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總是伴隨著失落而來，當楊山花了五天時間趕到這家廠子的時候，他發現這家小廠非常的正規，各項規章制度也極為完善，楊山都不用幫他們補課，直接就能上手整改。
不過在這里最大難題居然是語言關。
洋縣雖然屬于陝西，但楊山還是听不太懂這里的方言。再加上廠里從各地抽調過來的工人，川話和鄂州方言夾雜到一起，第一天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不光楊山听不懂他們的話，這里的很多人連普通話也听不太明白。
有的時候楊山急的想罵人，可看到對方一副茫然的表情，又沒了脾氣。
沒辦法，楊山只好找廠里的書記當翻譯官，然後他把要說的話密密麻麻的寫在黑板上，讓翻譯官上台講課，他自己則與眾多工人一起，認真在台下听講。
一直熬了半個多月才慢慢適應。
接下來的工作就好辦了。
白天監督生產，楊山像個監工一樣到處巡視，只要看到任何的瑕疵，就毫不留情的貼一張差錯工單上牆。就和後世給違停車輛貼條的臨時工一樣的精準到位。
晚上楊山也不歇著，他不厭其煩的給工人們講課，翻來覆去的糾正他們的固有思維，對于連續犯錯的工人更是指名道姓的批評，除了髒話，他毫無保留。
一陣涂抹橫飛後，楊山神清氣爽。
反正楊山擺明了態度︰你們啥時候按照新規上工，我就啥時候不折騰。
還好廠里的工人素質都比較好，而且整改的這幾個月對產量要求也不高，否則楊山估計自己距離挨悶棍的時候不遠了。
即使是這樣，工人們私下里也從不和楊山拉關系，甚至吃飯的時候都不自覺的遠離他那張桌子。對此他也無所謂，只要工作進度順利就好。
就這樣全廠人跟著楊山苦熬了三個多月，整改工作終于順利完成。
楊山離開的那天，廠里的全部工人都出來歡送，他們興奮的敲鑼打鼓，各個眉開眼笑，有些人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鞭炮， 里啪啦的放了足有十分鐘。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廠里來了什麼大領導。
甚至還有人在廠外的河邊放起了紙船。
楊山瞬間想起了大大領導的兩句詩︰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
我勒個去~~~。
這是看不起誰呢，船上的蠟燭呢？
渾身酸臭的楊山把行李扔到飯桌上，拿了幾件趕緊衣服，一頭扎進廚房開始洗漱。
現在天氣已經熱起來，在硬座車廂里熬了三天多的楊山感覺內褲都要粘在屁股上，別提多難受。楊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隨手舀了瓢水倒進臉盆就開始擦洗。
看著鍋里熱的飯，感覺有家就是不一樣。
于莉前幾個月都在金魚胡同住，得到信兒後才回來，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不知道又去哪家聊天去了。
回到屋里後，楊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慢慢的睡著了。
“哎，起來了，天都要黑了，該吃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山迷迷糊糊的听到于莉在叫他。
“哦，你又去誰家串門去了。”楊山揉揉眼楮，慢騰騰的起身。
“去和王玉枝聊天去了。她下午回來的早，非拉著我去她家。”于莉已經把飯端上桌。
“和她有什麼好聊的。”楊山不屑的說。
“就聊前天何雨水結婚的事兒！”
“何雨水結婚了？”
“是啊，你沒收到信？就前天，五四青年節。”
擦，出趟差不僅錯過了丁沖的婚禮，還完美的錯過了耿波和和雨水的婚禮。等等，後者好像不確定。
“是和耿波嗎？”
“當然了，耿波她爸派車來接的我和傻柱呢。”說到得意的地方，于莉也顧不得吃飯，舉著手里的饅頭開始形容當時的情景。“我當時還在廠里干活呢，何雨水就來找我了，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婚禮，讓我那天就在院里等著，有人來接……”
楊山低著頭小口喝著粥，饒有興趣的听于莉的講述。
“他們家居然是個小洋樓，一樓客廳都能擺開兩桌宴席，不過何雨水的婚房布置的不怎麼樣，家具也都是舊的。听她說過不久就搬出去住了，說是耿波她媽用他倆的分房指標在德勝門內給他們換了套樓房，有三十多平米呢。”
耿母果然是能量大，換房這種事情並不違規，面積也符合兩人現在的職位，但沒有一定的人脈想都別想。不過耿家還是挺體貼何雨水的，這地方離她上班的地方更近一些。這套房放到幾十年後可值老鼻子錢了，極其火爆的學區房。
“傻柱也去了？他有啥反應？”楊山適時的捧場。
“傻柱傻柱，當然是傻樂呵了，他在酒桌上不住的夸自己妹妹有出息，眼見著就喝多了。然後就開始吹噓他的廚藝有多好，說這桌酒席糟蹋材料了，听的何雨水直皺眉。”
楊山沒啥反應，傻柱那張臭嘴不說點招人厭的話才叫意外。
于莉嘖嘖幾聲，“他們家的幾個孩子還把我當成傻柱媳婦，丟人死了。還好，吃飯的時候我沒和他坐在一起，我坐在何雨水旁邊。”
“就擺了兩桌？”
“是啊，一桌都是家里人，我和傻柱就坐那桌，說起來我也算是半個娘家人加半個媒人呢！”于莉一臉得意，“還有一桌是耿波的朋友同事。哦，對了，有個李科長還過來敬了我一杯酒，說是讓你記得常和他通信。”
應該就是李航了，沒想到他也和耿波這麼熟，“那人說話有川音是吧！”
“嗯，他和你很熟嗎？”
“不算太熟，不過他也很喜歡畫電路圖。”楊山盡量用于莉能理解的方式表達。
“哦。”于莉轉移了興趣，“今天下午正好踫到了王玉枝，她把我叫過去使勁問宴席上的事情。”
“她羨慕了？”
“我覺得是，不過從表情上看不出來。”于莉想了想說，“其實羨慕也沒用，她連臨陣磨槍的機會都沒有，除非何雨水主動找她，否則她想討好何雨水都不可能。她還讓我替她謝謝你幫雨水找了個好人家。”
“我覺得閆解成給傻柱找的媳婦正合適。”楊山一句話把兩個人全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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