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逸飛倚著斑駁的古松,龍淵劍橫在膝頭,劍身倒映著斑駁樹影與幽藍夜空。林間的霧氣不知何時漫了上來,沾濕了他的衣襟,帶著股潮濕的腐葉氣息。自從那只怪鳥逃走後,四周便陷入了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唯有遠處傳來的更鼓聲,一聲聲敲在人心頭。
梅降雪不耐煩地甩了甩軟鞭,鞭梢掃過身旁的灌木叢,驚起幾只夜棲的小鳥。“等了整整一個時辰,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她扯下腰間酒囊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下,“莫不是那血羽教听到風聲躲起來了?”
甦璃卻沒有放松警惕,玉笛抵在唇邊,時刻準備吹奏御敵曲調。她的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血羽教行事向來詭秘,五十年前就連四大門派圍剿,也是費了極大周折才找到他們的巢穴。這次突然現身,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歐陽逸飛抬手止住兩人爭論,劍尖突然指向西北方向︰“你們听——”
細微的沙沙聲從灌木叢後傳來,像是有人刻意壓低的腳步聲。三人立刻屏息凝神,梅降雪將軟鞭在掌心繞了兩圈,甦璃的玉笛已經吹出一縷試探性的清音,歐陽逸飛則緩緩起身,龍淵劍上泛起一層淡青色的光暈。
然而,當他們小心翼翼靠近聲源時,卻只看到一只受傷的野兔,後腿上還插著一支折斷的箭。野兔見到有人靠近,掙扎著想要逃跑,卻又因傷勢過重倒在地上。
“原來是只受傷的畜生。”梅降雪松了口氣,蹲下身為野兔拔出斷箭,“看來是哪個獵戶射的。”她撕下裙擺一角為野兔包扎傷口,動作雖粗魯,眼神卻難得溫柔。
歐陽逸飛皺著眉收回長劍,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那陣腳步聲分明帶著刻意的偽裝,不像是普通獵物會發出的聲響。可四周除了此起彼伏的蟲鳴,再也沒有其他異常。
“或許真如降雪所說,是我們多心了。”甦璃將玉笛收入腰間,“夜已經深了,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抬頭望向天邊高懸的圓月,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更添幾分憂慮,“只是這血羽教......”
“先回客棧休息。”歐陽逸飛拍了拍兩人肩膀,“明日一早啟程回逍遙鎮,寒魄草事關重大,不能再耽擱。至于血羽教......”他握緊龍淵劍,劍身符文在月光下微微發亮,“若真是他們重出江湖,遲早會露出馬腳。”
三人轉身往回走,腳步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梅降雪走在最前面,時不時警惕地回頭張望;甦璃低頭擺弄著玉笛上的絲帶,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歐陽逸飛殿後,目光始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樹林時,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卷起,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歐陽逸飛心頭警鈴大作,猛地轉身,卻只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晃動。遠處的斑鳩小鎮燈火零星,顯得格外寂靜,仿佛隱藏著無數秘密。
回到客棧時,掌櫃的正在打烊。看到三人平安歸來,他緊繃的神經似乎放松了些,但仍小聲提醒︰“三位客官,今晚還是多加小心......”
歐陽逸飛點點頭,卻在踏上樓梯的瞬間,瞥見櫃台下藏著半片羽毛。那羽毛漆黑如墨,根部帶著青黑色的詭異光澤——與之前在大堂發現的血羽如出一轍。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卻暗暗警惕︰這斑鳩小鎮,恐怕遠比想象中危險。
夜深人靜,歐陽逸飛躺在床上,龍淵劍就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今晚的種種異常︰那只突然出現的受傷野兔、樹林里刻意偽裝的腳步聲,還有掌櫃的欲言又止......
就在他快要陷入沉思時,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歐陽逸飛瞬間翻身而起,握住龍淵劍,屏氣凝神地貼在牆壁上。他听見甦璃壓抑的驚呼,還有梅降雪抽鞭的聲響,心中一緊,猛地推開房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