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應該是有點身份的,幫著搬運了兩下,就爬到駕駛室內休息,何天順手抓了一瓶水,跟著上了駕駛室。
剛打開門爬上去,何天就對上一雙犀利的眼楮。
何天沖對方笑笑。
“好久不見啊,方奇哥!”
方奇趕緊看看左右以及後視鏡。
“你是,小天?”
何天笑著點點頭,眼眶有點熱。
“方奇哥哥,這麼多年,你還好嗎?”
方奇也百感交集,忍不住點頭。
“你怎麼在這里?我听說你出國讀書,後來就跟小馬失去聯系,小馬也不知道你的情況了。”
何天笑道︰
“後來我回國了,回國的過程有點曲折。”
何天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
方奇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所以,這批炸藥是你帶人做的?”
何天謙虛地道︰
“這話有點夸張了,校長找來了不少專業人士,還有美帝支援的專家,就算沒有我,制造炸藥,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只是校長惦記我在倭國讀過的專業,盼著哪天有能用得上的時候吧!”
方奇聞言,表情凝重,沉思半晌點點頭。
“你說得對。”
這一批炸藥,大約是第一批,也可能是專家們對南方天氣的濕度沒有把控好,爆炸效果並不理想。
廈門半個山頭被夷為平地,其他傷亡就小了很多。
听說大陸為了躲避轟炸機,白天黑夜都不敢開燈,人們都躲到山洞或者防空洞里去。
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表現,讓校長作為戰敗方的心里,得到大大的滿足和慰藉。
不過樂極生悲,在準備前往美帝要錢要物資支援的時候,去機場的路上,校長遭遇嚴重車禍。
雙方都死傷慘烈,就連坐在後車里的安娜姐姐都斷了一條胳膊,在醫院打石膏,好在何天沒跟著去。
校長自己就更嚴重了,他傷到了頭,在醫院昏迷了半個多月,就連正要大樓的財務和軍總辦,都被他不喜歡的人佔領。
何天在軍工廠的崗位也被別人取代,何天沒法子,只能跑到醫院去哭訴,盼著校長趕緊醒過來。
沈安娜听了何天的話,臉上並沒有多少焦慮,只是笑著安撫她。
“你放心好了,怎麼樣都少不了你一碗飯,一個屋子。”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心里實在沒底,你說校長傷的到底嚴不嚴重?我想去看看,警衛根本不讓靠近。”
想到這,何天就忍不住嘆氣,順便垂下肩膀。
“哎,我真的命運多舛,半生飄零,這麼多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所求不過一份工作而已,真難。”
安娜被何天的活寶模樣逗樂。
“好了,薄冰姐,你不是早就想放大假,這幾天就當給你放假,你放心,再怎麼樣,都不會少了你一份工資,去玩吧!”
何天低頭沉思了片刻,發現竟然很有道理。
“嘖,這思路一換,幸福美滿啊姐姐,好好好,我去玩幾天,姐你不知道,新盛的小白臉是真的白,听說來自老毛子國家,那芭蕾舞跳的,那叫一個地道,那衣服穿的,那叫一個不如不穿……”
何天說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在何天玩耍的時候,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張字條。
何天喝的醉醺醺,回到家倒頭就睡。
半夜忽然清醒過來,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洗澡換衣服。
那字條,被她碾碎了,趁著點煙的間隙燒成灰,順著馬桶沖走了。
她原本是不吸煙的,只是需要燃燒的東西實在太多,竟然也能抽幾口了。
假期實在太長了,歌舞廳去膩了,何天又迷上了賽馬。
在激情澎湃的賽馬場,何天買了一匹黑馬的贏面,她知道這玩意兒都是人為控制的,跟著林財打了那麼多牌,所有賭場就沒有真正的贏家,最後得利的就是莊家和疊碼仔。
不如買個小概率,贏了很好,輸了也虧不了多少。
按照座位號找過去,何天還沒落座,就先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小馬!”
場上不少人在呼喊自己下注的馬,何天這一句小馬,一點都不突兀。
倒是坐在她旁邊的馬敬文同志,咧嘴沖何天笑笑。
在賭馬場上玩了一天一夜,何天都賭紅了眼,這才把寶島和內地聯絡方式完全背下來。
出來的時候,何天一遍擦腦門上的汗,一邊罵罵咧咧。
這真是玩兒命啊,錢不錢的已經無所謂了,不睡覺才要命。
回到住處,何天倒頭就睡,睡了一天一夜。
等吃喝玩樂都玩膩了,何天收拾心情,洗了個澡,又換一身清爽的衣服。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已經四十出頭了,因為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日子過的順心,無憂無慮,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但是膠原蛋白的流失,讓她兩頰的腮幫子都平了下去,皮膚再光滑,眼白發黃,眼楮不再黑白分明,都刻著時光的腳印。
何天揉揉眼楮,忍不住嘆氣。
四十多歲了,在抗戰時期,平均壽命三十多歲,她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回到工作崗位,安娜姐姐已經回歸工作,胳膊還吊著,不少需要動手的活兒,都是她指揮秘書辦其他人做,現在何天回來,享受了這麼多天,輪也輪到她勤勤懇懇工作,讓別人歇歇腳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熟練工,又是理工科出身,處理起文件,像是流水線似的,讓人目不暇接,眼楮都看不過來。
很快,積攢一堆的文件都被處理干淨了,整個秘書辦的人都松了口氣。
“天姐,我都不敢想,要是沒有你,我們還得熬多少天!”
何天忍不住笑,她也算是熬到了被稱為姐姐的時候。
“知道姐姐的重要性了吧,以後對姐姐好一點,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記得帶上姐姐啊!”
何天比起嚴肅的沈秘書,更開朗,也更好說話,秘書辦的人都喜歡跟何天打交道,私底下也有來往。
回到崗位兩天,醫院就傳來好消息,校長醒了,傷養的差不多,能出院了。
剛出院,老江同志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工作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