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烏木寺的飛檐,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禪堂內早已檀香繚繞,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松蘿茶香。歐陽逸飛一行人踏過門檻時,木屐與地面相觸的輕響,恰好與檐角銅鈴的余韻相融。
烏木禪師端坐在正中的蒲團上,灰布僧袍洗得發白,卻漿洗得干淨平整,手中捻著一串星月菩提,見眾人進來,原本微闔的雙目緩緩睜開,眼底盛著溫潤的笑意︰“可算回來了。”他抬手示意兩側的木凳,“一路風塵,快坐下回話。”
歐陽逸飛將龍淵劍輕輕靠在凳邊,劍鞘與木面相觸發出沉悶的輕響;蕭寒解下金背砍山刀,隨手放在腳邊,刀柄上的銅環晃了晃;梅降雪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鬢發,素色裙擺上還沾著幾點泥痕;甦璃將玉笛放在膝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笛身上的雕花——那是昨夜在棺材溝纏斗時,被藤蔓劃下的細小刻痕。
剛坐下,小和尚便端著茶盤碎步進來,青瓷茶杯依次擺在眾人面前,茶湯呈琥珀色,熱氣裊裊中,一股清苦的茶香漫開來。“這是後山新采的雲霧茶,禪師特意讓我泡了等著呢。”小和尚笑眯眯地說,又給烏木禪師添了些熱水,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梅降雪端起茶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才緩緩開口︰“禪師,此次前往大蟒山南部的棺材溝,原是按您的囑托探查血羽教動向。不想剛入溝谷,便見兩側峭壁上布滿暗哨,高森帶著十余名教眾守在谷口,看樣子是早有預謀。”
她指尖輕輕叩著杯沿,聲音清冽如泉︰“蕭寒率先破陣,金背刀劈開三道絆馬索;歐陽兄龍淵劍直取高森中路,逼得他不得不回防;甦璃妹妹以玉笛聲擾亂左側教眾步法,我趁機繞後,軟鞭卷住右側暗哨的弓箭……”說到此處,她抬眼看向烏木禪師,“激斗半個時辰,高森左肩中劍,被高亮拼死救走,看蹤跡是逃向總壇方向。溝內還留有三具教眾尸體,其余人潰散而逃。”
甦璃聞言補充道︰“那棺材溝地勢奇特,谷內瘴氣甚重,我們在溝底發現了數處新挖的土坑,似是在掩埋什麼,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未及細查。”
蕭寒甕聲甕氣地接話︰“那些教眾招式狠辣,招招致命,一看就是練過邪功的路數。”
歐陽逸飛頷首︰“血羽教在棺材溝布下如此大陣仗,恐怕不止是為了攔截我們,背後定有更大圖謀。”
烏木禪師靜靜听著,待眾人話音落定,才緩緩點頭,目光掃過眾人帶傷卻堅毅的臉龐,忽然撫須笑了︰“臨危不亂,各司其職,既破了對方的局,又摸清了蹤跡,更能察覺溝中異常……”他頓了頓,聲音里滿是贊許,“做得好。”
茶香在禪堂內愈發濃郁,晨光透過窗欞,將眾人的身影映在牆上,龍淵劍的冷光、軟鞭的輕影、玉笛的溫潤、砍山刀的厚重,與禪師的笑意交織在一起。一杯熱茶入喉,驅散了滿身疲憊,而關于血羽教的謎題,才剛剛在這裊裊檀香中,顯露出一角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