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烽燧連綿固防線
陰平道的秋陽帶著股暖烘烘的味道,曬得人後背發僵。姜維蹲在新修的烽燧下,鐵肢捏著塊黃泥,正往燧台的縫隙里塞。這烽燧是用拆下來的魏軍箭樓木料搭的,高有三丈,頂部的望樓能看清十里外的山道,望樓角上掛著的銅鈴,風一吹就“叮鈴鈴”響,是狼女從羌寨找來的,說是比魏軍的銅鑼听得遠。
“將軍,這黃泥里摻了糯米漿,是沓中老法子。”王頎扛著捆茅草走過來,他的工兵鏟現在成了泥抹子,把烽燧底座抹得溜光,“我爹說,這樣能經住三年的風雨,去年沓中那場暴雨,用這法子糊的糧倉都沒漏。”
望樓上的張達突然喊起來,聲音里帶著興奮︰“看到了!西邊的‘鷹嘴崖’烽燧也立起來了!”他手里的紅旗在空中劃了個圈,遠處的山頭上立刻回應了一面黃旗——這是姜維定的信號,紅旗報平安,黃旗示有警,黑旗則代表敵軍來犯。
狼女的白馬在山道上跑過,蹄子揚起的塵土里,混著新翻的泥土氣息。她身後跟著十幾個羌騎,每人馬鞍上都馱著捆引火物,是用浸透松油的柴草扎的,這是羌人傳了三代的法子,再濕的天也能點燃。“沿線的十個烽燧都檢查過了。”她勒住馬,銀槍往地上一頓,槍尖挑著只野兔,“山坳里的泉水夠喝,守燧的弟兄也都備足了干糧。”
劉老爹拄著拐杖,在幾個年輕士兵的攙扶下,慢悠悠地查看每個烽燧。他的瘸腿在山道上踩出深淺不一的腳印,卻比誰都清楚哪里該設暗哨,哪里能藏糧食。“這處‘落石灘’得埋些圓木。”老人指著道旁的陡坡,“要是魏軍來了,就把圓木推下去,保管讓他們連人帶馬滾山溝。”
歸義營的士兵們正忙著在烽燧間挖壕溝,溝底埋著的不是尖刺,是從魏軍那里繳獲的鐵蒺藜,上面還沾著陰平道的泥土。一個曾經的魏兵,現在歸了義營的小伙子,正蹲在溝邊,用石頭打磨蒺藜上的倒鉤︰“這玩意兒扎馬掌最管用,去年我在武都,親眼見一匹戰馬被扎得站不起來。”
姜維的鐵肢在壕溝邊敲了敲,土塊簌簌落下,露出下面夯實的三合土——是用石灰、沙子和糯米漿混合的,比普通的泥土硬三倍。“每隔五十步挖個蓄水坑。”他指著山道旁的溪流,“把水引到坑里,既能解渴,敵軍來了還能淹他們的腳脖子。”
太陽升到頭頂時,炊煙在各個烽燧升起。守燧的士兵們支起鐵鍋,里面煮著的是月牙泉收獲的土豆,混著點臘肉——是從田續糧庫里搜出來的,已經放了大半年,吃著有點哈喇味,卻沒人嫌棄。
“將軍,楊欣的俘虜都安排好了。”張達從望樓下來,手里的紅旗換成了日常用的麻繩,正往烽燧的柱子上纏,“三十個去種冬麥,二十個修棧道,剩下的跟著羌騎學放哨,個個都挺賣力,就是夜里總念叨家里的婆娘。”
姜維剛要說話,遠處的“一線天”烽燧突然升起黃旗。這黃旗升得急,旗角都被風吹破了,顯然不是誤報。狼女的白馬立刻豎起耳朵,銀槍已經握在手里︰“我去看看!”
