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卿的意思是,擔心咱偏袒燕王和鄭國公?”
朱元璋一語戳穿了李祺的小心思。
偏偏李祺敢說不敢認。
“臣不敢質疑陛下的公正,臣相信陛下能夠公平對待臣等!”
呵呵。
朱元璋听到這話,都沒忍住露出了一抹假笑。
咱跟你講情面,你跟咱不講情面。
好好好。
想讓李祺當咱女婿的舊情,咱往後也不必認了!
“李少卿放心,咱雖然是燕王的父親,是鄭國公的長輩,但也是天下之主,你是咱的臣子,咱不會偏袒的,毛驤,你來說說,雙方到底發生了何事?”
毛驤便把自己親眼所見的,不添油不加醋地說了出來。
說完以後,李祺便率先開口補充。
“毛指揮使言語公正,臣十分佩服,只是錯漏了鄭國公與燕王,兩人合謀欺壓李府護衛一事,李鐸,你自己說,你是讓狗撲倒的,還是被人下絆子撂佷的。”
護衛李鐸強忍著手臂斷裂的疼痛,咬牙切齒的回答。
“陛下,小的是被鄭國公和燕王踹倒的!”
其實不用李鐸說,他膝蓋兩處明顯的污漬,還掛著兩個半邊腳印,就能看出來不是被狗撲上去的,而是讓人踹的。
關于這個細節,毛驤身邊的屬下當時站得遠,並沒有看清,因此沒有稟報給朱元璋。
被動的朱元璋瞪了一眼常茂和朱棣。
“你們兩個認不認同李少卿指認的罪名,是故意欺壓李府護衛,把他踹倒在地的?”
常茂和朱棣對視一眼,他朝著朱棣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燕王殿下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連累你。”
“好的。”
朱棣退後一步,讓常茂和李祺來一場酣暢淋灕的對峙。
“……”
常茂沒想到朱棣跟自己一樣,待人如此實誠,是半點兒不帶客氣的。
也好。
反正這一次他有理有據,李祺想保護衛要他狗命?
長得沒他美就別想得那麼美!
“陛下,鄭國公好像在和燕王殿下私下串口供。”
李祺沒听到兩人在說什麼,但不妨礙他順勢潑髒水。
朱元璋氣得抄起戒尺,在桌子邊緣處敲打了幾下。
“茂兒,你跟棣兒你倆商量什麼呢?李少卿可是專門在大理寺審案子的熟手,你們可別想著串供不認,故意賴賬,罪加一等,護衛說的話,你們認不認?”
朱元璋還擔心常茂睜著眼說謊話,誰知常茂疾步上前,張口就來。
“我認啊陛下!我沒說不認啊,我敢做敢當!”
“你認?”
朱元璋還挺意外的。
要是常茂認錯態度這麼好,這事怎麼就鬧到御前來了?
別說朱元璋不明所以,就連當事人李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常茂這是打的什麼算盤。
難道是以退為進?
李祺反應過來,連忙乘勝追擊︰“陛下,既然鄭國公認了錯,那麼……”
“那麼個屁啊那麼,李祺,我只是認了我要制服護衛,我可沒認錯!”
常茂這番話一出口,李祺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狗改不了吃屎!
常茂還是和以前一樣,想著仗勢欺人,仗著陛下的寵愛,想騎到李府脖子上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欺負的是誰。
“陛下,你听听鄭國公的話是多麼的囂張,他在陛下跟前都如此做派,可以想見,他在李府門前,是何等放肆!”
李祺紅著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事臣已告知了父親,父親即刻就到,還請陛下還臣,還李府一個公道,重罰鄭國公,否則他日人人效仿,牽了狗進我李府撲咬奴僕家眷,誰還把陛下欽封的‘韓國公府’放在眼里?”
李祺故意在“韓國公”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就是在提醒朱元璋。
常茂雖為常遇春之子,破例封為鄭國公。
可韓國公是有實打實的功勞,還是文官功臣里最高等的公侯。
【李祺說話怎麼這麼喜歡上綱上線?虧得爺爺還想讓他當帝婿,當個屁!】
朱雄英氣得想給李祺的臭嘴,吐幾口泡泡水。
【對了,胡惟庸案提前東窗事發,也不知道爺爺看沒看出,李善長有當司馬懿的心思。】
【為了和淮西功勛結親結好沒問題,李家這門親戚,還是算了吧。】
朱元璋正暗惱李祺拿李善長昔日功勞,來逼著他重罰常茂呢,听到乖孫說李善長想當司馬懿,他心中一震。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難怪李善長本該頤養天年的時候,卻又重新出山。
還以為是李存義的死,讓李善長擔心,咱是打算收拾李家,或是老先生被重用,擔心老先生因私仇,針對李家,這才不得不一把年紀了,還拼死拼活的在朝堂上爾虞我詐,只為給李家小輩留下一席之地。
合著李善長的目的,單純的是為了自己手里的權勢,不落于他人之手。
“好一個韓國公府!”
朱元璋意味不明的話,讓李祺心驚肉跳。
陛下這是不顧父親的臉面,也要維護常茂的錯處?
“陛下!”
李祺只能使出殺手 。
“鄭國公牽著狗在李府後門蹲守一個多時辰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如今正值陛下改革之際,如果陛下不處罰鄭國公,只怕引來更多人的不滿,還請陛下為了大局著想,不要徇私!”
而一旦朱元璋真的處罰了常茂,連常茂賴以依賴的帝恩都不復存在。
只要李祺將陛下要拿常茂開刀,整頓軍中事務的說法宣揚出去。
彈劾常茂的奏疏,會如雪花一樣飛入皇宮!
朱標一眼看穿了李祺的奸計,剛要出聲提醒父皇別上當。
誰知,常茂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