廳沙發上，泡了杯蜂蜜水準備潤喉。
他剛端起杯子，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門鎖“ 噠”一響。
“彬子，給我來杯水，渴死我了...”
張強風風火火的沖進屋里，整個人像剛跑完馬拉松，喘得肩膀都在起伏。
甦彬趕緊放下手機，把手里的蜂蜜水遞過去︰“咋了強哥，從公司跑回來的啊？”
張強接過水仰頭就是一大口，連呼吸都顧不上︰“我看你是不想讓我活，路上電話一個接一個，開車差點被煩死，腦子都快炸了！”
“我不是說讓你專心開車嘛。”
“你以為我不想？合作品牌一個接一個打來祝賀，就連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合作的那幾個，今天也紛紛開價了。”
張強重重喘了一口氣，舉起空杯子晃了晃︰“帝舵那邊直接又加了三百萬，現在報價是一千五百萬，兩年合約。”
甦彬听到這話差點嗆住︰“強哥，就一個提名而已，用不著整個市場這麼大反應吧？”
張強氣得兩眼翻白︰“你是真不懂行情還是裝傻？提名金雞獎，哪怕沒得獎，這四個字也能寫進你履歷，進影史啊！這可是能提升你整個商業價值的事情。”
“行吧行吧，那我現在該跳起來痛哭流涕，感謝這感謝那是不是？”
甦彬雙手一攤，表現極其平靜。
“你手機啥情況一直打不通，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激動過頭暈過去了，手里工作都扔了，直接往回趕。”
甦彬聳聳肩，一臉平靜︰“好好，知道你擔心了，我還給你接了水，夠兄弟吧。”
“新聞你看了嗎？”
張強終于平復了呼吸，一屁股坐在甦彬身旁，伸手拉開一顆襯衫扣子散熱。
“剛打完電話，正準備看呢，你就像風一樣沖進來了，我自己泡的水都被你搶去喝了。”
張強瞥他一眼，嘴角微勾︰“你不是說是給我接的？”
甦彬頓時語塞，咳了一聲，訕訕一笑︰“...那不是看你太渴了嘛。”
張強懶得拆穿他，掏出手機放在茶幾上︰“來，看這個，你們《孤注一擲》劇組這次總共拿了六項金雞獎提名。”
他邊說邊用手指在屏幕上劃拉，逐一報出名單︰“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這是個人獎項。然後團隊獎，最佳攝影、錄音、美術、剪輯，全是硬貨。”
甦彬湊過去看著，神色認真，目光很快掃到演員提名一欄，忽然皺起眉頭︰“咦？大喜沒入圍？”
“因為你入了。”
張強語氣淡淡，卻意味深長。
甦彬疑惑的抬頭看他︰“跟我有啥關系？又不是我決定誰入圍。”
張強看他一眼，語調平靜卻不失鋒芒︰“你以為評審是隨便填填表？一部電影要是男女主都進了，那其他片子還混不混了？名額就這麼多，總得分配。”
甦彬不太服氣，伸手戳了戳屏幕︰“那《第二十條》怎麼男女主都在？憑啥人家可以？”
張強“嘖”了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因為這電影的導演是張藝某。”
“雖然他電影的男女主都入圍了，可你注意到沒有，最佳導演里，沒有他。”
甦彬一愣，低頭重新掃了一遍，果然，在“最佳導演”一欄里，沒有張藝某的名字，反倒是一批新銳導演。
張強繼續道︰“所以這事很明顯，就是做了取舍，大導演為了捧演員，自己讓了位置。”
甦彬靠在沙發背上，半晌才點點頭︰“明白。”
張強也沒繼續追，換了個語氣︰“正式頒獎在兩周後，這段時間你把自己狀態收一收，別再大半夜擼串喝酒了。”
“到時候紅毯、後台、采訪、晚宴，哪一樣不是全網直拍，你可別給自己搞黑點。”
甦彬微微點頭，低聲應了句︰“知道了。”
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朝客廳門口掃了一眼。
“哎，強哥，你就空著手來的？”
張強一愣︰“什麼意思？我該拿什麼？”
“都下午一點了，我中午飯都沒吃呢。”
甦彬攤手，一臉理所當然，“你都來了，不知道順道給我帶點吃的？”
張強氣得翻白眼︰“滾犢子！我是你經紀人，不是伺候人的保姆，你要餓死，記得提前立個遺囑。”
說完，起身掏出車鑰匙，抓起手機就走。
“品牌方電話打得我腦袋都炸了，我得趕快回公司，你自己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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