“等等。”姜維按住她的槍桿,鐵肢指向黃旗升起的方向,“一線天窄,騎兵施展不開。讓羌騎去‘落石灘’埋伏,你帶十個步兵,走山腰的小路繞過去,看看是小股斥候還是大部隊。”他從懷里掏出個竹筒,里面是張簡易地圖,“這是劉老爹畫的,山腰有處‘回音壁’,能听到敵軍的動靜。”
王頎突然想起什麼,拽住狼女的馬韁繩︰“帶上這個!”他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幾塊硫磺石,“這石頭摩擦就能生火,比火折子管用,要是真遇著敵軍,就往草木多的地方扔,煙大,我們在烽燧上能看見。”
狼女的白馬消失在山道拐角時,劉老爹慢悠悠地說︰“不會是大部隊。”老人把拐杖往地上一頓,“鄧艾在武都的糧草剛被我們劫了,現在正焦頭爛額,頂多派些斥候來探路,想摸清楚我們的布防。”他指著望樓的方向,“讓張達把黃旗換成‘半旗’,通知沿線烽燧,別驚動了屯田的弟兄。”
歸義營的士兵們還在忙碌。有的在烽燧周圍種上帶刺的灌木,是從山道旁挖的野薔薇,枝子上的刺又尖又密,能擋住想偷偷靠近的人;有的在壕溝邊埋上陶罐,里面裝著石灰粉,罐口用薄紙封著,踩上去就會炸開,迷住敵人的眼楮——這是姜維從《武侯兵法》里看來的法子,當年諸葛亮在祁山就用過。
姜維的鐵肢在烽燧的望樓上劃出火星,他望著狼女消失的方向,心里清楚,陰平道的安穩只是暫時的。
鄧艾不會甘心失敗,洛陽的司馬昭更不會坐視他們在陰平站穩腳跟。但當他看到那些曾經的魏兵,現在正哼著沓中的民謠,把鐵蒺藜埋進土里;看到劉老爹指揮著年輕人,把野薔薇栽得整整齊齊,突然覺得這道防線不是用木頭和泥土堆起來的,是用人心壘的。
夕陽西下時,一線天的黃旗降了下去。沒過多久,狼女的白馬回來了,馬背上馱著三個被捆住的魏軍斥候,其中一個的胳膊上還纏著繃帶,是被野薔薇的刺劃破的。“就這三個,想摸進鷹嘴崖的屯田區。”狼女的銀槍挑著個羊皮袋,“里面裝著鄧艾的密令,讓他們查我們的烽燧數量。”
劉老爹走到斥候面前,拐杖輕輕敲了敲其中一個的腿︰“你是陳倉來的吧?”老人的眼楮很毒,認出這斥候腳上的草鞋,是陳倉特有的編法,“去年秋收時,你娘還托人給你捎過棉衣,就在沓中的驛站。”
那斥候的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他確實是陳倉人,家里還有個老娘和沒斷奶的孩子,去年應征入伍時,老娘哭著把棉衣塞給他,說等他打完仗就回家種麥子。
姜維解開斥候身上的繩子︰“你們可以走。”他指著武都的方向,“回去告訴鄧艾,陰平道的烽燧不僅是用來防他的,更是用來護著這里的百姓種莊稼的。要是他敢再來搗亂,明年開春,他魏兵的糧田里,長的就不是麥子,是我們歸義營的刀槍。”
三個斥候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噗通”一聲跪下了。那個陳倉來的斥候從懷里掏出個繡著歪歪扭扭“平安”二字的荷包︰“將軍,我們不回去了!”他的眼淚掉在荷包上,“鄧艾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上個月還把我們的軍餉扣了一半,說是要給洛陽的大官送禮。”
望樓的銅鈴又響了,這次是風從武都的方向吹來,帶著股麥香。姜維知道,這是陰平道的土地在回應他們——只要在這里種下種子,無論是麥子還是希望,總會生根發芽。他讓士兵給三個斥候松綁,指著遠處的屯田區︰“會種地嗎?會的話,就留下幫忙,管飽飯。”
第一折的最後,夕陽把烽燧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守護著陰平道的巨龍。歸義營的士兵們圍著篝火唱歌,歌聲里混著銅鈴的響聲,飄向遠方的山道,告訴每一個經過這里的人︰這里有烽燧,有炊煙,有漢人的根。
第二折 奇兵夜襲破襲擾
武都的秋夜帶著股寒意,露水打在帳篷上,像下了場小雨。鄧艾坐在軍帳里,手里的羊皮地圖被他捏得皺巴巴的。當他听到派去的斥候不僅沒帶回情報,反而投靠了姜維的消息時,氣得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濺到帳外,驚得巡邏的親兵都停下了腳步。
“廢物!一群廢物!”鄧艾的聲音在帳里回蕩,“連幾個斥候都看不住,還讓姜維收編了,傳出去我的臉往哪擱!”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戳著陰平道的位置,“讓師纂帶兩千人,今夜就出發,給我燒了姜維的屯田區,毀了他的烽燧,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帳外的師纂剛要領命,就被一個親兵拉住。這親兵是師纂的同鄉,臉上還有塊刀疤,是當年在沓中跟蜀軍打仗時留下的。“將軍,夜里走陰平道太險。”他壓低聲音,“上個月的秋雨讓山道滑得很,不少地方還落了石,兩千人走不快,要是被姜維發現了,就是甕中之鱉。”
師纂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同鄉說的是實話,陰平道的險峻他是領教過的,當年隨鄧艾偷渡陰平時,光是掉下山澗的士兵就有上百。但他更清楚,要是完不成鄧艾的命令,自己這個先鋒官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那就帶一千人。”師纂咬了咬牙,“輕裝簡行,只帶火把和干糧,不走大路,走山腰的樵夫道,天亮前一定要摸到姜維的屯田區。”他拍了拍同鄉的肩膀,“你熟悉地形,帶一隊人在前頭探路,事成之後,我在鄧將軍面前保舉你當百夫長。”
