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游泳去！”常聲站在窗前喊著。
“這也太早了吧，才8點不到。”躺在床上的楊山從書里收回目光。
“就你那水平，不多鍛煉鍛煉，啥時候能學會啊。趕緊的！再說了，現在太陽還不毒，等到中午了，直接把你曬脫皮。”
“好，等一下，我去把褲衩翻出來。”
楊山起身換好泳褲，像去洗澡一樣拿了個搪瓷盆，跟著常聲出門向北海公園走去。
風潮驟起之後，楊山百無聊賴，天天隨著辦公室里的眾人混日子。
而常聲更閑，他這個政治老師直接靠邊站，那幫人他惹不起，干脆曠工了。
現在天氣逐漸熱起來，前兩天常聲提議周末去游泳，楊山想想就同意了，他也找不到其他好玩的娛樂活動。
走在路上，看著到處瘋跑激動的學生，常聲老氣橫秋的說道，“還是年輕好啊，禮拜天都不歇著！這麼早就跑出來了，比上學都積極。”
“哪有你閑，誰這麼早去游泳！”楊山吐槽道，當時答應他的時候，楊山還以為是睡起午覺後才去呢。
“哎，昨天我打听到個事情。”常聲有些心虛的小聲說，“我們學校的團支部書記被揪出來pd了，听說還被鞭子抽了幾下，想想都覺得疼。”
楊山知道常聲是在後怕，他和市團委聯系更密切，那時候就是以這個身份才被特招到中專的，按照原計劃明年他就會接任團支書。
“別想那麼多，你還沒上任呢，和你沒關系，以後小心點就是了。”楊山毫無營養的安慰著，看到常聲還在糾結，“放心吧，他們現在還在爭話語權，沒空理你這樣的。等出分曉了，你就找機會進檔案室，把你的檔案改改，反正你成天幫忙整理別人檔案，路子熟。現在亂成一鍋粥，沒人知道是誰干的。”
听楊山給他出了這麼個餿主意，常聲瞪大了眼楮，“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我膽子小的很。我又不知道你們學校檔案室在哪兒，和我有啥關系。”楊山一臉無辜。
“那然後呢？”常聲追著問。
“沒有然後，現在學校又沒停你的工資，你就當休假了。夏天游泳、冬天滑冰、春秋去山區郊游，多幸福的日子啊。”
常聲被楊山無賴的樣子弄的沒脾氣了，“讓你說的我這是踫上好事兒了？”
“至少比別的學校強吧，知足常樂。”
bb中不算是太好的學校，這個學校的生源基本都是周圍的老北京子弟，這幫子學生愛鬧騰不假，但是鬧騰不出啥花兒來。大部分人都趁這個機會滿大街亂竄玩去了，就當是暑假提前開始了，而且還是沒有期末考試的那種。
“別拿我妹妹的名字開涮。”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其他學校是什麼樣子常聲也有耳聞，想來想去他覺得楊山說的也有道理。
一路到了北海岸邊，兩人脫下衣服放到盆里，稍微熱了熱身就下水了。
自從坐辦公室以來，楊山胖了不少，在游泳中感覺尤為明顯，雖然他現在還是只會幾下狗刨，但是已經不擔心會沉下去了。
常聲的游泳水平比楊山不知道高了多少，他都已經在湖面上游了兩個來回，後者還在湖中心瞎撲騰呢。
“唉，我說你都游過這麼多次了，怎麼還是這麼笨，水花濺的老高，就不見游多遠。”
楊山自己也奇怪，按說他身體協調性挺好的，為啥就在這方面不開竅呢。難道自己有黑叔叔的基因?
折騰的有點累，楊山仰面朝天趟在水面休息一下，“說明你這個師傅實在不怎麼樣唄，這麼長時間都沒教會。”
“還是練的少，我看你以後中午也別休息了，一下班就去玉淵潭那邊練練，離你們單位不遠。”
楊山趕緊搖頭，“不去，沒你在旁邊罩著，我怕沉底都沒人管。”
其實他就是懶，要是沒人陪著，壓根就沒動力。
“你真是越來越懶了，你看看你那肚子，真像個老干部。”
“嗯，確實是有點，那以後每個周日，我都來這里游半天泳！”楊山也覺得自己太懈怠了，天天不是在辦公室看書寫字就是在家里看書寫字，真把自己當作家了。
兩人正躺在水面上一邊休息一邊閑聊，湖邊突然吵鬧起來。一幫戴著紅袖章的學生追著幾個半大小子打，一邊打還一邊罵，“你們這群落後的社會主義渣滓，讓你們嘗嘗無產階級專政鐵拳的滋味！”
兩人同時扭著脖子往那邊看，就見那幫紅袖章已經完全佔了上風，他們人數眾多且行動統一，分工合作，前堵後截，很快就把那幾個混混修理老實了，抱著頭或者撅著屁股的待在那里一動不動。
“訓練有素啊！”楊山不由得贊嘆。
“那些是大院子弟，肯定比小混混強。”常聲解釋道，“哎，那個撅屁股的小子我認識，以前不就是跟著計亮混的那個嘛，嘿，那里邊就屬他最大，越混越回去了，開始在群小屁孩里當老大了。”
楊山也挺身踩水往那邊看，沒認出來是誰，不過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你說那個是不是棒梗啊？”
“嗯，挺像他的。看來他終于如願以償的混到街溜子那堆兒里了。”常聲幸災樂禍的說。
兩個人誰也沒提起上前幫忙的事情，只是在不遠的水里看熱鬧。
那群紅袖章也沒下狠手，在他們看來，他們不是打架，而是著重教育。
“今天就讓你們這群渣滓好好反省，下次再讓我們看到偷雞摸狗，一定讓你們回爐重煉。”領頭的覺得教育這幫混混太沒挑戰性，喊了幾句口號後就高舉著紅旗，帶領隊員排著隊伍離開了。
幾個混混看到人群走遠，相互間痞笑著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楊山沖常聲問，“現在街溜子都這麼不要臉了，狠話不敢放，連句場面話都不說了？”
常聲輕啐了一口，“呸！真給街溜子丟人。這幫人別說放到社會主義，即使在資本主義也是群渣滓。李老二越混越回去了，都招了些什麼玩意兒。”
“倒是很符合棒梗的性格！”
常聲一臉不屑，“他算個什麼東西，下九流里的下九流！就那滾刀肉一般的賴樣兒，拉糞車的都不惜的和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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