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保姆都吃完了，只有張麗還在很斯文的吃著。小口挑著米飯，土豆絲也一次只夾那麼兩三根，慢慢朝嘴里送著。
催工不催食，在老宅，斯文是件好事情。講究也是一件好事情。也許張麗這樣的就適合在那邊做呢！
張麗吃完飯的時候，李家的人也開始離桌了。
麗芳說“張麗，你和阿雲去疊衣服吧。我收拾這里就行了。”
麗芳一個人把餐具收進廚房里，放進了洗碗機里。開始擦桌子和廚房的灶台、油煙機。
孩子們和吳老師上樓學習去了，雇主們在沙發那邊聊天。
只听李先生說“今天早上我和大姐說了，讓她以後管家里的雜事。小艾要去廣州讀ba了。六月份開始上課。”
李老爺子高興地說“好啊。出去和社會接觸一下，學點東西是好事！”
李老太太小聲道“這麼一大家子人，就算你去讀書了，還也是要多留意著才行。特別是這些孩子。嘉嘉還這麼小，連話都不會說呢。”
李太小聲說“我知道。”
李先生說“沒關系，有什麼事大姐處理不了的會打電話給我們的。嘉嘉有小瑞帶著呢。”
李老爺子說“行啊，那就讓她試試吧。如果她能像小吳一樣，那大家就都輕松了。這麼多年，家里的事情小吳沒讓我們操一點心。”
李老太太嘆息道“是啊。那個時候，不管多晚回來她都在一樓等著我們。夏天是一碗冰鎮的綠豆湯或酸梅湯，冬天是一碗冒著熱氣的銀耳蓮子羹。你爺爺奶奶生病了，小吳自己能聯系人把他們送去醫院，什麼物業、各種信件報紙，後來的快遞收發、家里大到裝修，小到家用電器、日用品、柴米油鹽，從來不用我們管。”
李老爺子說“年節給誰送什麼禮小吳都會準備好，哪些人送的東西能收不能收，她心里清清楚楚，也記錄得明明白白的。”
李老太太說“那個時候，我們也是忙。把個家都交給她了。你爺爺奶奶最後都是她伺候走的。”
李老爺子說“唉，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病了。再找一個像她那樣的，怕也是難。小王也來了好幾年了，讓她先做著看看吧！”
李老爺子有些感慨地說道。
麗芳听著李老爺子夫婦的話，內心倍感壓力。探頭朝沙發那邊瞄了一眼，李先生夫婦並不發表意見，低眉順眼的听著老兩口說話呢。
又過了一會兒，老爺子夫婦過去了。李先生夫婦也上樓去了。
張麗進了廚房，小聲對麗芳說“他們家好像規矩挺多的呀？我擔心自己干不了。”
麗芳說“那邊就你們三個人，很單純的。”
張麗說“那就好。”
麗芳說“在他們家干活，你不需要表現得很忙。最好把活干完了，看著還挺悠閑的，他們才高興。”
張麗說“不會吧？很多雇主不喜歡保姆停下來。”
麗芳說“這里雇主和保姆是分餐的，不需要等他們吃完我們再吃。你何必吃飯時間去疊衣服呢？疊完衣服不還是要吃飯的嗎？又不是什麼急事。你去疊衣服，我們幾個是放下碗和你一起去疊，還是繼續吃飯？”
張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啊，我沒想那麼多。”
麗芳說“我也理解你，剛來想表現好一點。所以我和你說他們家不喜歡假裝忙的人。我是希望你能留下來，才和你實話實說。”
張麗說“我知道了。”
麗芳幫張麗把行李送到老宅後，就回了李先生這邊。
一樓只剩下阿雲一個人。疊好的衣服全部放在儲物櫃頂上。
阿雲見麗芳回來了，從小凳子上起身說“我還不認識他們的衣服，所以不知道該放哪個房間。”
麗芳說“走吧，我們倆一起去放。”
在樓梯上，遇到了打扮光鮮的李先生夫婦倆，正並排從樓梯上走下來。
李先生又是一身黑衣黑褲，李太一身小禮裙，外面搭披肩。
兩個保姆側身讓他們先過。
麗芳聞到了他們兩個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麗芳擦肩而過的時候，李先生說“我們出去一趟。”
麗芳應了一聲。
阿雲一直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開始繼續上樓。
這天晚上，把吳老師送出門去，再給瑩瑩洗澡，哄她睡覺後，麗芳總算是躺在了床上。
回想起這一天，腦子里有點亂哄哄的。
