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是沒有做好準備。”,離開乾清宮的路上,李昭平忽然說道。
墨宜卻說了一句令他深思的話,“當你能想到你沒有做好準備面對任何人的離開時,你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李昭平見到曲雲舟時,白映雪正在一旁陪著他。
此刻的曲家主已經不復那肅穆卻瀟灑的氣質,他披頭散發,渾身散發著酒氣,除了衣衫還算整齊以外,整個人與街邊的乞丐別無二致。
“五花馬……嗝!……千金裘!”,曲雲舟從白映雪手中搶過酒杯,“呼兒……”
“爹,不能再喝了。”,白映雪試圖從曲雲舟手中奪過酒杯,卻不料曲雲舟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是他爹啊!我怎麼能……”
“曲家主。”,李昭平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
“你來干什麼?”,曲雲舟猛然抬起頭來,顫抖地指著李昭平,“對!都是因為你!”
“曲家主,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
“我不想听!我不听!”,曲雲舟用力將酒盞摔碎在地上,轉身就要走。
李昭平于心不忍,但還是拉住了曲雲舟,“有些事情,發生了,就要去面對。”
“你要告訴我什麼!”,曲雲舟反手揪住李昭平的衣襟,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曲星河他……”
“我不能听這個!我說了……”,曲雲舟哽咽道。
“我只是覺得……這柄劍應該歸還與家主。”,李昭平遞上合璧劍,“上面的灰塵和血跡都已經清理干淨了,完好如初。”
曲雲舟眼神中閃過一抹錯愕,他緩緩伸手接過重劍,平日里揮舞起來颯沓如風的合璧劍如今對他來說仿佛有千鈞之重,“我要這破劍有何用?”
“家主,他還沒有死,只要能殺了周樓寂……”
曲雲舟猛地抬起頭來,布滿血絲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李昭平,“這可能嗎?誰能為這件事擔保!”
他咄咄逼人地戳著李昭平的胸口,“你嗎!”
“曲家主……”,墨宜欲出言相勸,卻被李昭平伸手阻止。
“這是我欠他的。”
“至少,我會為這件事搭上自己的性命。”,李昭平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曲雲舟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瞳中閃過一抹清明。
“我一言九鼎,曾經是,如今也是。”
曲雲舟臉上的悲傷逐漸消逝,只是面無表情地捋了捋衣袖,“抱歉,我失態了。”
“那個……白映雪呢?”,墨宜突然小聲問道。
“不是在里屋嗎……”,白念雲從隔壁探出頭來。
“這……”,墨宜赫然注意到沿著地面淌出來的鮮血。
當他們找到白映雪時,她正躺在一片血泊中,已經不省人事,手腕上是自己割開的傷口。
她的身旁赫然放著一張被燒焦的字條,上面是曲星河潦草而匆忙的字跡。
“不必傷心,政治婚姻……不是嗎……”
北魏改元前,先舉行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國葬,至于受如此禮遇的人究竟是誰,鮮少有人知道。
偌大的靈堂中,只有寥寥幾人閑坐。
“曲雲舟呢?”,楚沐蘭沒話找話地問道。
“外面呢,說要自己待一會。”,墨宜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