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學道︰“之前你想要見覃省長，但是一直沒有如願。這一次，覃省長表明會見你了。你準備一下吧。”
黃繼學這番話，就想要把李默給打發走。
李默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反而問道︰“黃書記，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敢插手。我作為你忠誠的下屬，總要知道一下原因吧。”
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李默其實內心也是有些恐慌的。
他是沒有想到，最終的處理結果，竟然是這麼波雲詭譎。可以說，每一步都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馬題名明明是第一個將材料上交，卻最終承擔了所有。黃祺祥也好，黃水興也好，他們難道不是得益者，並且從他們的行為去看，他們才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為什麼他們都沒有事，最終馬題名被調走了。
李默更是生出一股後怕，如果是自己捅開了這個簍子，現在自己還能站在這里麼？
而現在這件事，跟自己息息相關。上面的態度，他也摸不清。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
黃繼學聞言哈哈一笑︰“我可不要忠誠的下屬，你說我狼性文化也好，說我這個人自負也好。我要的從來不是所謂的忠誠，因為只有無能之人，才會將忠誠放在第一位。”
李默一愣，這樣的話，他和王永勝說過。
王永勝能夠听得進這個話，那是因為他的性格就是勇猛強悍，是那種打硬仗的人，而且充滿了戰無不勝的自信。
事實上，從王永勝的經歷來看，他這個戰無不勝的人設，還能夠立很久。因為他栽的最大的跟頭，也就是慶州礦業。
可是最終，他也重新站起來了。
在其他人眼里，他依然是勇猛強悍的，也是一個強勢的領導。
只是與王永勝不同，黃繼學以前不知道是什麼架勢，現在頗有一種霸道轉王道的感覺。
看起來溫文儒雅，不過他也與王永勝有相似之處，那就是絕對的自信。
黃繼學看著李默道︰“你找我，我不在，只是因為我不方便下場。如果我真的怕了，我會告訴你的，讓你停下。只要我沒有說停下，你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往前走，就是這麼簡單。”
听了這番話，李默點了點頭。
“那我就往前走了。”
……
這一次來到覃省長的門口，覃省長的秘書夏允彬早已等著了。
夏允彬三十出頭，五官端正，戴著一副眼鏡。據說原本是街道辦主任，結果被覃宏看上之後，直接提到了省政府辦公廳，後來成為秘書。
上一次李默過來的時候，夏允彬表面客氣，但是骨子里面是倨傲的。
甚至李默搬出黃繼學和馬題名的時候，夏允彬的語氣里面也似乎帶著不屑。
可是這一次過來，還是那一張臉，但是表情和眼神都仿佛有了溫度。
這真是很微妙的一件事，哪怕同樣一個笑臉，有的笑臉就會讓人覺得冷冰冰，有的笑臉就會讓人感覺心里面發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練了什麼內家功夫。
李默自然也盡量送上溫暖的笑容，與夏允彬恭敬且友好地交流。
夏允彬在他肩膀上拍拍︰“咱們一見如故，後面有機會經常交流。”
李默趕忙應和一聲，然後進入了辦公室。
這是李默第一次進入覃省長的辦公室，書櫃佔地面積不小，會客沙發顯得有些陳舊，而在一面牆壁上，貼著全國地圖和省級地圖。
李默目光不由被地圖吸引，那兩份地圖顯然是才更新沒多久的。
李默不由想到了馬題名，他的辦公室好像也有貼地圖的習慣。對于一般領導來說，書法和字畫，或者一些其他的什麼。
比較常見的，就是有容乃大或者厚德載物啥的，反正就是自己越沒有，就越要貼什麼。
貼地圖的，還真沒有多少。
馬題名這個貼地圖的習慣，看來是學的覃省長，畢竟覃省長是他的偶像。
還有一個喜歡折騰地圖的，那就是黃水興。
李默隱隱感覺，黃水興能夠安然無恙，是不是他可能就是覃省長的人。
那黃水興如果是覃省長的人，黃祺祥所說的神宗……
李默凝視著地圖，突然之間有些走神。
“最新版的，喜歡我可以送你。”
覃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默這才發現，覃宏竟然起身，站在自己旁邊看著地圖，一副欣賞的樣子。
覃宏身高超過一米八，頭發有點自來卷，不像一些體制內的人，肚子挺得大大的。他看起來，可以說是有些壯實。
曾經有人說過，身材高大壯實的領導，會讓人聯想到力量、耐力和行動力。下屬或同僚可能默認他們更果斷、更強硬、更能承受壓力、更能在沖突中佔據上風。
至少這些特點，在覃宏身上得到了一定的印證。
覃宏說完，就真的走過去將省級地圖取了下來，遞到了李默的手中。
“站高望遠，對你們年輕人有好處。”
覃宏說著，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默趕忙將地圖圈起來，然後道了一聲謝。
“先坐吧，咱們聊天隨意一點。今天第一次見面，以後你就會習慣了。”
覃宏的話，令人不由浮想聯翩。他這番話似乎暗示，李默以後可能會常來。
換作普通人，听到省長這麼說，只怕就有些飄飄然了。
李默卻保持著冷靜，只是點了點頭︰“不好總是打擾覃省長，畢竟您的時間太寶貴了。”
“怎麼說呢，是省長的時間寶貴，而不是我覃宏的時間寶貴。听說你是學哲學的，你怎麼看？”
覃宏嘴角含笑地問道。
李默想了想方才回復︰“您說的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就是強調身份與自我之間的矛盾。不過方丈脫下袈裟仍是覺者，您就算不是省長，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智者與長者。”
覃宏鼓掌說道︰“不錯不錯，的確有些自己的東西。我非常喜歡跟搞哲學的打交道，頭腦就是清楚一點。不過搞哲學的去搞環保，我倒是第一次見。這環保里面，難道還有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