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九點多鐘大門打開了，李先生回來了。
先是听到廚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知道在洗什麼。
如果是以前，麗芳可能會穿好衣服出去問一下。但今天不想動。李先生也沒有打電話叫自己出去。所以麗芳關上燈，躺在床上裝著睡著了。
過了一會，又听到他開始打電話，聲音很平靜︰‘孩子睡了沒有？’
‘嗯，你下來一下。’
只過了一會，就听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並沒有听到人說話。
沉默了了一會，麗芳突然听到‘ ’的的一聲響，客廳傳來瓷器摔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聲。麗芳嚇得猛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緊張的心一抽一抽的。
李太大聲問道︰‘你干什麼？’
李先生的聲音很憤怒︰‘摔東西，你看不明白嗎？’
李太生氣道︰‘一回來就發什麼脾氣？’
李先生︰‘ 我不打女人，但如果把我逼急了，別怪我不客氣！’
李太說︰‘我怎麼你啦？’
李先生聲音平靜了一點︰‘我們倆之間的事，你為什麼和爸媽說?’
李太不滿的道︰‘是他們非要問的！’
李先生吼道︰‘問你就說嗎？居然還和老人頂嘴！爸今天回去血壓就上來了。吃了一片緊急降壓藥才慢慢降下去。’
這時，樓梯上響起了��的聲音︰‘你們在干嘛呀？’
李先生聲音放緩了些說道︰‘沒什麼事，我和阿姨說點事情，你快回房睡覺去。’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隔了一會李太聲音放低了些說︰‘他們又不是生我的氣，我又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李先生反問道︰‘我出格了嗎？’
李太生氣的說︰‘听他們那意思，你在錢曉梅家夜不歸宿還成我的錯啦？是我不夠大度，不善解人意！你們可真是一家人，三觀出奇的一致，都是奇葩。’
李先生剛放低的聲音又調高了︰‘說我們倆的事別扯上老人！是我奇葩還是你奇葩？陪孩子就是陪孩子，在醫院或是在家里都沒有區別。如果我對她但凡還有一點感情，大可不必離婚，湊合過。用得著現在借孩子生病的機會搞事情嗎？你也把人想的太陰暗了吧？’
李太冷笑道︰‘是啊，你不離婚還輪不到我呢，我還要感謝你干脆果斷的離婚，才讓我有了機會做這個李太太。你現在和我就是湊合在過，對吧？’
麗芳在房間听到李太說話，真是急的胸悶。
估計李先生也氣得夠嗆，聲音都變調了︰‘黃小艾，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牙尖嘴利不講道理的？’
李太哭著說︰‘從我們一次次吵架和冷戰，從你和錢曉梅一次次接觸 ，乃至發展到夜不歸宿和一家四口共同進餐，從每次吵架你狠狠傷害我一步一步開始的呀。’
李先生聲音緩和了下來︰‘我傷害你了嗎？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傷害你自己！我說不離婚輪不到你也錯了嗎？難道不是事實？’
李太沒有說話，大概無言以對。
李先生又說道︰‘你說我和你湊合，是從哪看出來的？’
李太仍然沒說話，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李先生生氣的吼道︰‘我在和你好好說話，你哼什麼哼？我也不指望你多孝順他們，但你也不能氣他們。以後我們的事自己處理，不要再沖著他們。’
李太說︰‘我不孝順他們嗎？以前我從來沒惹他們生氣過。就是這次，也是他們主動問起的。而且每次你讓我過去，我也去了。你呢？不但不去我爸媽家，而且就算我爸媽來家里你也是避而不見！’
李先生緩和了語氣說道︰‘你看我和爸媽住一個小區，又有多少時間過去？太忙了。’
李太說︰‘忙不要緊呀，不是買了補品讓保姆拿過去嗎？哼。’
李先生說︰‘黃小艾，你這麼說就真沒意思了，只不過是一點平常小東西，順便拿過去。你爸媽那里我雖然很少有時間去，逢年過節該有的禮數我從來沒省過。’
李先生似乎是累了，聲音悠悠的說道︰‘小艾，從認識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限制過你什麼，也沒有要求過你什麼，更沒有勉強過你什麼，人前人後給足了你面子。如果這樣的生活你仍然不滿意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太說︰‘所以我也不能對你有要求對嗎？哪怕你去你前妻那徹夜不歸，我也不能有想法對嗎？如果我們都這麼自由，那婚姻的意義是什麼呢？’
李先生語氣加重了些︰‘我條件就是這樣，每天一大攤事等著我去處理，哪個孩子生病我也不能忽視，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圍著你一個人轉，更沒有心情陪你無事生非，傷春悲秋。至于婚姻的意義，我倒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李太說︰‘我想什麼?’