同鄉的刀疤抽了抽,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他轉身去點兵時,袖子里掉出半塊麥餅,是昨天從一個蜀軍俘虜那里得來的,餅子上還留著麥粒的印記——是沓中特有的“硬面麥”做的,他娘在家也常做這種餅,說是耐餓。
深夜的陰平道,只有蟲鳴和風聲。師纂的一千人借著月光,在樵夫道上艱難前行。這山道比他們想象的更窄,最窄處只能容一人側身過,道旁的灌木刮著士兵的鎧甲,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有人在暗處盯著他們。
走在最前面的刀疤親兵突然停住腳步,他的耳朵貼在石壁上,能听到遠處傳來的水流聲,這聲音比平時大了不少,像是有人在上游堵了水。“不對勁。”他壓低聲音,“這‘響水澗’的水平時只到腳踝,現在听動靜,至少漲到膝蓋了,肯定是姜維的人做了手腳。”
師纂的心里咯 一下。他知道響水澗是通往屯田區的必經之路,要是水真漲了,他們要麼繞遠路,要麼就得 水過去,無論哪種選擇,都會耽誤時間,甚至可能暴露行蹤。
“繞路!”師纂咬了咬牙,“從‘亂石坡’走,那里雖然難走,但離屯田區更近。”他拔出佩刀,在石壁上刻了個記號,“讓後面的人跟上,別掉隊。”
亂石坡果然難走。滿地的碎石被露水打濕,滑得厲害,不少士兵的草鞋都磨破了,腳底板被尖石劃破,血珠滴在石頭上,很快被露水沖淡。刀疤親兵走在最前面,他的手在石壁上摸索著,突然摸到塊松動的石頭——這石頭比周圍的都新,像是剛被人挪動過。
“小心!”他剛喊出聲,腳下的碎石突然塌陷,露出個深約丈許的大坑,坑底插滿了削尖的木桿,桿尖上還沾著黑糊糊的東西,是桐油和糞便的混合物,聞著就讓人惡心。走在他身後的兩個士兵沒來得及反應,“啊”的一聲掉了下去,慘叫聲很快就停了。
師纂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這是姜維的“陷阱坑”,《武侯兵法》里有記載,專門用來對付夜間行軍的敵人。“撤!快撤!”他的佩刀揮舞著,想阻止士兵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已經晚了——周圍的石壁後突然亮起無數火把,把整個亂石坡照得如同白晝。
“師纂!別來無恙啊!”姜維的聲音從石壁上傳來,帶著股嘲弄的味道,“這亂石坡的坑,是用你丟下的魏軍頭盔當模具挖的,大小正好能裝下一個人,還合身嗎?”
火把的光芒中,歸義營的士兵們從石壁後沖出來,手里的環首刀和長矛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張達帶著一隊人守住了坡頂,手里的滾石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師纂的人往上沖;狼女的羌騎則堵住了坡底,銀槍和彎刀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把退路封得死死的。
師纂的士兵們慌了神。有的想往回跑,卻被後面的人擠得動彈不得;有的舉起刀想反抗,卻被歸義營的士兵一刀劈倒;還有的干脆扔掉武器,抱著頭蹲在地上——他們知道,這次是徹底栽了。
刀疤親兵突然舉起火把,對著石壁上的姜維大喊︰“將軍!我們投降!”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魏軍鎧甲,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衫,“我是沓中人,我娘還在屯田區,我早就不想替鄧艾賣命了!”
他的喊聲像一道驚雷,震醒了不少士兵。有人認出他是陳倉來的刀疤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有人想起自己在家鄉的老娘和孩子,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還有人跟著喊起來︰“我們投降!我們要回家種麥子!”
師纂氣得渾身發抖,佩刀劈向刀疤親兵︰“叛徒!我殺了你!”卻被對方靈活地躲開,火把往他臉上一扔,燙得他嗷嗷直叫。混亂中,歸義營的士兵們沖下石壁,像砍瓜切菜一樣收拾著剩下的魏軍,幾乎沒遇到什麼抵抗。
當姜維的鐵肢按住師纂的肩膀時,這員猛將突然癱軟在地。他看著滿地的魏軍尸體和投降的士兵,看著那些曾經屬于自己的鎧甲,現在被歸義營的士兵穿著,突然明白自己輸得有多慘——他輸的不是兵力,是人心,是那些渴望回家種麥子的士兵的心。
天色蒙蒙亮時,戰斗結束了。歸義營的士兵們開始收拾戰場,把受傷的魏軍抬到山坳里包扎,把投降的士兵集中起來,給他們發了新的干糧——是月牙泉收獲的土豆,還帶著泥土的氣息。
刀疤親兵走到姜維面前,手里捧著個布包︰“將軍,這是從師纂懷里搜出來的。”布包里是鄧艾給師纂的密信,上面寫著︰“燒毀屯田區後,嫁禍給羌人,挑起姜維和羌人的矛盾,坐收漁翁之利。”
姜維把密信遞給狼女,狼女看完,銀槍往地上一頓,槍尖差點把石頭戳碎︰“鄧艾這老狐狸,真夠陰險的!”她轉身對身後的羌騎說,“把這密信給各個羌寨送去,讓他們看看鄧艾的真面目!”
