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布巷回來時，夕陽正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甦歲歲攥著司寒霆的手，掌心有點汗。
到家時，司寒霆發現甦歲歲表情不對。
“怎麼了？”他走過去，指尖踫了踫她的臉頰，“累了？”
“不是。”甦歲歲抬頭看他，睫毛顫了顫，“寒霆，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司寒霆拉她到沙發坐下，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慢慢說。”
甦歲歲把自己女扮男裝在黑市和駱玉龍交易的事都告訴了他。
說完這些，她突然攥緊司寒霆的手，眼里很亮︰“還有件事，比去黑市更離譜。我有個空間。”
“空間？”司寒霆眉梢挑了下。
甦歲歲沒等他細想，拉著他的手腕站起來，掌心貼在他手背上︰“你別慌，我帶你看。”
話音剛落，司寒霆只覺眼前光影一晃，剛才還在客廳的景象突然變了。
腳下是松軟的黑土，還有廣袤的草原，上面有一幢小木屋。
“這就是我的空間。”甦歲歲的聲音帶著點緊張，“從記事起就有了，能存東西，還能種糧食。你看那缸里，還有我從外面買的菜，能放很久。”
司寒霆被甦歲歲拉著走到屋子里，站在木櫃前，打開帆布包，指尖捻了點玉米面，是去年冬天黑市常見的粗粒。
他又掀開陶缸蓋，兩塊臘肉用麻繩系著，皮上還帶著煙燻的焦痕。
還有各種各樣的菜和肉類。
“你藏這個，是怕人說你投機倒把？”他轉過身，眼里沒驚訝，反倒帶著點心疼。
“嗯。”甦歲歲點點頭，“那時候政策嚴，要是被人知道去黑市，還要說我搞封建迷信……”
司寒霆走過去，把她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以後不用藏了。”
他頓了頓，指了指那半畝地，“這地能種東西？”
“能。”甦歲歲眼楮亮了，拉他到地邊，“我試過種小麥，比外面長得快，二十天就能收。前陣子還種了點青菜，本來想給嘯天補充維生素。”
司寒霆看著她蹲下身，指尖撫過剛冒芽的綠苗，突然笑了︰“難怪你總說嘯天恢復得快，原來是有秘密糧倉。”
司寒霆捏了捏甦歲歲的耳垂，“我不會告訴別人，駱玉龍那邊，你別再接觸。”
“嗯。”甦歲歲往他懷里靠了靠，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她最怕他覺得自己是怪物，可他眼里只有在意。
司寒霆又看了一眼四周︰“這空間能存多少東西？”
“好像能隨我心意變。”甦歲歲道。
“那正好。”司寒霆握住她的手，“過陣子外公的服裝廠要進貨，咱們可以把容易受潮的染料先存在這兒，省得他總擔心倉庫漏雨。”
甦歲歲猛地抬頭︰“你不覺得我奇怪？”
“你是我媳婦，有秘密跟我分享，我高興還來不及。”司寒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不過這事得藏好，除了咱們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他拉著她往外走，光影再晃時，已經回到了客廳。
窗外的路燈亮了，照著桌上的軍用水壺，一切和剛才沒兩樣。
司寒霆給她熱了碗紅糖姜茶，看著她小口喝著，突然說︰“下次去黑市，得帶上我。你那男裝太糙。”
甦歲歲噗嗤笑出聲。
“算了，我怕影響你。”
她靠在司寒霆懷里，指尖在他手背上畫圈，突然眼楮一亮︰“對了！既然沒秘密了，今晚咱們吃點新鮮的吧？”
“什麼新鮮的？”司寒霆捏了捏她的臉頰。
“火鍋！”甦歲歲坐直身子，拉著他又閃進了空間去，“我前陣子在空間的木櫃里翻到個舊食譜，上面畫著火鍋，說把好多菜往湯里涮，香得很！我試著在空間煮過兩次，在商城里買的牛油，煮出來紅彤彤的，辣乎乎的，過癮。”
木櫃旁邊果然擺著個黑陶鍋，旁邊放著塊黃澄澄的牛油，還有個小布袋，打開來是花椒、干辣椒，香味直往鼻子里鑽。
“你看。還有這些菜——”
她掀開旁邊的竹籃，里面躺著洗干淨的毛肚、黃喉，還有幾卷切得薄薄的肥牛，“前幾天去百貨商場，看見有賣新鮮牛肉的，就買了點，在空間里冰著，現在正好用。”
司寒霆拿起一片毛肚，指尖踫著滑溜溜的表面︰“這東西能吃？看著像牛百葉。”
“就是牛百葉呀！”甦歲歲搶過來，往他鼻尖湊了湊，“涮在辣湯里，七上八下。就是夾起來涮七次，再涮八次，脆得很！對了，還得買些青菜、豆腐，剛才忘帶了，咱們現在去巷口的菜攤買？”
“我去買。”司寒霆把毛肚放回籃里，順手拿起外套，“你說要什麼，我記著。”
“菜不要了，我都存上了，你買點新鮮的蝦還有魚、豆腐！”
甦歲歲數著手指，“對了，買兩瓣蒜，我要搗蒜泥，蘸肉吃可香了。”
她把竹籃遞過去給司寒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以前總偷偷用空間藏東西，現在能光明正大用，真好。”
司寒霆捏了捏她的臉，轉身出了門。
甦歲歲在空間里忙起來，先把陶鍋洗干淨，又把牛油切成小塊，和花椒、干辣椒一起放進碗里。
忙活完這些沒多久，就听見司寒霆的腳步聲。
轉身時，他已經提著滿滿一籃菜站在門口。
“放進空間吧，這里涼快，不容易壞。”
甦歲歲接過籃子，往角落的架子上放，“我剛想起來，空間里還有去年腌的酸豆角，切一盤當小菜，配火鍋正好。”
司寒霆看著她踮腳夠架子上的壇子，走過去托住她的腰︰“小心點。”
“知道啦。”甦歲歲回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現在該教你什麼是牛油火鍋了。”
“先把牛油放進鍋里，燒化了，再放花椒、辣椒、姜片，炒出香味，加開水，等湯滾了，就能下菜了。”
她邊說邊往鍋里倒牛油，司寒霆在旁邊添柴，火苗 啪舔著鍋底，沒一會兒，牛油就化了，混著辣椒的香味漫開來，嗆得司寒霆輕咳了兩聲。
“辣吧？”甦歲歲遞給他塊手帕，“等會兒湯滾了更辣，不過越辣越香。”
她先把肥牛卷放進鍋里，肉片很快卷起來，紅油裹在上面，看著就饞人。
“你嘗嘗這個，不用涮太久，變色就能吃。”她用筷子夾起一片，吹了吹遞到司寒霆嘴邊。
司寒霆張口咬住，肥牛的嫩混著牛油的香，還有點花椒的麻，在舌尖炸開。
他平時在部隊吃慣了大鍋菜，從沒嘗過這麼烈的味道，卻不覺得沖，反倒想再吃一口。
“怎麼樣？”甦歲歲眼楮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