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笑容更加狡黠。
“大哥,不是我想帶他去搶誰,而是他想去搶誰,我就帶他去,嘿嘿嘿嘿。”
……
牽著狗停下追蹤腳步的常茂,望著眼前熟悉的門庭,和常福等人面面相覷。
好半晌,直到後門里探出一顆人頭,非常熟絡地朝著常茂點頭致意後,趕緊把敞開的後門關上,院子里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騷亂聲,常茂這才蹲在剛搶來的大黃狗面前,撓了撓大黃狗的下巴,又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大黃,是你跑累了,還是我看錯了?”
雖然這是後門,但以前他經常進這家的前門,紅白大事兩家也經常來往,所以常茂絕對不會認錯。
這可是……
“這可是李府,韓國公住的地方,國公爺,會不會是哪里出了錯?”
常福一臉懷疑地望著吐著舌頭,蹲坐在地上不走了的大黃狗。
別看大黃狗憨態可掬的模樣挺討喜,但它舌頭不知被誰剪斷了一截,根本不會叫喚。
關在狗市籠子里,賣狗的狗商人,以抽打它向來往的客人取樂博觀注,吸引客人購買別的狗。
常茂說看中這條狗要買下來,狗商人開始時還不賣,後來听說了鄭國公的名號,又膽大包天的開出了五百兩的天價。
然後。
常茂甩了狗商人五個巴掌,用隨身匕首砍斷了狗籠子,牽著狗跑出兩條街。
在常茂請大黃狗去剛收整好的來福客棧,吃了一頓比死囚斷頭飯還豐盛的午飯,這斷了舌不會叫的大黃狗便認了主,抱著常茂的大腿不肯撒手。
“不愧是我搶來的狗,就是聰明,從今往後你就叫常言吧。”
“……”
當狗商人來找狗時,任憑狗商人怎麼稱呼大黃狗以前的名字,它都像沒了耳朵一樣听不到。
等到常茂喊一聲“常言”,便尾巴搖上天,撲在常茂腳下翻肚皮,直接讓狗商人被巡邏官兵拖出去打了十棍趕走了,連狗錢都省了。
吃飽喝足,常茂讓大黃狗嗅著懷里的胭脂盒,兜兜轉轉。
轉了半個京城,最終停在了李府的後門,一屁股蹲在後門的棗樹下不走了。
“常言啊常言,你蹲哪里不好,你蹲在這里。”
常茂也生怕這狗不光舌頭不行,鼻子也不靈,再次掏出胭脂盒,湊到它鼻子跟前嗅了嗅。
大黃狗嗅完以後,激動地站起身來,然後朝著後院發出“吼吼”的聲響,接著,一屁股坐在了門口。
“阿福,看來不是哪里出了錯,而是這錯處,就在這李府當中。”
常茂將胭脂盒揣進懷里,望著高大的庭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阿福,我們打個賭吧。”
“國公爺想賭什麼?”
“就賭我在這里蹲著,李府什麼時候會發現我。”
常福心想︰剛才李府的人關門的時候就瞧見咱們一行人了,還賭什麼時候發現咱們?
國公爺雖然沒打壞身子,但有可能被誤傷了腦子。
“阿福啊,你別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猜李府多久會出來人,跟我們打招呼?”
原來如此。
常福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不假思索地回答。
“國公爺我戒賭了。”
“啊?”
“國公爺你慢慢等,我先去把那個倭國細作給抓來。”
這會兒韓國公應該還在太常寺當差,府上剩下的那些李家人,哪怕是李祺李佑,都不敢惹國公爺。
不管他們猜不猜得到國公爺來李府後門蹲著的原因,這件事也要韓國公回府來處置。
常福自認腦子不好使,猜不透善謀的韓國公的心思,所以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阿福,別心急,能多抓幾個就抓幾個,那個古董商擺了那麼多東西出來,收攤的時候絕對不只他一個人收拾。”
明白!
常福十分佩服地看了一眼自家國公爺。
就見國公爺從袖子里,摸出一個不知道從哪里順來的肉包子,掰開一半,自己吃一半,另一半放到大黃狗鼻子面前聞了聞,然後往院子里一扔。
大黃狗傻眼了,喉嚨里發出“吼吼”的聲音。
估計不是常茂牽著它,就能翻牆進去吃肉包子。
常福同樣傻眼了,不知道國公爺這是想要干什麼,只能懷揣著滿腹疑慮,去抓倭國細作。
……
華蓋殿。
朱元璋听完朱棣的建議,激動得把桌子拍得梆梆作響。
听力不好的七位殿閣大學士,投來困惑的目光。
“沒事沒事,咱就是一時高興,愛卿們繼續,繼續!”
朱元璋說完,還是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六位大學士朝著宋濂擠眉弄眼。
八卦心不強的宋濂,只能無可奈何地放下手下的奏疏,對著朱元璋打听著。
“陛下有何高興的事?”
“咱有個心病,好多年了,今天讓老四替咱解了,你說咱該不該高興?”
宋濂點了點頭,剛拿起放下的奏疏,眼見六人還是不太滿意這個說法,摁住桌子上的奏疏,給他使眼色讓他接著問。
畢竟陛下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還關乎著朝堂動向。
誰不知道今早,朝堂之上發生的巨大變故。
雖說他們不用閱覽兵部的奏疏,但他們也得了解朝堂和陛下的最新動向,這不是他們八卦的心思活泛,而是份內之事!
因為他們可以預見,為了爭奪兵權,這段時間會上奏多少彈劾鄭國公的奏疏,他們只有知道陛下的態度,才能決斷這些奏疏是放到重、急奏疏那一堆堆到桌案上催促,還是輕、緩那一堆扔進角落里吃灰。
宋濂也是服了這群湊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僚,只能再次追問。
“陛下有何心病,不如讓我們參謀參謀,幫陛下排憂解難?”
“鄭國公荒唐胡鬧的事,你們能幫咱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