朝陽升起時,歸義營的士兵押著師纂和投降的魏軍,往陰平道的屯田區走去。山道旁的陷阱坑里,師纂的士兵還在呻吟,歸義營的士兵們放下繩索,把他們一個個拉上來——雖然是敵人,但都是漢人,沒必要趕盡殺絕。
刀疤親兵走在隊伍最前面,他的腳步輕快,像是終于回到了家。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魏軍的士兵,而是歸義營的一員,是陰平道的守護者。他回頭望了望亂石坡的方向,那里的火把已經熄滅,但他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會熄滅——是漢人的骨氣,是回家的希望。
第二折的最後,朝陽的光芒灑滿了陰平道,把歸義營的旗幟照得通紅。屯田區的炊煙已經升起,飄來陣陣麥香,和士兵們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寫給土地和家園的歌。
第三折 諜影重重辨真偽
陰平道的屯田區里,冬麥已經冒出了嫩綠的芽,像給土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綠毯。歸義營的士兵們和投降的魏軍一起,在田埂上忙碌著,有的在澆水,有的在除草,還有的在修補被秋雨沖壞的水渠。劉老爹拄著拐杖,在田埂上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指點著年輕人哪里的水澆多了,哪里的草沒除干淨。
“劉老爹,您看這麥子長得咋樣?”一個曾經的魏兵,現在負責看守水渠的小伙子,指著自家負責的地塊,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這可是我用家鄉的法子種的,比去年在武都長得好多了。”
劉老爹彎下腰,用手摸了摸麥葉上的露水︰“不錯不錯。”老人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是這水渠還得再挖深點,不然下大雨的時候,水會淹了麥子。”他指著不遠處的山坡,“那里的黏土可以用來糊水渠,防漏,是當年諸葛亮教給沓中百姓的法子。”
小伙子點點頭,拿起鋤頭就要去挖水渠,卻被劉老爹攔住了。老人的眼楮盯著他的鋤頭——這鋤頭的木柄是新換的,上面的刻痕很特別,是雍州特有的“防滑紋”,但刻痕里的木屑還沒磨掉,像是剛刻上去沒多久。
“這鋤頭是哪來的?”劉老爹的聲音很平靜,手里的拐杖輕輕敲著田埂。
小伙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是……是從魏軍那里繳獲的,我看著好用,就換了個木柄。”
劉老爹沒再追問,只是慢悠悠地說︰“雍州的防滑紋刻得再好看,也不如沓中的順手。”老人轉身往別處走去,拐杖在田埂上留下的腳印,卻比平時深了不少。
當天下午,劉老爹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姜維。“那小伙子有問題。”老人坐在姜維的軍帳里,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畫著那個防滑紋,“雍州的刻痕都是順時針的,他那把是逆時針的,是鄧艾老家棘陽的手法,只有棘陽的鐵匠才會那麼刻。”
姜維的鐵肢在桌上輕輕敲擊著,眉頭緊鎖。他知道鄧艾肯定會派間諜混進屯田區,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還偽裝得這麼好。“派人盯緊他。”姜維的聲音很低,“別驚動他,看看他和誰聯系,想干什麼。”
張達主動請纓︰“將軍,讓我去!”他拍著胸脯,“我在沓中混過,知道怎麼跟這些屯田的打交道,保證不會露餡。”
接下來的幾天,張達裝作巡查水渠的士兵,天天往小伙子負責的地塊跑。他故意和小伙子閑聊,聊家鄉的麥子,聊打仗的經歷,聊歸義營的好處。小伙子起初很警惕,話不多,但漸漸地,在張達的熱情攻勢下,也開始放松了警惕,偶爾會問一些關于歸義營布防和糧草儲備的問題。
“我們的糧草可足了。”張達故意裝作得意的樣子,指著遠處的糧倉,“光土豆就夠吃半年,還有新收的麥子,磨成面粉,能做不少饅頭。”他壓低聲音,“不過我听說,將軍最近在發愁,因為糧倉的鑰匙只有一把,萬一丟了,可就麻煩了。”
小伙子的眼楮亮了一下,連忙問︰“鑰匙在哪?誰拿著呢?”
張達嘿嘿一笑︰“當然是將軍自己拿著,天天掛在腰上,睡覺都不摘。”他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不過我听說,劉老爹知道糧倉的備用鑰匙藏在哪,好像是在他的拐杖里。”
小伙子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沒再追問下去。當天晚上,張達就向姜維報告︰“沒錯,他肯定是間諜!我一提鑰匙,他眼楮都直了!”
姜維的心里有了數。他讓劉老爹故意把拐杖忘在糧倉門口,自己則帶著歸義營的士兵,埋伏在糧倉周圍的暗處,等著魚兒上鉤。
深夜的糧倉周圍,靜得只能听到風吹過麥浪的聲音。那個小伙子果然出現了,他鬼鬼祟祟地溜到糧倉門口,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就拿起劉老爹的拐杖,在手里翻來覆去地摸索著,想找到備用鑰匙。
就在他快要把拐杖拆開的時候,姜維突然喊了一聲︰“動手!”埋伏在暗處的士兵們立刻沖了出來,把小伙子團團圍住。
小伙子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拐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看著圍上來的士兵,知道自己暴露了,突然從懷里掏出個火折子,想往旁邊的麥垛扔去——他的任務就是燒毀歸義營的糧倉,制造混亂。
張達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火折子,反手將他摁在地上。“小子,跟我玩這套,還嫩了點!”他的拳頭在小伙子眼前晃了晃,“說!還有多少同伙?都藏在哪?”
小伙子的嘴很硬,咬著牙不說話。姜維走到他面前,鐵肢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我知道你是鄧艾派來的。”他的聲音很平靜,“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饒你一命,讓你回家種麥子。要是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伙子的心里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說出了實情。原來,像他這樣混進屯田區的間諜還有五個,都是鄧艾從棘陽老家帶來的親信,他們的任務是摸清歸義營的糧草儲備和布防,然後在約定的時間,里應外合,燒毀糧倉和屯田區。
“約定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姜維追問。
“後天夜里。”小伙子的聲音很低,“到時候會有信號,是三長兩短的哨聲,從武都方向傳來。”
姜維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讓士兵把小伙子帶下去,嚴加看管,然後對張達和狼女說︰“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他的鐵肢在地圖上指著糧倉的位置,“後天夜里,我們把糧倉里的糧食轉移到別處,讓他們燒個空糧倉。同時,派一隊人,順著哨聲的方向摸過去,端了他們的老窩!”
