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8月,在嚴力的安排下,楊山帶著于莉登上了飛往京城的民航班機。
之所以帶著于莉,楊山是想著能不能試著走走上層路線,幫她把那個開在特區的成衣廠的手續辦下來。于莉來來往往兩邊跑了一年了,這個破廠子的手續還是沒走下來。
也不知道是卡在什麼地方了。
至于丁芸嘛,她沒空。
飛機落地後,楊山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乘務員讓他們率先走下客梯車。
“楊山先生,歡迎回家。”
一個身著正裝、舉止文雅的中年人搶上前來,握住了楊山的手。
“謝謝!”
楊山客氣的回應著,他抬眼看去,迎接他的人居然有四五個。
“我是喬辦的副主任,莊嚴明。您好,楊夫人。”
與于莉握手之後,莊主任又一一給楊山介紹了迎接的人,其中居然還有一位來自統戰部的處長。
給他的待遇還真不一般。
喬辦現在直屬于國務院,港澳的華商回來一般都是由他們負責出面接待。
現在喬辦的正主任是廖大佬,級別是副國級,屬于是高職低就,可想而知國家對喬辦的重視程度。
而迎接他的莊主任,應該是主管日常工作的,可能都是正部級。
至于統戰部,通常情況下做的都是把控政策統一思想之類的事情,能出人來接機,是很給楊山面子了。
楊山也不敢怠慢,挨個與這些人握手見禮,嘴里全是感謝。
“先上車吧!”莊主任指著不遠處的小車,“一路勞累,住宿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京城飯店。”
“莊主任安排的太周到了。給您添麻煩了。”
“楊先生客氣,您也不是外人。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您是如何安排的?”
楊山能有啥安排,當然是听從安排了,“還沒想好,莊主任您來做主吧。”
“行,那就先逛逛京城,看看咱們首都的新面貌。雖然不及您那邊的高樓大廈多,但您離開的這些年,也取得了很大的建設成就.......,”
小車啟動後直接從候機樓旁邊的大門開上了機場路。
如今的京城機場候機樓還是那個59年建造的甦式建築,一直使用到一號航站樓建成才轉給ca公司做辦公樓。
幾個人在車里閑聊,車速不慢,很快就開過了南皋。
“莊主任,能停一下車嗎?”楊山無意中透過車窗看到一片樹林。
“停在這里?”莊主任朝四周看了看,表情有些奇怪,啥都沒有啊,“是有內急?”
“我想看看那片楊樹林。”楊山往不遠處的東邊一指。
“好的。”
三輛小車依次停在了路邊。楊山也沒多解釋,拉著于莉下了車。
好在現在的機場路還非常偏僻,也沒什麼車,不會造成交通堵塞。
“認出來了麼?”楊山指著一個小土堆,“當初你就是坐在那里歇息,褲子還把地弄髒了。”
于莉瞪了他一眼,沒在外人面前捶他。
她快步走到一棵高大的楊樹旁,“我記得這棵樹就是你種的。”
“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樹坑都是我挖的。沒想到這些樹都成活了。”
莊主任很快也跟了過來,听到兩人的對話,“這些樹都是你們上學時候種的?”
顯然,莊主任把兩人的履歷背的滾瓜爛熟,所以很快就推測了出來。
“是啊,這一大片樹林都是我們那個年級四個班種的。時間過得好快,一晃20多年過去了。”楊山有些感慨,種樹的時候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長時間。
于莉指著更東邊,“那個時候一里地外還有條小河,現在看不到了。”
“嗯,那邊蓋了個工廠,應該是把河道填平了。”莊主任解釋道。
楊山又仔細看了看他們班負責的那片地,心里估算了一下,“咱們的成績還挺不錯的,有七成的樹活到了現在。”
于莉點點頭,臉上也露出得色。
又在樹林里溜達了幾分鐘,車隊才重新出發。
臨近市區的時候,楊山指了個方向問,“對了,紅星軋鋼廠怎麼樣了?”
莊主任想了想,“前兩年拆了一部分。最近出台了新的城市規劃政策,要搬遷部分工廠,軋鋼廠被列在第一批,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遷走。”
“哦。”楊山心里涌起一絲失落,曾經的軋鋼廠多火啊,在那里當工人說話聲音都要大上幾分。
現在......
到達京城飯店門口後,楊山抬頭看了看這座目前京城最豪華的賓館。
二十年前絕對不會想到,自己也能有資格來這里住。
“楊山先生,你參加國慶慶典的時候,就是從這里整隊出發的吧。”莊主任笑呵呵指了指王府井大街。
楊山覺得這位莊主任雖然身處要職,卻也沒什麼架子,于是開玩笑的說,“是啊,我還在那里留了個紀念,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莊主任也升起了好奇心。
于是楊山也不急著進飯店,帶著幾個人走到了王府井街上。
還好,四周雖然有不小的變化,但是幾棟主要的建築物還在。
按照記憶中的參照物位置,楊山很快來到了一塊鋪地的石板邊,蹲下身子,使勁用手指摳上表面的縫隙。
很快,一串模糊的數字出現在眼前,隱約能夠辨認出是“”。
“國慶彩排的時候,我就坐在這兒等著。待得太無聊,就用皮帶扣在地上使勁刻。沒想到現在還在!”楊山笑著解釋道。
“真羨慕你啊,能參加十周年的慶典。”莊主任也陷入了回憶,“那時候我還在福建任職,沒機會親眼看到當時的盛況。不過後來拍的那部紀錄片我倒是看過很多遍。”
“那部片子我們也看過很多遍,不過鏡頭里可沒有他。”于莉也笑著補充。
她又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照片,“您看,這是我倆在國慶那天照的。”
“ ,你們可有點早戀啊。”莊主任認真的端詳起來,“那時候你們才多大?15歲吧。真年輕啊。楊夫人可比楊先生長的好看多了,嗯,般配!郎才女貌。”
于莉輕笑,“我現在也比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