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楊山翻出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精神抖擻的出門了。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楊山客串了一把淘寶客，去了周圍的幾個廢品回收站，想在過年期間撿個漏。
剛過完年，大家都是懶洋洋的，廢品站的人看見楊山過來都懶得出屋，隔著玻璃指了指方向，就由得楊山去了。當楊山看到成堆的物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仿佛是進了後世的自選超市，立刻興致勃勃的翻找起來，完全顧不上身上剛穿的新衣服。
經過一番搜索後，楊山翻出了一把二成新的板凳，一大摞半新不舊的牛皮紙，一盒碎粉筆，半條軍用打包帶，一個裂成兩半的竹制筆筒，總共花費1毛8，他還在舊貨商店給自己買了個結實的雙肩背包。
在滿足了自己的探索欲之後，楊山才志得意滿的背著背包、提著板凳前往約定的地點。
他早就想好了，新年新氣象，這次要奢侈一把，請于莉去吃烤鴨。
在前世楊山並沒有吃過全聚德的烤鴨，因為太貴。他上大學的時候最愛去天外天吃烤鴨，也是因為經濟實惠。他記得有一次宿舍八個人一起去吃烤鴨，片鴨的師傅就沒離開過他們桌，總共吃了14只鴨子，都是直接鴨肉蘸醬吃，卷餅那是不可能的。
這次請于莉去吃全聚德，主要是因為在那里吃烤鴨很有面子，而且只花錢不要糧票。既然兜里有幾個閑錢，那䱇瑟一下也好。
楊山先去店里定好鴨子，點了店里比較出名的軟炸大蝦、香菇筍片、清炒腐竹和一份鴨湯。然後就在大街上開始閑逛，他還特意打听了一下小酒館，現在他已經確定，徐慧真這個人不存在，那估計其他影視人物也大概率不會出現了。
哦，他現在已經對徐慧真這個人沒啥興趣了，一來他的審美在隨著這副身體變化，二來很多人覺得他的審美水平有些另類。
等見到于莉的時候，她見到楊山的第一眼就開始笑，笑的楊山莫名奇妙。直到于莉從挎包中拿出一面鵝蛋鏡，讓楊山自己看。
來回轉了好幾個角度，楊山才看清了自己的全景相。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新舊，再加上背上背著的破包，楊山就和逃難的差不多。
楊山看到自己樣子的第一反應是︰全聚德的服務員真有素質。
于莉又掏出一把梳子讓楊山自己整理頭發，然後她就幫楊山拍打身上的灰土，“你去哪兒玩去啦？弄成這個樣子！”
“淘寶。”
“那是哪兒啊？還要帶凳子！”于莉滿臉的好奇。
“走吧，咱們先去吃飯，邊走邊說，我餓了。”楊山指了指方向，示意往那邊走。
“那邊的飯店都很貴的，咱們去吃鹵煮吧！我請客。”于莉覺得自己應該比楊山有錢。
此刻楊山已經感受到了于莉身上若有若無的香草味道，于是故意吸了吸鼻子，“好聞。這種時候去吃鹵煮不太好吧，把你的香水味兒都遮住了。”
對于這種調侃，于莉現在已經適應了，“那你說去哪兒？”
“我已經定好了，錢都交了，走吧！”楊山拉了拉于莉的手，于莉猶豫一下隨即掙脫了，不過還是很听話的跟著楊山走了。
“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麼？笑的這麼開心！”
“給你看樣好東西，諾！”于莉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
果然，和楊山猜測的一樣，棉紡廠的工作證。正式工！
“工作證辦下來了啊，這上邊的照片挺好看的，最近照的麼？恭喜啊，于莉同志！”
“謝謝，這個月我已經拿26塊的工資了，我還專門給你買了個小禮物，一會兒給你看！”于莉有些得意。
楊山覺得這個寡淡型的女孩性格似乎變了，比他都愛說話，還有些爭強好勝。
轉眼間就來到了烤鴨店門口，楊山也不管于莉的反應，拉著她就進了飯店。進店後，楊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服務員領了去後廚洗臉洗手。
“這里很貴的，你真的已經交錢了？”于莉坐在那里極其的不自在，就像所有能接觸到的東西都很容易被她踫壞似的。
“交了，我從來都沒來這里吃過，所以就想嘗嘗，反正也不是經常來這里，貴就貴點吧，好歹知道烤鴨是什麼味道！”
“嗯！”
看著分外拘束的于莉，趕緊重提剛才的事情，“你說要給我禮物，什麼禮物啊！”
于莉慢慢的從挎包里抽出一件事物，遞給了楊山。
這……
看到楊山說不出話來，于莉趕緊解釋道，“夏天的時候去你家，看到你的筆還是放到一個布袋里，覺得那樣容易把筆弄壞，所以就買了這個文具盒。”
楊山還是愣在那里，于莉有些心虛的問了句︰“你不喜歡麼？”
“沒有，我挺喜歡的，就是……，嗯，就是你不覺得文具盒應該是送給晚輩和弟弟妹妹麼？而不是……”楊山拖著長音，不再說了。
“而不是什麼？”于莉接著問。
楊山沒有說話，笑著盯著于莉的眼楮，同時用手指指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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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頓時臉紅了，咬了咬嘴唇，笑意中帶了些羞惱，不甘示弱的說，“一會兒我還有禮物，肯定適合你，不過你要和我一起過去。”
這個時候飯店的菜品上來了，楊山趁機提醒，“先吃飯吧。”
“你上次送我的香水是從哪兒買的，我的同事都沒見過，她們說光看那瓶子就知道很貴。”于莉回歸現實。
“上上個月我去鬼市，踫巧看到有個人賣這個，覺得你會喜歡就買回來了，不貴，5斤棒子面。”
“騙鬼去吧！”于莉不相信，接著又說，“鬼市那麼危險，你以後別去了。”
“嗯，我就是去換一些布票和棉花票，街道辦不發這個。我的衣服都小了，沒法穿了。”
“以後要想要布，我可以幫你買，我們那里找找關系可以買到便宜的殘次布。”于莉一邊嚼著鴨肉，一邊低著頭說。
楊山看于莉吃的那麼香，就把自己剛卷好的鴨肉放到了她盤子里，自己拿起春餅重新開始卷。
“不用了，你剛轉正，這種事情別出頭，如果別人都這麼做，你隨大流就行了。還有啊，以後你多曬曬太陽，我估計你這段時間每天不是在車間就是在宿舍，不見陽光對身體也不好，你面色太白了。不過你倒是比上學時候胖了點，看來廠里的食堂要比學校好很多了。”
楊山嘴上說個不停，還故意用手摸了摸于莉的臉，于莉低著頭沒有躲閃，但是停止了咀嚼。楊山也適可而止，倒了碗鴨架湯送了過去。
眼看著一只鴨子減少了一多半，于莉終于吃飽了，這才掏出手絹擦了擦嘴，抬起頭來稍顯斯文的喝起了湯。
“你不愛吃鴨子？”吃飽後于莉終于看到楊山干干淨淨的餐盤。
“愛吃啊，我都是用鴨肉直接蘸醬吃，用不著盤子。”隨即楊山夾了一塊鴨皮，直接塞到嘴里，真香。
“你這幾個月是不是又長個子了？”現在是于莉主說。
“嗯，好像長了點，現在177了。”楊山嘟囔著。
“估計以後能長到180，真高啊，我們廠子里打籃球的才會那麼高。”
“你不長了？”楊山的問題有些直接。
“不了，我媽說女的長太高沒人要。”
“沒事兒，你已經有人要了，多吃些飯繼續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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