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節過後,黃老太太還是回了自己家。說是瑩瑩幼兒園開學了,她留在這里也沒有多少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在這里生氣。主要是生氣李先生總是不著家,另外還生氣不時的和管家發生摩擦。
麗芳的科二也順利的考過了,接著在練科三。
如此一來,上午家里就兩個保姆。李小姐還經常在頂樓。到了下午,則只有李小姐一個人在家里了。
從地下室到三樓,多數時間只有麗芳一個人上下活動。
又在下雨,而且天氣預報是大雨。
在麗芳的記憶中,今年的四五月多數時候都是陰雨天。
附近的小山上經常雲迷霧鎖的,山坡上樹木蔥蘢,一片灰蒙蒙的綠。像老式黑白電影里的景色,還像打濕了的山水畫。
這樣的梅雨季節,人的心也跟著發霉似的,提不起精神來。
在這樣的天氣里,樓頂健身房的裝修還是完成了。
今天沒有工人來,張經理獨自冒雨前來。
那輛黑色越野車停在滂沱大雨中的時候,麗芳和李小姐兩人剛打掃完衛生,站在一樓客廳里看雨。
通過落地玻璃,後面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在風雨中頑強的搖曳著,雨刷刷的落下,葉子綠得發亮。
前面馬路上空無一物,只有雨滴摔落在水泥路面上濺成八瓣,那路面便起了一層煙霧。
張經理肯定是和李小姐提前聯系好的。
因為車子一停下,李小姐馬上就看見了,眼底亮了一下,那光芒很快隱去了。
接著朝麗芳看了一眼說︰“我說讓他改天來驗收,非得今天來,說今天下雨有空,平時忙。”
說完就出了大門口開始換鞋,再從鞋櫃里拿出一把傘,在水花四濺的石板路上輕盈地跑了起來。
身形消瘦的張經理下車後撐著一把大大的黑色雨傘站在院外。一陣風吹過來,差點吹翻了雨傘。張經理卻仍筆直地站在雨中。
進屋後,倆人的褲腳都被濺濕了一些。不過沒有人介意這些小事。
李小姐和張經理很快就一起上了四樓。
麗芳看著上行的電梯樓層不停變換,最後停下。
一時無聊,看看時間,才十點半,做午飯稍微早了一點。
麗芳打開儲物櫃,把醫藥箱拿出來,決定把那些藥品整理一下。
把東西攤在桌上,在老式座鐘的滴嗒聲和雨聲中,不緊不慢地湊到眼前看生產日期和保質期。
像極了小時候下雨天,媽媽不能出去干農活時,悠閑地坐在堂屋里做一些無關緊要的針線活。那些活都是平時沒有時間做,專門攢到下雨天做的。偶爾,會有一兩個鄰居冒著雨去家里串門,也都隨身帶著活計。
干著活就十一點了,麗芳收起藥箱。去了廚房做飯。
中午只有兩個保姆吃飯,照例一葷一素一飯。雇主從來不規定保姆吃什麼。麗芳也從來不鋪張。
也不著急,把四季豆出來,坐在餐桌前慢慢掰著。
李小姐和張經理下樓了,李小姐說︰“這就算完工了,就等我們老板回來再看一下了。”
看來對這次的裝修,李小姐很滿意。
張經理說︰“好啊,讓李總盡快看看,如果有問題的話隨時聯系我們整改。”
李小姐笑著說︰“等李總看過後,再過半個月左右結尾款行嗎?”
張經理有些詫異地問︰“為什麼?我們合同上可是寫的完工後即支付尾款。”
李小姐說︰“那些器械總要使用幾次後才知道安裝得是否合理,用起來方不方便。光看是看不出來的。”
張經理說︰“沒關系呀,後續如果發現問題,我們會隨時過來的。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哈哈哈。”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李小姐也輕笑了兩聲說︰“倒不是怕你跑了。讓我們老板使用後才能算是真正驗收完成。售後永遠是下下策。”
看見張經理含笑深深地看了李小姐一眼,露齒而笑了。輕輕後退了兩步,做出妥協的姿態說︰“好吧好吧。听你的。”
李小姐補充道︰“等李總用幾次那些器械安裝調試都沒問題的話,我會馬上向李總申請給你們付款的,放心吧。”
張經理說︰“ok。那就這麼說定了。”
正事說完了,張經理看了看外面,說︰“工程已經完工了,現在可以出去吃頓飯了吧?”