環境還是那個環境，事情還是那些事情。可麗芳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撥通了管芬的語音，麗芳把今天的事情對她講了一遍後無不擔憂地說“我本來就擔心自己做不好，李老太太一說吳姐做的那些事，我就更覺得自己無法勝任了。”
管芬反問道“你覺得李總為什麼讓你做管家？”
麗芳說“因為我干的時間長呀。對他們家沒有外心。”
管芬說“對呀，這就是你的優勢。你的優勢並不是你能力有多麼強，活也不是干得最漂亮的。所以說，李總讓你做管家，和對當時的李小姐、吳姐的期望值也是不同的。你也不要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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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芳說“你什麼意思呢？”
管芬說“他們當吳姐是自己家人，所以家里的一切交給她打理，圖個放心省心。李小姐是職業管家，李先生要求她專業的高標準服務。但是你就只有忠心，肯干。那你就繼續保持忠心，多干活就行了。”
麗芳說“那你這說的不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管芬說“當然不一樣。小事你可以處理。而且，以後另外幾個保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如實匯報。不存在背後告小狀的說法了呀。”
麗芳說“有點道理。可李總今天覺得我廢話多了。我就是想說打掃衛生的時候就看到雪茄盒了。”
管芬說“李總看重時間成本。他打電話問你雪茄盒，你直接回答有或沒有就行了。你為什麼要從自己打掃衛生開始說起呢？他又不是在問你有沒有偷懶。更不是打電話和你聊天。”
麗芳說“以前我也是這樣說話的，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呀。”
管芬笑道“也許他當時很忙，也許是覺得以後你是管家了，對你有了新的要求。”
麗芳說“好吧。我以後該怎麼辦？叔叔阿姨說了吳姐一大堆好話。我听善都難。拿什麼和她比？”
管芬笑道“莞莞類卿。”
麗芳說“類不了。”
管芬又說“繼續好好干活，以後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關了，能處理的自己處理，不能處理的向李太匯報。”
麗芳問“向李太匯報？”
管芬說“肯定呀。現在是李先生讓你做總管。沒有讓小瑞做，說不定李太已經不太高興了。如果以後你長期直接向李總匯報，不僅李總會覺得你能力差。李太還會覺得你蔑視她了。兩邊不討好的事情，何必呢？你要讓她覺得李總讓你做了總管，是在替她分憂。讓她覺得自己是你的領導，你這個總管才能做得下去。”
麗芳說“媽呀，好復雜。”
管芬笑道“一點也不復雜。就是多干活，多管事，多匯報。然後等著漲工資，你最盼望的哈哈哈。”
麗芳笑著回答“好吧。”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兩個人便結束了通話。
麗芳仍惦記著老公那關機的手機。又試著撥打了一次，仍然關機。
沒可能從早到晚關機的呀？就算上班關機了，難道現在還在加班？
他總有開機的時候吧？兩人又沒有鬧得特別僵，不可能看到有這麼多未接來電，一個電話也不回吧？
心里這麼想著，麗芳便打了個電話給兒子，問“你和你爸爸最近有沒有聯系？”
兒子在那邊說“我還是十幾天以前發了一個信息給他，他沒回我。前天中午打了個電話，也沒打通。我想可能是在午睡吧。他以前也經常不回電話，說看不到未接來電。”
麗芳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麗芳心頭不安。突然心跳得厲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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