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逍遙鎮的青石板路染成赭紅色,歐陽逸飛三人的棗紅馬踏碎滿地霞光。城門外,三個人影早已翹首以盼——司馬雲天手持玄鐵折扇,墨色長袍上暗繡的雲紋在風中若隱若現;洛千雪懷抱冰魄琴,素白衣袂間綴著的銀鈴隨著動作輕響;楚青則背著藥簍,指尖還沾著未洗淨的草藥汁液。
“總算是把你們盼回來了!”司馬雲天折扇輕敲掌心,快步迎上前來。他目光掃過三人身上的傷口和染血的衣衫,眉頭微蹙,“南疆之行,看來並不順利?”
“何止不順利。”梅降雪翻身下馬,軟鞭隨意甩在肩頭,“差點把命留在毒蟲窩里。若不是寒魄草關鍵時刻顯威……”她話音未落,甦璃已將玉笛插進腰間,目光警惕地望著天際漸漸暗沉的雲層︰“先不說這些,我們在斑鳩小鎮發現了血羽教的蹤跡。”
洛千雪的冰魄琴發出一聲清越的錚鳴,銀鈴驟然急響︰“血羽教?五十年前被四大門派剿滅的那個邪教?”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琴弦,琴身泛起一層霜花。
“進屋再說。”司馬雲天抬手示意,折扇指向鎮中心的宅院,“此事關系重大,切莫走漏風聲。”
雕花木門在身後重重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廳堂內,沉香裊裊,楚青早已備好了熱茶。歐陽逸飛解下貼身收藏的玉盒,寒魄草特有的清冽氣息頓時彌漫開來,原本跳動的燭火都為之一暗。
“楚兄,有勞了。”歐陽逸飛將玉盒推向桌案對面。
楚青雙手接過,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寒魄草在燭火下泛著瑩潤的碧光,草葉上凝結的冰霜折射出七彩光暈。“你們走後,我日夜鑽研古籍,終于將驅火焰蜘蛛的藥方研制成功,只差這味主藥。”他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待藥配成,我們就去攻打赤蛛島外圍,這次定要讓沙強那老賊伏誅!”
梅降雪卻冷笑一聲,抓起茶盞一飲而盡︰“沙強固然可恨,但血羽教突然現身,難保不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別忘了,五十年前他們就擅長操控邪蟲。火焰蜘蛛肆虐逍遙鎮,說不定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
司馬雲天折扇輕搖,陷入沉思︰“降雪所言有理。赤蛛島易守難攻,若血羽教與沙強勾結……”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我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我同意。”甦璃將溫熱的茶盞捧在手心,玉笛上的銀絲泛著冷光,“血羽教行事詭秘,擅長以活人精血練功。斑鳩小鎮的異常,恐怕只是他們的試探。”
楚青將寒魄草小心翼翼收入藥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不管怎樣,先制出解藥要緊。只要能解了火焰蜘蛛之患,我們就有底氣與任何敵人一戰!”他轉身走向後堂,藥箱里的瓶瓶罐罐叮當作響。
夜色漸深,歐陽逸飛獨自站在庭院中。龍淵劍斜倚在石桌上,劍身倒映著漫天星斗。他望著手中寒魄草殘留的霜痕,耳邊回想著斑鳩小鎮的詭異經歷——掌櫃櫃台下的羽毛、突然出現的攝魂藤,還有那漫天飛來的血羽……這些線索如同亂麻,卻隱隱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在想血羽教的事?”司馬雲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抬手將披風披在歐陽逸飛肩上,玄鐵折扇指向北方天際,“我已派人去查斑鳩小鎮的情況。只是赤蛛島那邊……沙強近日動作頻繁,恐怕不會坐以待斃。”
歐陽逸飛握緊劍柄,劍身上的饕餮紋硌得掌心生疼︰“無論前方有多少敵人,寒魄草既已到手,就絕不能讓逍遙鎮的百姓再受荼毒。血羽教也好,沙強也罷,敢犯我逍遙鎮者,必誅之!”
庭院角落,梅降雪正擦拭著軟鞭,鞭梢纏繞的銀鈴突然發出輕響。她抬頭望向夜空,只見一群黑影正朝著赤蛛島的方向飛去,月光下,那些影子竟與斑鳩小鎮所見的血羽如出一轍。
“看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了。”她低聲呢喃,軟鞭在掌心卷出凌厲的弧度。遠處,楚青的藥房里透出明亮的燈火,藥香混著寒魄草的氣息,在夜風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