狼女的銀槍在手里轉了個圈︰“將軍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姜維叫住了。
“等等。”姜維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遞給狼女,“這里面是硫磺粉和火折子,要是遇到緊急情況,就往上風處撒,煙大,能掩護你們撤退。”他看著狼女,“小心點,鄧艾的人肯定不簡單。”
狼女點點頭,接過布包,轉身離開了軍帳。張達看著她的背影,撓了撓頭︰“將軍,您對狼女也太關心了吧?”
姜維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在這亂世里,能並肩作戰的都是兄弟,都值得珍惜。
後天夜里,陰平道的天空格外黑,連月亮都躲進了雲層里。歸義營的士兵們按照姜維的命令,悄悄把糧倉里的糧食轉移到了預先挖好的地窖里,然後在糧倉里堆滿了干草和樹枝,看起來像真的有很多糧食一樣。
三更時分,三長兩短的哨聲果然從武都方向傳來。埋伏在糧倉周圍的歸義營士兵們屏住呼吸,等著間諜動手。沒過多久,五個黑影從屯田區的各個角落溜了出來,手里都拿著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糧倉。
“動手!”隨著姜維的一聲令下,歸義營的士兵們突然沖了出來,把五個間諜團團圍住。這五個間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士兵們摁在了地上,嘴里塞了布,捆得結結實實。
與此同時,狼女帶著一隊羌騎,順著哨聲的方向摸了過去。在離屯田區不遠的山坳里,他們發現了一個隱藏得很好的山洞,洞里有十幾個魏軍士兵,正準備發出第二遍哨聲。
“殺!”狼女的銀槍率先刺了出去,羌騎們緊隨其後,沖進山洞,和魏軍士兵展開了激烈的搏斗。這些魏軍士兵雖然頑強,但在羌騎的突然襲擊下,很快就被制服了。
戰斗結束後,狼女在山洞里搜出了不少東西︰有鄧艾給間諜的密信,有陰平道的詳細地圖,還有一些用來制造混亂的毒藥和炸藥。“這些東西可真夠毒的。”狼女看著手里的毒藥,皺起了眉頭,“要是真被他們用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當狼女帶著繳獲的東西回到軍帳時,姜維正在審問那五個間諜。在確鑿的證據面前,這五個間諜終于低下了頭,交代了鄧艾的全部計劃——除了燒毀糧倉和屯田區,他們還準備在陰平道的水源里下毒,讓歸義營的士兵和百姓中毒,失去戰斗力。
“好險。”張達後怕地說,“幸虧我們發現得早,不然可就麻煩了。”
姜維的臉色很嚴肅。他知道,鄧艾是個陰險狡詐的人,這次失敗了,肯定還會想出別的辦法。“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他對歸義營的士兵們說,“從今天起,加強警戒,尤其是水源和糧倉,要派專人看守,不能出一點差錯。”
朝陽升起時,歸義營的士兵們把抓獲的間諜和魏軍士兵,押到了屯田區的廣場上。周圍的百姓和士兵們都圍了過來,當他們看到那些毒藥和炸藥,听到間諜的交代時,都氣得罵聲連連。
“殺了他們!”一個老農激動地喊道,“這些狗東西,竟然想在我們的水里下毒,太不是人了!”
姜維攔住了激動的百姓們︰“他們雖然有罪,但也是被鄧艾逼的。”他看著那些低著頭的間諜和魏軍士兵,“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要麼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種麥子,要麼就回家,再也不要參與戰爭。”
大部分間諜和魏軍士兵都選擇了留下來。他們知道,歸義營是真心為百姓著想,在這里,他們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不用再擔心打仗和死亡。那個從棘陽來的小伙子,也留了下來,他主動要求去看守水渠,用自己的行動,彌補過去的錯誤。
第三折的最後,陽光灑滿了屯田區的廣場,百姓們和士兵們歡呼著,慶祝又一次挫敗了鄧艾的陰謀。糧倉的上空,飄起了裊裊炊煙,那是歸義營的士兵們在做早飯,香噴噴的饅頭味,飄得很遠很遠。
第四折 輕騎奇襲奪糧道
武都的糧草越來越緊張,鄧艾的軍帳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派去的間諜和襲擾部隊都沒了消息,不用說,肯定是被姜維給收拾了。鄧艾看著桌上僅存的幾袋麥子,眉頭皺得像個疙瘩——這糧食,頂多夠全軍吃半個月了。
“將軍,我們不能再等了。”師纂站在鄧艾面前,臉上滿是焦急,“再不想辦法弄到糧食,士兵們就要嘩變了!”他指著帳外,“昨天就有幾個士兵偷偷跑了,說是要回雍州老家種麥子。”
鄧艾的心里像被貓抓一樣難受。他知道師纂說的是實話,可現在陰平道被姜維牢牢控制著,通往沓中的糧道也被堵死了,去哪里弄糧食呢?
