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姐,今天這件事,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們的錯,請小姐放過我們,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何天笑道︰
“今天擺在我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把你們都滅口,反正這條巷子是你們選中的,大概率沒有人知道我。
另一條就是賭你們的良心,放過你們,你們不會轉頭找我報仇,但是這個就要承擔很大風險了。”
那領頭臉色蒼白,現在嘴唇血色都沒有了。
“我們是青龍幫的,我用幫派名義發誓,只要你放過我們,以後我們欠小姐一個人情,絕對不會跟小姐作對。”
青龍幫,何天還是有所耳聞,知道幫派風格的,雖然她不想賭,但是她更不覺得殺人是個好選擇。
雖然巡捕房是個見錢眼開的,但也是個無底洞,殺人越貨這事兒,沒有絕對實力還是不干的好。
“青龍幫,我的確有所耳聞,幫里二當家柳先生可沒有教過你們這樣殺人越貨的。”
眾人一听這話,臉上的神色竟然從驚慌變成了恐懼。
那領頭翻身要跪下,何天趕緊錯開身。
她已經決定,放過這些人一馬,剛進城就殺這麼多人,只怕之後會麻煩不斷。
要是能借此機會去拜訪一下柳先生,結個善緣,也不是壞事。
“小姐饒了我們這一回,之後我們為小姐當牛做馬的報答,是我們 有眼不識金瓖玉,大水沖了龍王廟。”
何天嗤笑一聲,上了黃包車。
“那就走吧,我還是個乘客,剛來滬市,什麼都不懂的姐弟倆。”
車夫一句話都不敢說,幾個壯漢里頭,挑了一個沒受傷的,拉車繼續跑。
一路上,那人頭也不敢回,還專門挑大路走,像是恨不得把一顆真心掛在車把手上。
順利抵達文賢路,何天下車後付了車資,那人說啥都不要,何天把錢塞對方手里。
“這是應該給的,往後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我這次是普通人家出來求學的女學生,誰要是敢調查我,回頭就把你們豆沙了!”
“哎哎!”
小馬憂心忡忡。
“姐,這樣真的可以嗎?”
“橫豎都到了人家的地盤,青龍幫在整個滬市數一數二,咱們要在滬市混,就得在人眼皮子地下,大大方方比偷偷摸摸強,大不了水來土掩。”
“哎,好吧!這都叫什麼事兒!”
只是落地不順,像是把滬市之行的所有麻煩都集中起來沖擊掉了,之後無論是入住生活,還是去學校辦理入學手續,都前所未有的順利。
何天順利進入女子中學求學。
這里的老師來自五湖四海,這里教授的思想和文明,讓何天大開眼界。
無論是文學還是物理生物化學,都讓何天著迷。
小馬年紀小,比何天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更快,只是他底子差,得從國小開始讀。
何天的離開,讓嘉城整個何家雞飛狗跳。
首先就是春季新款,客戶不買賬。
掌櫃帶著繡娘,一邊是東家的不理解,一邊是客戶的指責批評,艱難維持了三個月後,鋪子收益銳減,讓盧氏很不高興。
何瑛比盧氏會做人,何天認為這個家里,第一個脫掉讀書人長衫的,反而是何瑛。
只是何瑛慣會偽裝,很難讓人察覺。
盧氏到處找何天,一開始還藏著掖著,幾天之後,她直接找到沈氏。
沈氏找方奇來問話,方奇實話實說。
“何小姐很向往外面的生活,準備出去看看,我推薦她去大城市讀書,不過具體去向,恕我答應了何小姐,不能跟太太說。”
盧氏氣的倒仰,看向沈氏的表情都寫著不滿。
沈氏也無奈。
“小方,要不你讓何天給家里來個信,好歹讓爹媽知道孩子是平安的。”
方奇覺得也不是不行,直接給何天所在學校去了電話。
何天在廣播里听到有人喊她去接電話,還有點納悶,方奇給她寫信比較多,都是說的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誰能給她來電話呢?
听說了盧氏的訴求後,何天想了想,還是應下、
“多謝你了方大哥,不好意思因為我的事情讓你為難,我今晚就寫信回去。
您讓我母親回去吧,信件應該很快就能到,我托鏢局帶過去。”
嘉城離滬市很近,鏢局甚至能夠當晚就送達,最晚是次日,方奇沒什麼好擔心的,掛了電話就跟盧氏說明情況。
盧氏張了張嘴。
“她不知道我就在這嗎?”
“額,何小姐知道,但是她還是選擇給您寫信,可能是她那邊講電話不是很方便,畢竟是學校,領導辦公室,也不方便多說什麼!”
盧氏不甘心的閉嘴,三言兩語就讓沈氏勸回去了。
在家第二天傍晚就等到了何天的信,打開看見里面的大逆不道言論,盧氏氣的差點沒厥過去。
“這個不孝女,這個逆女,簡直要氣死我,我何家幾輩子的臉面都讓這個不孝女丟盡了。”
何瑛回來後,接過何天寄回來的信,左看右看。
“她就說反對包辦婚姻?沒說別的?”
“你還要她說什麼?就這還不夠嗎?你不知道她反對包辦婚姻意味著什麼嗎?
要是將來阿彥相看人家,誰願意進一個大姑姐當家的婆家?”
何瑛嘆氣,開春生意情況,給他當頭一棒。
“其實何天在的時候,家里鋪子壓根不用我們操心,也沒什麼不好。”
“那是咱女兒,不是咱家管事,把她心思養大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怎麼收場?”
何瑛抿唇,想了又想,還是嘆氣。
“橫豎家里這幾年攢下不少家底,先就這樣吧!她要是不回來,那就別回來了,別跟那白家似的,走也走的不清淨,回來還要嫁妝要結婚的,現在好了,婆家成了破落戶,她又要去娘家打秋風哭窮。
那個石泓軒就是個廢物,不說上進,成天拿錢出去跟那幾個要寫文章的廝混。
那真是轉著圈的丟臉,有看不完的笑話,咱家這位要走,那就讓她別回來了。”
盧氏在家罵罵咧咧好幾天,總算接受了何瑛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