李先生反問道︰‘如今這個社會，動不動就說男人要有責任心。我很奇怪，難道女人就沒有需要承擔的責任嗎？女人在婚姻中絲毫不需要責任心嗎？’
李太說︰‘你不要把話扯遠了，現在是在說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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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嚴肅的說︰‘我就是這樣，你自己考慮一下，能過就過。但不能再惹到我父母。如果他們的身體因為你出了問題，你給我小心點。’
李太說︰‘如果他們的身體出毛病，也是因你而起。你做得我說不得嗎？’
李先生︰‘黃小艾，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整天為了我喜歡哪個孩子多一點哪個少一點，給父母又拿了點什麼東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鬧鬧，你真是市儈得可怕。’
李太聲音里透著無奈︰‘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市儈？’
李先生也無奈了︰‘對，你現在一身的市井小民氣，斤斤計較！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自信陽光簡單的黃小艾了。衣食無憂，養尊處優的生活沒有培養出一個心胸開闊的高貴女人，反而變成如今小肚雞腸的婦女，看來是我錯了。’
李太生氣的說︰‘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和錢曉梅！’
李先生咆哮著︰‘你有完沒有？不就是孩子生病我過去陪了兩次嗎？作為一個父親，我有什麼錯？你是不是太閑？’
李太哈哈大笑著說︰‘你就騙你自己吧，我听人家說了，她上次被抓進去，根本就不是因為生意上的事，而是和別人在酒店，你一直幫她隱瞞著，是不是現在分手啦，你去做替補啊？’
李先生吃驚的說︰‘你是听誰胡說八道的？’
李太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別以為你們那些秘密別人不知道。真是可笑。’
李先生說︰‘可笑什麼？人家正常交往。’
李太說︰‘對呀，正常交往怎麼就進去了呢？我在擔心下一個陪她進去的該不會是你吧？’
李先生深深嘆了一口氣，聲音像從地洞里發出來的︰‘庸人自擾！隨便你怎麼想，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慢慢去想吧。我忙，沒空和你吵架。’
李太說︰‘你不要總說自己忙，每次什麼事就拿忙當借口！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李先生突然笑出聲來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這話應該只有你能說得出來吧。我預約了幾次醫生，都因為公司有事取消了，昨天醫生打電話來說最好盡早手術，不要再拖了。可我仍然沒有時間，你說這是生活還是工作？怎麼分？’
李太並不吃驚，說道︰‘你不能交給別人先管幾天嗎？’
李先生大概是苦笑了一下說︰‘交給誰管？他們一直虎視眈眈的，你知道錢曉梅上次出來後，費了多大勁才重新理順嗎？算啦，和你說也不懂。’
李太冷哼了一聲說︰‘我不懂沒關系，有人懂呀。’
李先生冰冷的聲音傳到麗芳耳朵里特別的刺耳︰‘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但你給我記住了，一不能去鬧我父母，二不能干涉我和任何一個孩子相處，否則，’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
李太說︰‘否則怎麼樣？’
沒有再听到李先生說話，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听起來很疲憊。
這一晚，李太一個人在樓下呆到很晚才上樓，久到麗芳都睡著了。
李先生這幾天一直住在三樓，回家的時間更少了，也更晚了。還有一晚上壓根就沒回來。不知道在哪里。
好在，瑩瑩和�開學的前兩天，新的育嬰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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