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瑜先是喊了幾個孩子,白克不肯走,阮青瑜就隨他。
“你叫什麼名字,昨天是你先喊的,你知道什麼?”
“知道什麼趕緊說,要是說差了,可就打板子。”
後邊這句是白克說的,阮青瑜臉一黑望過去︰“白大人,本官審案,就不勞你插嘴了。”
白克坐在那沒動,阮青瑜示意白饃說話。
白饃畢竟是個孩子,不過看阮青瑜雖嚴肅看起來像是一個好人,就開口︰“大人,我叫白饃,是我說的,我知道那個哥哥是跟著大人的。”
阮青瑜沒想到這小子知道木二是他身邊的︰“接著說,把你知道的都說了。”
“我那天看見班主他們看中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後來是哥哥送小孩和一位漂亮夫人走的,我听見他們說大人是大人,後來哥哥跟在大人身邊。”
听他這麼描述,阮青瑜想起來那日王慧珍帶著豆豆跟他踫面的事,這些人竟然還看上自己的兒子,真令他吃驚。
“後來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孩,班主還惋惜呢,他們想要抓好人家的孩子,樣的好的價錢更貴,就是年紀大點的最好,省的不好養。”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他們叫我白饃,好幾年前我就被他們帶著,但是我知道我有爹娘,我想回家,我能回家嗎?”
看著白饃的眼神,阮青瑜沒回話。
“小屁孩,說那麼多廢話跟什麼,你跟那些個不是一伙的?”
白克不耐煩,阮青瑜打斷︰“白大人要是想留下,就先閉嘴。”
“哦,咦,他嘴里的小孩不會是你兒子吧?”
白克後知後覺,怪不得阮青瑜臉色都變了,阮青瑜看了他一眼,回過頭接著問︰“你是幾歲跟著的,今年多大了,還記得家在哪嗎?”
白饃想想︰“過了三個年,他們說我十三歲了,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就記得一覺醒來我就是白饃了,我開始哭鬧被打了一頓,跟著我一起抓來的被打死了,沒熬過來,我身子好,熬過來了,不敢不听話。”
白饃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能夠清晰的說明白過程,還能記著幾年的事。
“跟你一起被抓的小孩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哭的太大聲跟我一起挨打,頭好熱,就被他們扔河里了。”
“那其他幾個孩子,你清楚嗎?”
“記的,白頭就是比我大的,我來的時候他就在,一直照顧我們,不會說話,是個啞巴,白鴿,白花,白齊都換過人。”
“什麼叫換過人?”
“就是原來的白鴿被欺負沒了,我听他們說的,班主說老四過火了,把人弄死了,然他再弄白鴿,就是現在的白鴿。”
阮青瑜一驚,這孩子的話里意思是,他們拿著一份戶籍,一直換人。
“把他們帶的戶籍拿出來。”
今天上午,就去那個院子,把這些人的東西都帶回來了,戶籍也在其中。
“白鴿,漢,女,元興十二年生人。”
“白花,漢,女,元興十年生人。”
“白齊,漢,男,元興四年生人。”
“白頭,漢,男,元興十二年生人。”
“白饃,漢,元興七年生人。”
今年是元興二十七年,除了那個白頭,一個年紀對上的都沒有,原來這才是漏洞,人是對的上的,男女對的上,誰會去特意算年紀,就是問年紀,這幫人也會以侏儒癥,長不大為借口,這些孩子不敢反抗,因為沒人在乎,鬧起來的都沒命了。
“白饃,那你這次有勇氣找官家的人,以前怎麼沒找過?”
“大人,找了,死了,那個白花姐姐死了,他們說她受不了苦,才去告狀的。”
阮青瑜大哥哆嗦,這真是恐怖了。
“你還知道什麼?”
“他們要趁亂拐賣孩子,然後給我們灌毒藥毒死我和白頭哥哥,帶走弟弟妹妹。”
“你怎麼知道的。”
“我偷听到的,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就喊了哥哥。”
白饃說的雖然有點亂,但是阮青瑜听懂了,又問了一下平時的生活,還有去過的地方,有的地方他能說明白,有的不能。
阮青瑜讓人把他帶下去,另外帶了人上來。
白頭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沒辦法審問,白鴿白花膽子很小,只會跪下來磕頭,怕傷到人,阮青瑜讓人把人帶下去。
讓人找了余郎中來,看看幾個人的狀態。
剛才白饃大概說明白那幾個人分工了,就先去牢里分別提審了幾人。
“你不用嘴硬,老四都說了,是你們干的,尤其是幾個孩子,年紀對不上,他們也說了,都是你們弄死了,又拐來新的成為你們賺錢的工具,橫豎光拐賣人就是死路一條,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也免得皮肉之苦。”
先前還嘴硬,說到幾個孩子的年紀跟戶籍對不上,他們就知道完了,這肯定是發現了,剛開始他們也怕被發現,後來發現這些人不會特意去算年紀,他們就更不管不顧了。
“我說,我交代,都是班主做的,我也是被要挾的。”
阮青瑜看了一場狗咬狗的鬧劇,審問的越多,綜合起來就越嚇人,每個人嘴里都能炸出來幾條人命,知道前邊的交代了,也不甘示弱交代,動刑更是吐的快,沒有一點骨氣。
最後提審的班主,阮青瑜讓人把整理好的口供串在一起,得了一個他們害人的記錄。
“真是該死。”
白克也看見了,這些年這個雜耍班弄死了二十二條人命,尤其是拐來的姑娘,死的最慘,還有好些個是白饃不知道的。
阮青瑜也恨的不行,那個班主提上來,先是賞了五個板子。
“你下邊的人可都交代了,金班主,說說吧,跟耿仁怎麼聯系上的。”
“左右都是死,有什麼好交代的。”
金班主都想明白了,當時他想跑,就是怕鬧出來,自己得不了好,現在被抓了,反正也活不了了,給官府的人添點堵,他也樂意,那張和善的臉上一片扭曲。
阮青瑜也不慣著,也想讓這人嘗嘗地獄的滋味,憑著那些交代出來的人命,這些人都是個死。
金班主原來不屑,只怕是還是見識少了,知道他干過什麼的,行刑的人可沒客氣,十八班手段輪著上了五六個這人就暈了,暈之前還說︰“我交代,交代。”
阮青瑜听見回話,讓人找了一盆加鹽加辣的水把人潑醒,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