李小姐沒有回答張經理的話,而是看向了麗芳。
麗芳心想關我什麼事?難道是怕我去老板面前告狀不成?
這麼想著,忙把頭低了下去,使勁掰著脆生生的四季豆。可真嫩啊,兩側連 都不用撕。
張經理說︰“叫上大姐一起去吧。我看中午也就你們兩個人,吃完飯我再把你們送回來。”
于是,李小姐站在原地叫道︰“大姐,咱們去嗎?”
麗芳抬起頭看了看那邊站著的兩個人,對上了張經理似笑非笑的眼楮。
麗芳馬上就覺得自己像個一千瓦的大燈泡。
顯然,李小姐是想去的。否則她完全可以拒絕。張經理也希望李小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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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芳對李小姐說︰“我就不去了。”
李小姐說︰“去嘛,你今天下午不是不練車嗎?。”
張經理笑看著李小姐不說話。
麗芳說︰“不練車也要午睡。”
張經理問︰“大姐每天生活這麼有規律啊?”
麗芳順勢說︰“是啊,雷打不動的規律。”
于是,張經理笑著對李小姐說︰“大姐說雷打不動,哈哈。”
李小姐問︰“大姐,你準備中午做什麼吃?”
麗芳說︰“我煲了米飯,再炒一個四季豆就行了。”
李小姐說︰“吃好一點嘛。”
麗芳笑笑,不再說話。她這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去了。
張經理說︰“走吧。”
在麗芳听來,語調很溫柔。
這一天中午,麗芳吃完飯就睡了。
也不知道李小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午睡後三點半起來,李小姐就已經在別墅里了。
下午,小劉先來接了麗芳,再一起去接瑩瑩。
在車上的時候,瑩瑩問︰“小劉叔叔,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小劉在後視鏡里看了看後排坐著的瑩瑩,問︰“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呢?”
瑩瑩低著頭說︰“因為有小朋友說媽媽會喜歡弟弟。”
小劉笑道︰“我喜歡會唱歌的孩子。”
瑩瑩馬上就高興起來。開始在車上放聲歌唱。
回到家後,麗芳還是讓瑩瑩坐在餐桌這邊自己寫字畫畫。自己去了廚房做飯。
李小姐過去陪瑩瑩坐了一會,問了她一些幼兒園里的事情。
李小姐問一句,瑩瑩頭也不抬的回答一句。
再問一句,再答一句。
李小姐多問了幾句,瑩瑩突然抬起頭來瞪著眼楮做了個鬼臉,啞著嗓子說︰“快點睡覺!”
麗芳和李小姐都笑了起來。瑩瑩自己也笑了。
麗芳說︰“你看,說她小吧。你沖她瞪一下眼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小姐說︰“這孩子記性可真是好。她不肯睡覺我瞪了她兩次,就記住了。”
說完去廚房幫著麗芳一起做飯。
麗芳用肩膀頂了頂李小姐問︰“中午吃的什麼飯?”
李小姐說︰“就在茶餐廳隨便吃了點。去貴的地方也不合適呀。”
麗芳說︰“一頓飯而已,有什麼不合適的。”
李小姐剝著蔥,小聲問麗芳︰“大姐,你說一個男人對你講他的創業史,是什麼意思啊?”
麗芳說︰“我哪知道啊。也許是想讓你多了解了解他吧。也有可能就是閑聊。吃飯總得說幾句話吧。”
李小姐說︰“也許是吧。”
麗芳八卦的問︰“他結婚沒有?”
李小姐說︰“我不知道。誰問人家的私事啊。”
麗芳說︰“創業史都給你講了,結沒結婚不講啊?”
李小姐說︰“听工人說他談了一個分手了。誰知道呢?吃了點飯,听他講了一會工作的事。就回來了。”
麗芳說︰“我听人家說,如果一個男人開始對著一個女人講他的血淚史,可能會有下一步行動。”
李小姐笑道︰“什麼行動呀?”
麗芳隨口說︰“那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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