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毅心中自有一張以親疏定價的表。
這崇首領以奴隸換份額,與尋常交易一般,自然不會給許多份額。
“靛青色精致絲綢一卷,尋常絲綢五卷。”甦毅道,“宴飲用青瓷兩套。”
“宴飲用高級果酒一壇,尋常低級果酒五壇。”
“如此份額崇君可滿意?”
崇首領眉頭擰成疙瘩。
甦毅見狀道︰“此外,崇君每次來天府,接待規格與昨日同。”
“上君。”崇首領道,“山戎奴隸稍加訓練便可成為驍勇戰士,這份額……”
“崇君試想。”甦毅道,“若貴部份額與庸部落同,庸首領難免會埋怨吾偏心,因此心懷芥蒂。”
“此外族內份額有限,這已經是額外分配給崇君。”
“好吧!”崇首領道。
雖然沒預期多,但也要強過其他人。
“那這不同品質的絲綢,又當如何交易?”
“好說。”甦毅道,“精致絲綢是尋常絲綢價值的兩倍,高檔絲綢又是精致絲綢之兩倍,其余瓷器、酒水等俱以此類推。”
“上君。”崇首領道,“吾有個不情之請。”
“此次來訪,攜帶的貨物乃牲畜、糧食之類,不知?”
“份額內的部分,按照往日一貫的價值交易。”甦毅道,“不過下一次便只許用許諾之奴隸交易了。”
“上君寬厚。”崇首領感激道。
“兩族相交,貴在誠信。”甦毅道,“崇君一日不違約,鄙族份額便一日不斷供。”
“必定擇取青壯奴隸,不敢有失。”崇首領直起身子道。
雙方又商量了些交易細節。
甦毅言明,只要奴隸至,華夏貨物必定齊備。
崇首領滿意而歸。
夜色濃。
廳外用以照明的篝火都暗淡了不少。
甦毅在亭外石凳上稍坐,隨後起身去了姚蓮的院落。
院門口兩個衛士精神頭不錯。
院內燈火未熄,姚蓮果真沒睡。
“等的奴家好苦!”姚蓮穿著一身輕薄中衣,曼妙身段若隱若現,見甦毅推門進屋,從床上赤腳跳下,掛在甦毅身上。
“還沒沐浴。”甦毅笑著,按住對方不安分的手。
“來人。”姚蓮對著屋外道,“備些熱水來。”
…
次日,三首領結伴請辭。
甦毅親自送至五亭丘。
來時三部落帶的牛羊、糧食乃至少量礦物,俱折算為華夏幣,盡數留在了天府。
崇、芮兩部落財貨遠不足以換取一季份額。
相反,彭首領帶著的貨物,直接換了一年份額還有盈余。
甦毅善解人意。
允許彭首領一次換了兩年的份額,總算讓他把手里的幣用了干淨。
亭內。
“諸君。”甦毅道,“何不多留幾日,也好讓吾盡地主之誼。”
“離開領地數日,大小事務恐臣下處置不當,不敢久留。”芮首領道。
他迫不及待回去族里籌備貨物。
“吾等部族雖在南部,距離貴部天府亦有數日之路程。”崇首領補充道。
只有彭首領沉默不言。
他想不通,華夏族食物如此美味,不多享受幾日,為何兩人急于回領地。
領地內酸澀酒水、乏味飲食,吃慣華夏美味,回去該如何下咽。
“承蒙諸位來訪,鄙族特備厚禮作為送別之禮。”甦毅用意味深長的眼神分別看看三人,“現已封存于三只箱子內,還望三位不要推辭。”
言罷,有衛士抬著箱子入亭。
三只箱子大小相仿,成色相似。
誰也不會注意到,箱底有不同顏料做的記號,以便區分。
三只箱子分別歸于三部隊伍,由三部僕從接手。
“諸位,天府之路永遠為諸位灑掃,未必一定要交易才可來訪,若有危機天災,亦可來此求援。”
甦毅對著芮首領道︰“華夏族上下,必定竭力相助。”
又一番互相致辭,雙方才正式辭別。
許玉匠受甦毅命,專程送芮首領。
芮首領心知肚明。
其他兩首領則以為,只是華夏族為表示尊重與情誼。
“上大夫,年歲已高,不必再送。”芮首領心頭說不出的滋味。
本來與華夏族暗中達成同盟,心多憂慮。
但自與華夏族相交以來,樁樁件件無不讓人心生親附之意。
他敢肯定,送給他部的箱子里頭,東西一定異于其他二部。
這種被單獨厚待的感覺,讓他不由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上君乃鄙族貴客。”許玉匠對著三人說話,最後看向芮首領,“下臣恨不能一路送至邊境。”
“此次來貴部拜會,實讓人如蜉蝣見青天,如流民歸故里,樂不思返。”崇首領道。
彭首領落在隊末,不知跟親信說些什麼。
幾人也沒在意。
“首領。”彭首領的親信對其道,“您發現什麼沒有?”
“發現什麼?”彭首領不耐煩道,“有什麼說什麼!”
“您用了全部貨物換得這八卷絲綢。”親信道,“可芮、崇二君所攜貨物不比咱們少。”
“但他們所換得的絲綢,臣下留意過,沒有八卷之數。”
“芮部落有四卷。”
“崇部落六卷之余,還有一個匣子。”
“你看仔細了?”彭首領狐疑道。
他壓根沒注意這許多,心里默認幾家是一樣的。
“臣下以腦袋擔保。”那親信篤定道,“此外,臣下還發現一處異樣。”
“君上可能沒注意,華夏族送別之禮,箱子也有差距。”
“胡說。”彭首領道,“吾親眼所見,豈會有異?”
“首領細看。”親信指著箱子道。
彭首領放眼觀察,仔細對比,沒發現任何不妥。
“您看抬箱子的人!”
得到提醒,彭首領又看。
這一看,看出了差距。
他們部落的箱子,兩個僕從抬著,走路輕飄飄,如若無物。
反觀崇、芮二部落的箱子,這段路已經換了兩撥人。
僕從們抬著箱子,盯著路面,走的小心。
肯定是肩膀上的擔子要重!
“好啊!”彭首領冷笑著,追上先頭幾人。
“上大夫?”彭首領走近,對著許玉匠道,“貴部自詡以平等待天下諸侯。”
“如何僅吾等三部落,也有分別心!”
“還請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