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方啟明的同意之後，李默立刻起身就去找林立風。
方啟明讓李默將方案給他，他基本同意，但是還要看看。
李默將隨身帶來的方案，留下了一份。
剩下的一份，他則是出門就去找林立風了。
然而林立風這邊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李默趕到的時候，被秘書劉究攔在門外。
“李書記，您坐著喝喝茶，等林書記忙好了。”
劉究在李默面前，有些點頭哈腰的意思。
沒辦法，這個爺太狠了。
劉究生怕自己伺候不好，這家伙站在門口跟自己吵起來了。
“誰在里面？”
李默有點好奇地問道。
“夏書記、朱書記都在里面。”
李默一听夏瑾瑜在里面，就覺得有點難辦了。
要知道在夏瑾瑜面前，關念君也不敢造次。
所以撒潑耍賴的一些招數，只怕是用不了了。
特別是自己嚇唬方啟明的招式，那就更加不起作用。
別自己這邊打電話給張勝昔，結果夏瑾瑜當著自己的面打電話給張元慶。
更何況，林立風和方啟明是完全不同的。
方啟明有一些投機主義的風格，林立風就不一樣了，這個人就是以硬為主。如果拿上位者來壓他，只怕他會更加生猛。
正在李默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劉究得到了消息，然後讓李默進去。
李默走進去的時候，夏瑾瑜和朱宇名都在這里。
林立風淡淡道︰“正好李默同志來匯報昨天環保檢查一事，我們都了解了解。省生態環境廳廳長親自帶隊，這件事可不小。”
李默就如實將昨天的情況，整體匯報了。
包括自己的方案，直接拿了出來。
听到李默這麼說，朱宇名毫不客氣地嚴肅批評︰“此事不僅影響常溪縣形象，更讓整個江北市在省里丟分。必須立即嚴格整改，甚至關停，以顯示市委與省里保持高度一致的堅決態度。”
朱宇名上來就是要關停，這讓李默不由生出了幾分心火。
要不是夏瑾瑜在這里坐鎮，李默高低要跟朱宇名整幾句。
李默向來不怕別人玩硬的，從第一次跟林立風、朱宇名打交道，李默就沒有慫過。
因為這些作風很硬的領導，你跟他們繞來繞去，反而被人家重拳打得爬不起來。
只有硬踫硬，用簡單直接的方式交流，才能不被對方克制住。
相反和方啟明這種領導打交道，那就要賠著小心，多繞幾個彎子才行。
被朱宇名氣勢壓著，李默深吸一口氣，然後解釋起來︰“我認為，沒有到關停那麼夸張。我拿出的方案，省生態環境廳還是表示認可的。畢竟養殖公司，關乎很多村民的生計。”
朱宇名冷冷地說道︰“我听了你這個方案，我認為這是妥協、是和稀泥。在省廳明確表態後，市委絕不能支持這種打折扣的方案，風險太大。至于說到生計，是不是有點過了。難道，現在還是過去，是人尋崗？鄉鎮企業那麼多，我看是崗尋人吧。”
好一頭老野豬，完全是不講理了。
這一次常溪縣全面審計，朱宇名雷聲大雨點小，最終也沒有抓到常溪縣幾個問題。
現在抓到機會了，這頭老野豬跟發了情一樣，這嚴肅外表下，想必全是亢奮的情緒。
夏瑾瑜沒有說話，不過看了一眼朱宇名。
林立風見狀，敲了敲桌子︰“朱書記，說話不要太過激動。村民的生計問題，也要經過調查才能了解，不可信口胡說。”
朱宇名聞言，淡淡道︰“我是這個意思，不能說沒了張屠夫，我們就要吃帶毛的豬。總不能眼看著環保問題不解決，還顧這顧那的。”
朱宇名的態度，極其堅決。
這讓局面，也陷入了僵持階段。
李默不再從這方面入手，他立刻調轉了方向︰“林書記還有各位領導，您三位認為省廳這次檢查，核心目的是什麼？是為了關停一家企業，還是為了從根本上解決環境風險並建立長效機制？”
既然朱宇名死抓著上級意見不放，那麼李默就從上級意見入手。
李默直言不諱︰“我認為，省廳的意見絕對不是一刀切。畢竟養殖公司關乎村民生計，昨天能夠為了這個事情攔路，可想而知重要性。
一旦突然關停可能引發的短期民生困難，如返貧風險。以及潛在社會不穩定因素，如集體上訪苗頭，這都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朱宇名聞言，正要說什麼。
李默可不給這大野豬講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嚴格關停最簡單，但後續的民生包袱和社會穩定壓力，最終還是會落到市里和縣里來扛。而我的這個方案，表面看是給了企業緩沖期，實則是‘以時間換空間’。
我承諾一個省廳能接受的、明確的、短期的整改達標時間表，並請求市環保局介入監督。同時，在此期間，縣里會啟動應急預案，組織農戶拓展臨時生計渠道，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李默這番話，確實讓林立風陷入了深思。
就連夏瑾瑜，也露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
正在大家陷入深思的時候，朱宇名還想要繼續爭辯。
他今天就是要壓著李默去打。
然而敲門聲響起，方啟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書記，我是方啟明。”
方啟明都沒有等劉究通報，直接敲門自報家門。
林立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自從他來江北之後，雖然方啟明表面客氣溫和，但是很少來他辦公室。
就算要過來，也會先打電話確認。
可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直接殺過來了？
這怎麼有點，打上門的感覺。
林立風喊了一聲進，方啟明就拿著方案走了進來。
他神情頗為激動︰“林書記……李默同志也在啊，那正好就一起說說這個事情。這個方案好啊，我看了之後，頗為我們江北有這樣的干部感到自豪。
這不僅是一個整改方案，更是一個將‘被動問責’轉化為‘主動治理典型’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在這短短時間內，不僅解決環保問題，還能穩住民生，甚至形成一套‘棘手環保與經濟民生沖突’的成功解決模式，這將是江北市在全省層面的一個亮點工作。”
說到這里，方啟明看向林立風︰“這個方案，林書記務必要同意。我作為市長，我擔全責。”
眾人看到方啟明的表態，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這老方吃錯什麼藥了，被人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