“有了!”鄧艾突然一拍大腿,眼楮亮了起來,“我們可以去搶祁山的糧庫!”他指著地圖上的祁山,“那里是蜀軍的老糧倉,雖然諸葛亮死後就沒怎麼用了,但肯定還剩下不少糧食。而且祁山的守兵不多,只有幾百人,我們派一支精銳去,肯定能得手!”
師纂的眼楮也亮了︰“將軍英明!”他連忙說,“讓我去吧!我保證把祁山的糧食給您搶回來!”
鄧艾搖了搖頭︰“不行,你剛吃了敗仗,士氣低落,不適合帶隊。”他想了想,“讓牽弘去吧,他勇猛善戰,手下的士兵也都是精銳,讓他帶五千人,務必在三天內拿下祁山糧庫。”
牽弘接到命令時,正在軍帳里擦他的佩刀。這把刀是他從一個蜀軍將領手里繳獲的,刀鞘上瓖著寶石,鋒利無比。“放心吧將軍,”牽弘拍著胸脯,“不就是個祁山糧庫嗎?我保證給您連鍋端了!”
當天下午,牽弘就帶著五千人出發了。他們輕裝簡行,只帶了三天的干糧和必要的武器,沿著祁山道,浩浩蕩蕩地往祁山方向趕去。牽弘騎著他的寶馬,走在隊伍最前面,心里美滋滋的——只要搶回糧食,鄧將軍肯定會重賞他,說不定還能升他的官。
可他不知道,姜維早就料到鄧艾會打祁山糧庫的主意。在抓獲的間諜嘴里,姜維得知了祁山糧庫的位置和守兵情況,就一直在密切關注著祁山的動靜。當探馬報告說牽弘帶著五千人往祁山趕去時,姜維立刻召集了張達和狼女。
“牽弘這是去搶祁山的糧食。”姜維指著地圖上的祁山,“我們不能讓他得逞。祁山糧庫的糧食雖然不多,但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而且要是讓鄧艾搶到了,他的氣焰會更囂張。”
張達急了︰“那我們趕緊派兵去守祁山啊!”
姜維搖了搖頭︰“不行,我們的兵力有限,要是分兵去守祁山,陰平道就空虛了,鄧艾可能會趁機來偷襲。”他的眼楮轉了轉,想出了一個主意,“我們不如去劫牽弘的後路,斷了他的糧道,讓他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不戰自潰。”
狼女的眼楮亮了︰“將軍這個主意好!”她主動請纓,“讓我帶羌騎去吧!我們熟悉地形,保證能把牽弘的糧道劫了!”
姜維點了點頭︰“好,就你去。”他從懷里掏出個地圖,遞給狼女,“這是祁山道的地形圖,牽弘的糧隊肯定會走‘落雁坡’,那里地勢險要,適合埋伏。你帶五百羌騎,在那里設伏,等糧隊經過時,突然殺出,把糧食劫回來。”
他又對張達說︰“你帶一千歸義營的士兵,在‘狼牙口’接應狼女,防止牽弘回援。要是牽弘真的回援了,你們就死死拖住他,給狼女爭取時間。”
張達和狼女領命而去。姜維站在軍帳里,望著祁山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禱︰一定要成功啊,這不僅關系到祁山的糧食,更關系到陰平道的安危。
狼女帶著五百羌騎,日夜兼程,很快就趕到了落雁坡。這落雁坡果然名不虛傳,兩邊是陡峭的山崖,中間只有一條窄窄的山道,是祁山道上最險要的地方之一。
“就在這里埋伏。”狼女指著山崖上的灌木叢,“大家都藏進去,把馬拴好,別發出動靜。等糧隊過來,听我的號令再動手。”
羌騎們紛紛下馬,鑽進灌木叢里,手里的彎刀和銀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狼女也藏在一棵大樹後面,眼楮死死盯著山道的入口,等著糧隊的到來。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聲。狼女的精神一振——來了!她示意羌騎們做好準備。
很快,一支長長的糧隊出現在山道上。大約有兩百多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裝著鼓鼓囊囊的麻袋,不用問,里面肯定是糧食。糧隊的前後,各有一百多個魏軍士兵護衛著,手里拿著刀槍,警惕地看著四周。
“果然不少糧食。”狼女的心里暗暗高興。她等糧隊走到山道中間,離兩邊的山崖最近的時候,突然舉起銀槍,大喊一聲︰“殺!”
藏在灌木叢里的羌騎們立刻沖了出來,像一群下山的猛虎,撲向糧隊。魏軍士兵們猝不及防,被打得暈頭轉向。有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羌騎的彎刀砍倒在地;有的想反抗,卻被羌騎的銀槍挑飛;還有的干脆扔掉武器,抱頭鼠竄。
糧隊的領隊是個滿臉橫肉的校尉,他揮舞著大刀,想組織士兵抵抗,卻被狼女盯上了。狼女的銀槍像一條銀蛇,直取校尉的咽喉。校尉連忙舉刀格擋,“當”的一聲,大刀被銀槍震得嗡嗡作響。狼女趁機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銀槍緊接著刺了下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沒了領隊,魏軍士兵們更加混亂,很快就被羌騎們收拾干淨了。狼女看著滿地的糧食,臉上露出了笑容︰“快,把糧食搬到我們的馬背上,能搬多少搬多少!”
