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甦毅故作猶豫狀。
華夏族用鹽，一部分來自一種叫做鹽草的植物，另一部分來自交易所得。
他早劃定專門種植鹽草的土地，防止被卡脖子。
即便外界不輸入，華夏族亦不會缺少鹽。
只是要費的人力物力多些。
“彭君可知庸部落否？”
彭首領一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到別的部落。
“庸部落何人不知。”彭首領想了想，夸獎道，“因貴部扶持，早已不是當初可輕視之部族了。”
“彭首領所言有理，但不全面。”甦毅道，“世人都以為，鄙族扶持庸部落，是因為庸首領將庸地璞玉礦獻于鄙族之故。”
“難道不是？”崇首領疑惑道。
“其實……不然！”甦毅道。
“庸首領獻宗廟青銅鉞，與鄙族結為攻守同盟，這才是其得以為鄙族信賴之緣故。”
“諸位，可曾記得昨夜宴飲舞女有幾人？”甦毅問道。
“十又六！”彭首領接話道。
“菜肴有幾道？”甦毅又問。
“先五後四。”芮首領想了想道，“共九道菜。”
“諸位可知庸首領來鄙族拜訪，飲宴之會是何場面乎？”甦毅自問自答，“舞女三十又六，菜肴十之又二。”
“何也？”
“只因庸部落雖小，卻願與鄙族同甘苦。”甦毅道，“便是南岳大使來討，庸部落亦會死力相助。”
“吾如何敢不竭誠以待呢？”
甦毅說罷，對著侍者吩咐道︰“上茶。”
他要給幾個首領留些時間思考。
份額？
那只是他籠絡天下諸侯的幌子罷了。
白瓷杯里，淡紅色的茶水冒著裊裊霧氣。
“當然。”甦毅道，“諸位領地廣大，部族富庶，自然與庸部落不可相提並論。”
三首領數次眼神交流。
華夏君主之意，可謂明矣。
那庸首領倒真有魄力，難怪其部族一飛沖天。
更讓他們吃味的是。
華夏族招待庸首領那小族之君，規格居然超過他們。
“諸位。”甦毅笑著道，“喝茶，喝茶。”
“一季一卷的尋常絲綢份額，足夠諸君自用，還有盈余施及妻子、功臣。”
“至于給諸位的高檔絲綢，僅一卷，是擔心炎皇問罪，讓諸位獻上贖罪之用。”
“不知庸部落，份額里可有高檔絲綢？”崇首領問道。
“除十卷尋常絲綢外，吾決定提高其份額，加兩卷高檔絲綢。”甦毅喝口茶，頗不在意道。
三首領倒吸涼氣。
他們三家共分一卷，庸首領獨佔兩卷。
“上君之意，庸部落一年豈不有八卷之多？”
“是這樣。”甦毅道，“不然如何讓庸部落既富且貴呢？”
“上君所言高檔絲綢，可是您身上之料？”
甦毅抬起袖子看看，對著幾人搖頭。
“絲綢何止高下兩種？”
“既然幾位來求份額，便讓諸位瞧瞧區別。”
甦毅說著，拍拍手。
有侍女手捧木桿而入。
桿上掛著光滑度不一、顏色不同的細條狀料子。
第一次見這麼多絲綢，三人看花了眼。
“這便是鄙君所衣之料。”侍女指著極致光澤的料子道，“此料珍貴無比，日產不足一指長。”
“諸位可以試試手感。”甦毅看著三人，宛如男人看見頂級跑車的樣子，失笑道，“未來，亦會考慮將此等布料列入份額之列，當然只允許他們自用，不許交易。”
三人不再說話。
小心的摸著綢緞。
入手光滑如水，垂感十足，質地輕而有韌性。
與身上足稱頂級的麻布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便是幾位提起的高檔絲綢，遜色頂級絲綢半分。”侍女指著另一掛介紹。
三人湊近，又是一番細致的把玩。
“要略薄一些，光澤也差幾分。”
“不過比吾等先前所見，要精美得多。”
看罷高檔絲綢，三人順著侍女看下一檔。
紋路平整密實，光澤柔和。
“這便是尋常絲綢了吧？”
“這……還不是！”侍女看看甦毅，見甦毅點點頭，才繼續道，“這是精致絲綢，用于賞賜族內功臣。”
“跟鄙族有深入交易合作的部落，他們的份額便是這種。”
“尋常絲綢，是這邊的。”
三人順著看去。
也是絲綢。
光澤也有，但相比之下顯得暗淡。
卻也柔軟，但遠不及其他幾類。
三首領面色說不出的精彩。
諸侯會盟，旁人都穿的光芒耀眼，他們這如何穿的出去？
“上君。”芮首領看著料子又生疑惑，轉而問道，“這些布料色彩鮮明，可有深意？”
“芮君問題直切要害！”甦毅接話，“這衣料有麻絲之分，染料也有貴賤之別。”
“鄙族所掌握之色彩與染制之法，乃天神賜予的祥瑞！”
“還請解惑？”崇首領道。
“這玄墨、朱紅色最是難得，又象征天命眷顧、厚德載物，故而唯至尊者可衣。”
“這紫色、靛青色亦頗難得，象征權力、忠誠，執掌大臣可衣。”
“這黃綠之色，象征穩重、職責，為尋常小吏所用。”
“庶民，著本色織物，亦或淺色衣裳。”
三首領暗自心驚。
華夏族若照此等規定，上下尊卑有序，威嚴無比。
諸侯比之，灰撲撲且雜亂無章，毫無秩序可言。
“上君。”芮首領問，“世間著色之法，皆非長久。”
“若色彩因洗滌褪去……”
“鄙族之法既為神賜，斷沒有褪色之理！”甦毅信誓旦旦道。
“此外，與鄙族關系密切之部族，亦會賜予染色的絲綢，以便使其社稷長存。”
“好了。”甦毅起身，有送客之意，“話已至此，多言無用。”
“鄙族寶貴之份額必定要多給予庸部落之列，還請諸位見諒。”
三首領欲言又止，眼神交流後，結伴而退。
“他們看樣子不打算多要份額，你的計劃落空了。”
姚羽自廳後而出，對著甦毅道。
“事還未定，言之過早。”甦毅看著門外道。
“炎皇天下共主深入人心，諸侯不願與之為敵的。”姚羽緩緩道。
“與我族結盟，好處就在眼前。”甦毅道，“此外我族與炎皇並未公開對立。”
“炎皇之征討不知到了哪年哪月。”
“眼前之利益，與未來可能不存的風險相比，總有人會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