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刺破辦公室的安靜。
丁義珍正低頭看著東湖新區規劃圖上一圈圈標注的紅線,手指還搭在“市民服務中心”那幾個字上。他沒抬頭,直接伸手抓起話筒。
“丁市長,城南派出所。”听筒里聲音壓得低,“門口來了七八個沙場老板,手里抱著賬本和照片,說瘋驢子帶人砸了他們的場子,斷電、堵門、打人,連工棚都給推了。”
丁義珍眉頭一擰,“信訪局不管?”
“他們不去信訪局,點名要見您。說是……怕事情壓不住。”
他放下筆,把圖紙往旁邊一推,“讓他們進接待室,別在外頭站著。找兩個便衣守著,一個照相,一個記話,不準錄音,也不準往外傳一句話。”
掛了電話,他靠回椅背,盯著天花板出神。徐江剛回來三天,金岸會所開業那天請了一圈閑散人員喝酒,消息早就報上來了。當時他還以為是小打小鬧,混日子的人湊個熱鬧罷了。可瘋驢子這名字,從七十年代就在碼頭混過,後來跟著徐江干走私,打斷過海關人員三根肋骨——這種人不會無緣無故去收沙場。
他拿起內線撥通安欣。
“你現在在哪?”
“剛送高啟強出門,他在樓下踫見熟人聊了幾句。”
“別管誰熟誰不熟,馬上回指揮中心。李響也叫來,十分鐘內到檔案室後間,穿便裝。”
“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有人想讓它出事。”丁義珍頓了頓,“瘋驢子在京南沙場動手了,背後肯定有主使。我不信徐江能自己活得這麼硬氣,除非有人給他撐腰。”
安欣沉默兩秒,“我這就去。”
十分鐘後,檔案室後間的鐵門 噠一聲鎖上。李響披著件舊夾克進來,頭發亂糟糟的,像剛睡醒。
“真讓我當便衣?”他搓了把臉,“我還以為這輩子告別這身打扮了。”
“現在就得用上。”丁義珍站在角落的小白板前,拿記號筆畫了三條線,“第一條,徐江;第二條,瘋驢子;第三條,趙立冬。你們覺得中間缺什麼?”
安欣靠牆站著,“缺證據。但邏輯上不缺——趙立冬剛被咱們壓下一波輿論,現在換了個打法,借民間糾紛攪渾水,既不用自己露臉,又能制造不穩定,逼我們分心。”
李響點頭,“而且沙場這行,油水不小。運砂走河道,卡口、年檢、環保,哪一項都能卡人脖子。誰控制了沙源,誰就等于捏住了半個城建的命脈。”
丁義珍在白板上圈住“沙場”兩個字,“所以這不是黑吃黑,是有人想重新布棋盤。咱們前腳推東湖項目,後腳他就派人搶資源點,時間太巧了。”
他轉向兩人,“明天開始,你們以市監局‘安全生產突擊檢查’名義進場。安欣查資金和通訊,盯死瘋驢子手機信號和銀行流水;李響混進工人堆里,听他們說什麼,拍什麼,記什麼。特別注意有沒有人提到‘上面’或者‘市長說了算不了’這類話。”
李響問“能帶設備嗎?”
“能,但不能明著來。錄音筆藏在工具包里,攝像頭裝在安全帽上。記住,現階段不抓人,不封場,只摸底。誰要是當場被發現,就說我們接到舉報,例行巡查。”
安欣皺眉,“萬一他們報警反咬一口呢?”
“那就讓他們報。”丁義珍冷笑,“警察來了更好,正好看看是誰接警、誰出警、誰壓案。”
他又補充一句“另外,查一下瘋驢子最近常去的地方。特別是晚上九點以後的行車軌跡,有沒有固定落腳點。”
李響記完最後一筆,抬頭問“要不要通知祁同偉?”
“暫時不。”丁義珍搖頭,“這事牽得太深,萬一漏風,底下人全得遭殃。等我們手里有實據再說。”
兩人離開後,丁義珍回到辦公室,關掉所有外聯線路,只留鐘小艾那邊的加密通道亮著綠燈。他翻開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下三行字
不動聲色查根源。
不動大局穩民心。
不動感情守底線。
寫完,他合上本子,撥通陳書婷號碼。
“城南片區舊改招標的事,先緩一緩。”
“怎麼了?材料都準備好了。”
“沙場那邊出了點動靜,瘋驢子在強收地盤,背後大概率有人撐腰。我不想讓徐江的人借機混進建設環節,到時候工程沒做完,官司先打三年。”
陳書婷聲音沉下來,“你是說,有人想借民生項目搞事?”
“不止是搞事。”丁義珍靠在椅背上,“是想讓我們顧此失彼。一邊推發展,一邊放暗箭,等我們焦頭爛額時,再拋出新問題。這套路太熟了。”
“那我現在就撤回公示文件。”
“別急。”他說,“撤得太快反而引人注意。你找個技術性理由,比如‘系統數據核對延遲’,拖三天就行。這三天,夠我們看清誰在動。”
掛了電話,他打開電腦調出近三日治安簡報。果然,瘋驢子的名字出現在三條記錄里,地點都在京南沙場周邊,每次沖突後都有同一輛黑色商務車接送人員離開,車牌模糊,但車型是新款豐田阿爾法——這種車,普通沙場老板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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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翻出徐江金岸會所的注冊資料。法人代表是個空殼公司,股東名錄繞了三層離岸結構,最終指向一個名叫“宏遠咨詢”的本地企業。這個名號,他記得清楚——正是上一輪證據鏈里,趙立冬用來調度群眾集會的那個馬甲。
丁義珍盯著屏幕看了足足五分鐘,然後點開內部指令系統,新建一份密級文件。
標題關于成立“沙場專項核查組”的授權令。
內容簡潔明了即日起,授權安欣、李響組建臨時調查小組,賦予其調用技偵影像、通信監控、金融追蹤等必要權限,行動代號“清渠”。目標查明瘋驢子暴力行為背後的組織支持鏈條,重點排查其與徐江、金岸會所及特定公職人員的關聯。
最後,他在批注欄寫了一句
暗流已現,不可佯裝不見。但出拳之前,先布網。
發送完畢,他起身走到窗邊。夜色里的京海燈火通明,遠處工地的塔吊還在轉動,東湖新區的輪廓正在一點點清晰起來。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安欣發來的消息
“已換裝完畢,李響扮成電工,我扮成市監協管員,半小時後進入沙場區域。第一個偵查節點確認後立即匯報。”
丁義珍回了個“好”字,把手機扣在桌上。
他重新坐下,打開另一份地圖——這是京南沙場分布圖,紅筆圈出了五個最活躍的采砂點。他拿起鉛筆,在其中一個點上畫了個叉,旁邊寫了個名字趙立奎。
那是趙立冬的弟弟,名下有塊工業用地,從未申報經營用途,卻最近頻繁出現車輛進出。
他正準備標記第二個可疑點,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陌生號碼。
他按下接听鍵,對方沒說話,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幾秒後,電話掛斷。
丁義珍盯著屏幕,把那個號碼輸入系統進行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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