羌騎們立刻行動起來,把馬車上的糧食往自己的馬背上搬。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不好,是牽弘的援兵!”一個羌騎大喊道。
狼女的臉色一變,她知道,牽弘肯定是發現糧隊被劫,派兵回援了。“快,加快速度!”她對羌騎們喊道,“能搬多少是多少,剩下的燒了,不能留給他們!”
羌騎們加快了速度,把能搬的糧食都搬上了馬背。狼女看著剩下的糧食,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硫磺粉和火折子,撒在糧食上,點燃了火。
很快,熊熊大火就燒了起來,把剩下的糧食都吞沒了。狼女看著大火,對羌騎們說︰“走!我們撤!”
她們剛走出落雁坡,就遇到了張達帶著的歸義營士兵。“怎麼樣?得手了嗎?”張達連忙問。
“得手了!”狼女笑著說,“搶了不少糧食,剩下的也燒了,沒給牽弘留下一粒。”
張達高興地說︰“太好了!我們快回陰平道,免得夜長夢多。”
可他們剛走沒多遠,就被牽弘帶著的魏軍追上了。原來牽弘得知糧隊被劫,氣得暴跳如雷,親自帶著三千人回援,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他們。
“站住!把糧食留下!”牽弘騎著馬,揮舞著大刀,大喊道。
張達把狼女護在身後︰“你帶糧食先走,我來擋住他們!”
狼女搖搖頭︰“不行,要走一起走!”
張達急了︰“別廢話!這是將軍的命令!你把糧食帶回陰平道,比什麼都重要!”他對歸義營的士兵們喊道,“弟兄們,跟我上!讓魏軍看看我們的厲害!”
歸義營的士兵們紛紛舉起刀槍,沖向魏軍。牽弘的魏軍雖然人多,但歸義營的士兵們個個奮勇當先,打得魏軍連連後退。
狼女看著張達和歸義營的士兵們,眼里含著淚水。她知道張達說得對,糧食比什麼都重要。“張達,你保重!”她大喊一聲,帶著羌騎和糧食,轉身往陰平道的方向跑去。
張達看著狼女的背影,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揮舞著大刀,和歸義營的士兵們一起,繼續和魏軍廝殺。雖然他們人少,但士氣高昂,硬是把魏軍擋在了原地,給狼女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當狼女帶著糧食回到陰平道,向姜維報告情況時,姜維的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好樣的!”他拍著狼女的肩膀,“你們立了大功!”
沒過多久,張達也帶著歸義營的士兵們回來了。雖然不少人受了傷,但沒人陣亡,還繳獲了不少魏軍的武器。
“牽弘那小子被我們打怕了,不敢再追了。”張達得意地說,“他肯定沒想到,我們這麼點人,能擋住他三千大軍。”
姜維笑著說︰“不是我們厲害,是他們心虛。鄧艾糧草不足,士兵們早就不想打仗了,哪有我們歸義營的士氣高。”
當天晚上,陰平道的屯田區里,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祝活動。歸義營的士兵們和百姓們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吃著新搶回來的糧食做的饅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姜維站在篝火旁,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感慨萬千。他知道,這場勝利只是暫時的,鄧艾肯定還會再來。但他有信心,只要歸義營的士兵們團結一心,百姓們支持他們,就一定能守住陰平道,守住這片土地。
第四折的最後,篝火越燒越旺,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歌聲和笑聲在陰平道的夜空中回蕩,像一首寫給勝利和希望的歌。
第五折 泉邊盟約待戰機
祁山糧道被劫的消息傳到武都,鄧艾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把軍帳里的東西砸得稀巴爛,嘴里不停地罵著︰“姜維!我跟你勢不兩立!”
師纂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他知道鄧艾現在正在氣頭上,誰說話誰倒霉。
過了好一會兒,鄧艾的氣才消了一些。他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糧袋,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地說,“沒了糧食,別說攻打陰平道了,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到洛陽都不一定。”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通報聲︰“將軍,羌寨的首領派人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鄧艾皺了皺眉頭︰“羌人?他們來干什麼?”他想了想,“讓他們進來。”
很快,一個穿著羌人服飾的使者走進了軍帳。這使者身材高大,臉上畫著羌人的圖騰,手里拿著一把彎刀。“鄧將軍。”使者的漢語說得不太流利,但還算清晰,“我們首領讓我來問你,想不想和我們合作?”
鄧艾的眼楮亮了一下︰“合作?怎麼合作?”
使者說︰“我們首領知道你現在缺糧食,我們羌寨有不少糧食,可以賣給你。但我們有個條件,你要幫我們打敗姜維。”他頓了頓,“姜維最近和我們的一些羌寨走得很近,我們首領擔心他會吞並我們的地盤,所以想和你聯手,先除掉他。”
鄧艾的心里打起了算盤。他知道羌人有很多糧食,要是能和他們合作,解決了糧食問題,就有希望打敗姜維。而且羌人勇猛善戰,要是能讓他們出兵,勝算就更大了。
“好!”鄧艾立刻答應下來,“我可以幫你們打敗姜維,但你們也要保證,給我們足夠的糧食。”
使者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們首領說,只要你能打敗姜維,我們不僅給你糧食,還可以歸順魏國,年年向你們進貢。”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這是我們羌寨的位置和姜維的布防圖,希望能幫到你。”
鄧艾接過地圖,心里樂開了花。他覺得自己終于有救了,只要和羌人合作,一定能打敗姜維,奪回陰平道。
使者走後,師纂擔心地說︰“將軍,羌人會不會有詐?他們向來反復無常,不可信啊。”
鄧艾不以為然地說︰“放心吧,他們現在也怕姜維,和我們合作,對他們有好處,不會有詐的。”他指著地圖,“我們就按這個計劃,和羌人里應外合,一舉拿下陰平道!”
