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師雖然有著狂放不羈的外表和特立獨行作風,可對于邀請李先生一家去做客的事情,還是比較講究禮數的。
先是提前兩天打了電話來問李先生周五是否有其他安排。然後又特意讓李太接了電話,還交待務必帶上全家一起去。說是去和他家里人也都認識一下。
當時是晚飯前,李家四口人都在沙發那邊閑聊,等著吃飯。
李先生笑著說︰“咱們這一大家子,去別人家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哈哈。”
李太說︰“嘉嘉不用去。他出一趟門得帶不少東西,再說這麼小的孩子去別人家也不適應。”
李先生說︰“那我們四個人去,反正吃頓飯就回來。”
瑩瑩激動的說︰“帶嘉嘉去!商老師說了都要去。”
李太打趣道︰“帶他去了你抱啊?還要帶奶瓶、水瓶、奶粉、尿片。你幫忙拿嗎?”
瑩瑩撅著嘴說︰“你們每次出門都不帶他。”
說完不滿的橫了李太一眼。玉娟在嬰兒床邊看到了,笑得眼楮都閉了起來。
李先生說︰“還是去吧。從小就要讓他習慣出去見人。”
李小姐和麗芳已經把飯做好了。正在朝餐桌上端。听到這句話,回到廚房的時候,小聲而興奮的對麗芳說︰“要去商老師家了。咱們也去見識一下藝術家真正的生活。”
因為上次在三樓,商老師對麗芳說句話,讓麗芳心里有點不舒服,所以對于要去商老師家,其實心里有點發怵。
在李家做久了,早就知道了人和人不同。也知道同一個人有許多面。
就李家常來的這些朋友,方偉、大哥,堂妹夫,他們雖然不會和保姆多說一句話。偶爾交流一兩句,表面上都是很親切和善的。像商老師這樣直白的,還是少數。
所以,麗芳只是淡淡一笑說︰“他們去,又沒說讓我們也去。”說完就繼續端菜。
再次交會時,李小姐小聲說︰“他們自己帶得了孩子啊?”
飯菜全部上桌,李小姐去叫了雇主一家人用餐。
晚飯後,孩子們都上樓去了。李先生夫婦在沙發上閑聊。
自從商老師來家里那晚後,李先生夫婦的關系就好了起來。李先生晚上依然時常會出去。但回家的時間早了一點。傍晚經常抽時間回來,只為陪家里人吃頓飯。
李太仍然話不多。眉眼之間舒展了,偶爾臉上還露著笑容。
李小姐看到了,說︰“給點陽光就燦爛。繞了一個大圈子,還是自己老爸出錢買車,白吵了一架。”
那是中午,家里只有四個保姆和文嘉在家的時候李小姐說的。
小昕听了說︰“就是,如果是我,我就堅持出錢給自己爸爸買。”
或許她們都還年輕。沒有黃老爺子看得透徹。
這會,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李先生夫婦坐在沙發上挨得很近,兩個人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李先生說︰“堂弟的公司大概現在還沒有什麼業務。每個月只有支出沒有收入。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這幾年本來就該捂緊自己的錢袋子,他還一腳踏進來。”
李太輕輕的,笑道︰“賣股份的錢放在手里還沒捂熱。”
李先生說︰“我听說他現在找代加工,這樣成本就上升了,算下來應該沒有利潤。他能撐多久?”
李太說︰“他都沒有業務能有什麼開銷。”
李先生說︰“試錯成本太高。且有一段時間摸索呢。”
李太問︰“你想幫一下他?”
麗芳出來擦桌子,見李先生端端正正的坐著,一臉沉思。
李太正在慢慢的朝他面前的杯子里倒著茶水。
好久,夫妻兩沒有說話,院外,一只遲遲歸巢的倦鳥叫了一聲。院內院外的花草樹木影影綽綽。
李先生說︰“不說這事了。後天去商老師家,兩個帶文嘉的阿姨,帶一個去就行了。”
李太說︰“留哪一個啊?干脆一個也別帶了。我自己帶文嘉。就幾個小時而已。”
李先生說︰“還有瑩瑩呢,跑來跑去的,沒有人看著能行嗎?再說你哪里有空帶孩子?讓大姐跟著去吧。”
李小姐和麗芳在廚房包餃子,听到這句話,臉色當場就失望地垮下去了。張著耳朵听下一句。
李太說︰“嗯。她本來就是帶瑩瑩的,還可以搭手幫忙帶文嘉。”
李小姐對麗芳說︰“看來還是相信你。我這個管家,就是鬧著玩的。”
不要以為老板不了解員工,昏庸的老板畢竟是少數。每個員工平時所做的,都在老板心里。我們在老板眼里是透明的。
隔著幾層布,肚里都有數。
昨日種種,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
麗芳說︰“你以為跟著雇主走親戚和走自己親戚一樣啊?我就是去看孩子干活的,而且在別人家里不自在。有時候坐立不安。”
李小姐說︰“那也能漲見識。像商老師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李先生,我們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
想想商老師對自己說的話,麗芳說︰“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啊?也只是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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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周五。
這一天早上,李先生才正式通知了麗芳︰“大姐,瑩瑩平時是你在帶的。今天晚上你和我們一起去商老師家吧。”
麗芳回答好。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周五。麗芳早上把瑩瑩送去幼兒園以後,回來仍然和李小姐打掃衛生。
李太是先去四樓健身樓運動完,十點多鐘才下樓的。下樓後喝了燕窩,隨便吃了幾口早餐,一個人抱著文嘉去小區散步了。
下午,麗芳去把瑩瑩接回來後,就給她換衣服,重新梳頭發。
換了一套白色泡泡袖的及膝連衣裙。穿上白色長統襪子。再梳上兩只小辮綁上蝴蝶結,平日里活潑調皮的小姑娘,也有了幾分斯文。
李太說︰“瑩瑩,今天你穿著白色裙子,去商老師家做客不能亂跑亂抹,不要把衣服弄髒了,好嗎?”
瑩瑩說︰“他喜歡我摸他的頭發。他這樣哈哈哈大笑。”說著還仰頭學商老師哈哈笑了幾聲。
李太說︰“摸人家頭發是不禮貌的,以後不能再摸了。”
瑩瑩說︰“那好吧。”
可能因為要抱孩子,李太今天沒有穿裙子,穿了一件天藍的真絲襯衫配著一條長褲,仍然化了一點淡妝,顯得清新秀麗,手上還戴著那只手鐲。
麗芳和李太帶著瑩瑩下樓的時候,小昕和玉娟已經把文嘉要用的東西收拾好了。用一只包裝著。
小昕交給了麗芳。麗芳打開看了一下,里面每一樣東西都單獨密封好了,奶粉也已經分成一份一份的放在里面。連沖奶粉的水都用保溫瓶帶了。
專業又細致。
李先生和��一起回來的,開著那輛新買的黑色商務車。
一進門,李先生笑著說︰“瑩瑩今天打扮的這麼漂亮呀?像個小公主。去了商老師家要優雅一點。”
李太無限寵愛的看了瑩瑩一眼說︰“她還優雅?剛才還學商老師哈哈大笑呢。”
說完又說︰“你們倆快上樓去換衣服去吧。就等你們了。”
��放下書包,跟著父親上樓去了。
李太在後面說︰“��,衣服我給你放在床上了。”
��含糊的應了一聲。
十幾分鐘後,李先生和��下樓了。
李先生手里還提著一只紙袋。
今天李先生自己開車。
正是晚高峰,路上有點擁堵,車子開得並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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