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咱的損失加倍補回來再說!
“擺駕回宮!”
朱元璋走出中軍大帳時,外面還有一堆人,擠擠攘攘地想沖上前,同他求情。
礙于大內侍衛攔著,實在沖不破防護,只能一撩衣擺,當場雙膝跪地。
“陛下!末將有事啟奏!”
看到陛下分的軍田,確實如吳陽所說的那般。
涉事的將領感覺天要塌下來了,想著將功補過,求陛下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而朱元璋卻早已失去了以誠相待的耐心。
不就是貪財嘛,拿走的加倍還回來,錢花完了沒法還,那就去借,借了怎麼還?
身為軍官,當然是立軍功還啊!
以前這些人想著混吃等死,在自己人面前耀武揚威,往後想要上戰場立軍功,朱元璋都要因為他們一次不忠,使用起來還得分波去,看誰老實讓誰去。
讓這些以前抱團的武將,自己分化成小團體。
跟你們講情義的時候,你們不想講。
現在想讓咱講情面?晚了!
“有什麼事給咱上奏本,咱還要回去處置李府泄露軍機的事呢。”
朱元璋加快腳步離開了京營。
留下一堆人扯著嗓子大喊,也沒有任何用處。
還是徐達看不下去了,見不少士兵驚訝的看著向陛下求情的上官,竊竊私語,只能自己當個壞人,怒聲呵斥。
“陛下好意給你們分田地,你們還挑三揀四的,要是這次不滿意的話,就下次立軍功,讓陛下多封賞你們其他的田地不就行了嗎?”
吳陽見徐達根本沒說到點子上,急得頭發又白了好幾根。
“徐將軍,你不知道……”
“你們做的那些事,本將軍雖然沒做過,但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們真當別人是傻子呢?”
听君一席話,如遭一道雷。
一直抱有僥幸心理的眾人,瞬間僵在當場。
光顧著埋怨韓國公知情不報了,差點忘記,陛下一定是有所懷疑,才會讓錦衣衛前往溧陽縣去調查。
也就是說,他們所做的一切,陛下都知情!
“徐將軍,救救我們啊!”
“救什麼救?陛下要你們死了嗎?”
听君一席話,如救一條命。
吳陽等人懸著的心,落實了幾分。
“徐將軍,您的意思是?”
“我可不像某人,總喜歡亂猜陛下怎麼想的,我只知道,與其听別人怎麼說,不如看別人怎麼做。”
徐達用劍柄敲打著張貼在帳前的分田告示。
“給了你們主動承認錯誤的機會,你們听信別人的安排,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可陛下記得彼此之間的情義,念及你們對家國的貢獻,又給了你們一次改過的機會,難道光听你們說,不看你們怎麼做嗎?”
吳陽等人若有所思,臉色終于緩和了許多。
徐將軍說得對。
陛下要是不念舊情的話,早像對待糧草官一樣,先把他們拖出去打一頓,再抄家砍頭,拿他們京營的軍官殺雞儆猴,給別的軍營看了。
陛下都做到這步田地,他們剛才還想攔住聖駕,請陛下再次法外施恩,確實有點不要臉。
“吳校尉,你們現在光靠嘴上說錯了,願意改,你們自己能相信嗎?”
眾人尷尬地搖了搖頭。
易地而處。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們是不會相信這種背主求財的手下的。
“這不就得了,所以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選。”
徐達生怕這些人,還有誤信他人的蠢貨選錯了,又冷著臉提點了一句。
“吳校尉,錢財用身外之物,舍了財還能立軍功去賺,舍了命,不光財沒了,連庇護後代的軍功也沒有了,怎麼選,還用本將軍教嗎?”
“徐將軍,我知道該怎麼選。”
吳陽苦笑著看了一眼其他同僚和上官。
他家才吞了一百畝地,大不了把吃的吐出來,再多吐幾百兩銀子,多出幾年苦力給陛下交幾年糧食,等立了軍功,再將功折罪,把剩下的那五十畝地再劃拉到自家來。
而其他同僚和上官,吞的可比自己多得多了。
“吳校尉這麼有誠意,本將軍事後定會稟明陛下的。”
眼見徐達願意給大家陳情。
眾人一窩蜂地把徐達圍了起來。
“徐將軍,我也服從陛下的安排。”
“往後徐將軍指哪里,我就打哪里,我願意跟著徐將軍上前線殺敵立功去!”
“滾蛋!你都好幾年拎不動你的大刀了,要上前線也是我先去!”
一場自從創建神機營開始,便有人試圖在京營里掀起來的暗潮涌動,至此趨于平靜。
朱元璋回到華蓋殿時,正好踫到焦玉拿著厚厚一卷圖紙來了。
“陛下,小殿下今日可有空?”
朱元璋不答反問。
“以前的那些圖紙你研究透了嗎,你又送新來的?”
“現下技術能夠制造的,都讓手下徒弟去督造了,我這次來,是想知道,上次太子殿下說過的電燈泡是何物,不知那位前輩有沒有教過小殿下。”
電燈泡啊。
朱元璋還真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後了。
他看了一眼眼底烏青的焦玉,想到自己還有正事要和乖孫說,于是擺了擺手。
“乖孫今日沒空,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改天再來吧。”
話音剛落。
院外傳來乖孫興奮的叫聲。
“爺爺!”
“夫子!”
朱雄英笑著同教他作畫的玉夫子揮了揮手。
【武器戰船畫夠了,我今天想著畫熱氣球,但一直畫不好圓,玉夫子來了,就不用愁了。】
【畢竟玉夫子徒手畫圓,跟拿著圓規畫出來的一樣,這種人送到工部去當畫師,那絕對是大才。】
朱元璋還沒弄懂電燈泡是什麼,听到熱氣球,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咱一夜未睡,勞心勞力的,可沒工夫給焦玉當講解。
“陛下……”
“咱累了,玉夫子你先回吧。”
“陛……好的陛下。”
焦玉看到興奮的小殿下,知道今天一定有新的驚喜等待著他。
可看到陛下眼中的血絲要爆炸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等陛下睡醒我再來?”
“行吧。”
朱元璋生怕焦玉這個勞模再英年早逝,專門雲奇,告訴守在不遠處的侍衛,盯著焦玉睡覺,下午再來陪乖孫畫畫。
他自己則是笑呵呵地抱著乖孫,走進畫畫的屋子里。
把京營已經完成廢除軍戶制的事,還有李善長派人提前給溧陽縣送信,想壞他好事的來龍去脈講完,幽幽一笑。
“乖孫,你說李善長那個喜歡給別人設圈套的老家伙,這回自己吃了一個大虧,會不會氣得當場升天?”
朱雄英驚訝地張著嘴巴,望著一臉認真征求他意見的老朱。
【我只是能分辨一些人的好壞,我可沒有決定他們生死的能力。】
【話又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