可鄧艾不知道,這個羌人使者其實是狼女安排的。狼女早就料到鄧艾會打羌人的主意,所以提前和幾個友好的羌寨商量好,派了這個使者去迷惑鄧艾,想引他出來,然後一舉殲滅。
當使者把鄧艾的反應告訴狼女時,狼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鄧艾果然上鉤了。”她立刻把消息告訴了姜維。
姜維召集了張達、狼女和幾個羌寨的首領,在月牙泉邊舉行了一場秘密會議。“鄧艾已經相信了我們的計謀。”姜維指著地圖,“他會在三天後,帶著大軍,和羌人‘使者’約定的地點匯合,然後一起攻打陰平道。我們就在他們匯合的地方設伏,一舉殲滅他們。”
一個羌寨首領說︰“我們可以派一些人,假裝和鄧艾合作,把他引到‘斷魂谷’。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適合打埋伏。”
姜維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他對狼女說,“你帶羌騎,埋伏在斷魂谷的兩側山崖上,等鄧艾的大軍進入谷中,就用滾石和箭雨襲擊他們。”
他又對張達說︰“你帶歸義營的士兵,埋伏在斷魂谷的入口,等鄧艾的大軍進去後,就堵住入口,不讓他們出來。”
最後,姜維對羌寨首領們說︰“請你們派一些人,假裝和鄧艾合作,把他引到斷魂谷。記住,一定要小心,別露出馬腳。”
羌寨首領們紛紛點頭︰“放心吧,我們會辦好的。”
會議結束後,大家都開始行動起來。月牙泉邊,歸義營的士兵們和羌人們忙著準備武器和糧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興奮的氣息。
“將軍,這次我們一定能打敗鄧艾。”張達信心滿滿地說。
姜維看著月牙泉的泉水,若有所思地說︰“但願如此。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鄧艾畢竟是個老將,詭計多端,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三天後,鄧艾果然帶著大軍,如期來到了和羌人約定的地點。他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
“使者呢?怎麼還沒來?”鄧艾有些不耐煩地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鄧艾以為是羌人來了,連忙讓人準備迎接。可走近了才發現,來的不是羌人,而是姜維的歸義營士兵。
“鄧艾!你中計了!”姜維的聲音從隊伍前面傳來,帶著一股嘲弄的味道,“羌人是不會和你這種陰險狡詐的人合作的!”
鄧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心里充滿了悔恨和恐懼。“快!撤退!”他大喊道,想帶著大軍逃跑。
可已經晚了。斷魂谷的兩側山崖上突然滾下無數巨石,砸得魏軍士兵人仰馬翻。狼女帶著羌騎,從山崖上沖下來,銀槍和彎刀像死神的鐮刀,收割著魏軍士兵的生命。
張達帶著歸義營的士兵,堵住了斷魂谷的入口,把魏軍的退路封得死死的。魏軍士兵們被夾在中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等死。
鄧艾看著眼前的慘狀,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他拔出佩刀,想自刎謝罪,卻被身邊的師纂攔住了。“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沖出去,還有希望!”
鄧艾看著師纂,搖了搖頭︰“沒用了,我們沖不出去了。”他放下佩刀,閉上眼楮,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戰斗很快就結束了。鄧艾的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鄧艾和師纂被活捉,成了歸義營的俘虜。歸義營的士兵們和羌人們歡呼著,慶祝這場決定性的勝利。
月牙泉邊,姜維看著被押過來的鄧艾,心里感慨萬千。他走到鄧艾面前,說︰“鄧艾,你輸了。”
鄧艾睜開眼楮,看著姜維,苦笑了一下︰“是啊,我輸了。我輸得心甘情願。”他頓了頓,“你比我強,你懂得如何贏得人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姜維說︰“我不是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戰爭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和平和合作,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他看著鄧艾,“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種麥子,為這片土地做點貢獻。”
鄧艾看著月牙泉邊忙碌的歸義營士兵和羌人,看著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絲觸動。他點了點頭︰“好,我留下來。”
第五折的最後,夕陽的光芒灑在月牙泉上,把泉水染成了金色。歸義營的士兵們和羌人們圍著篝火,唱歌跳舞,慶祝這場勝利。鄧艾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終于找到了真正值得為之奮斗的東西——不是戰爭和權力,而是和平與安寧。
陰平道的烽燧依舊矗立在山道旁,銅鈴在風中“叮鈴鈴”地響著,像是在訴說著這里的故事。屯田區的冬麥長勢正好,預示著來年的豐收。
姜維站在月牙泉邊,望著遠方的群山,心里充滿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大家團結一心,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守護好這片土地,迎來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而他,姜維,會一直在這里,守護著這份希望,直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