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屯田千里通玉門
景元十二年春,敦煌城外的月牙泉畔,枯黃的蘆葦蕩中突然冒出點點新綠。姜維翻身下馬,靴底碾碎一塊覆滿黃沙的漢簡,簡上“屯田”二字雖已模糊,卻讓他想起二十年前隨丞相北伐時,在祁山見到的武侯屯田圖。
“大將軍,”阿萊娜指著遠處起伏的沙丘,“根據西羌商隊的消息,玉門關外的匈奴游騎已退至蒲類海,但若想重開絲路,必須先穩住鄯善、車師等國。”她腰間的狼頭彎刀隨著坐騎顛簸輕晃,刀柄上新纏的紅綢是洛陽百姓送的賀禮。
姜維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揉搓——沙粒中混著細小的陶片,正是西漢張騫通西域時的屯墾遺物。他轉頭對身後的張虎下令︰“傳令下去,即日起在敦煌至酒泉一線廣開屯田,每十里設一烽燧,用蜀地的‘代田法’耕種粟麥。”他掏出袖中竹簡,上面是諸葛亮遺留的《屯田要術》抄本,“當年丞相在漢中種的‘諸葛麥’,該在西域生根了。”
三日後,首批三千屯田兵抵達玉門關舊址。這些士兵半數是西羌勇士,半數為蜀漢舊部,卻穿著統一的漢軍甲冑,盔頂紅纓在風中獵獵作響。羌族屯長木爾丹用彎刀刨開沙層,將耐旱的苜蓿種子撒下︰“漢人的種子,西羌的土,總能長出好草。”
正當屯田如火如荼時,一支插著“鄯善”旗號的使團突然闖入營地。為首的使者滿臉絡腮胡,腰間掛著金柄彎刀,見到姜維便下馬跪拜︰“小國久聞大將軍威名,今匈奴勢弱,願重歸漢家羽翼。”
姜維卻注意到使者身後的駱駝隊中,有幾匹駱駝馱著木箱,箱角露出匈奴式樣的毛皮。他不動聲色地命人賜座奉茶,待使者飲下後,忽然問道︰“鄯善王可還記得,十年前曹真伐蜀時,曾借道貴國運送糧草?”
使者手一抖,茶盞落地︰“大將軍明鑒!小國實是迫于匈奴壓力……”
姜維擺手示意免罪︰“孤不怪你,但需你帶句話給鄯善王——漢家的屯田兵已能自給自足,不出半年,玉門關外將有萬畝良田。”他指向正在教羌人制陶的漢家工匠,“屆時,你們的玉石、良馬,可換鐵器、絲綢,甚至能送王子去洛陽太學。”
使者離開當晚,阿萊娜在帳中鋪開羊皮地圖︰“軻比能的鮮卑部派人送來消息,匈奴左賢王正在拉攏烏孫,企圖切斷絲路北道。”她指尖劃過地圖上的“蒲類海”標記,“若讓他們控制車師後國,我們的屯田區將腹背受敵。”
姜維盯著地圖上蜿蜒的長城遺跡,忽然想起諸葛亮在《後出師表》中“祁山、陳倉,糧道為要”的叮囑。他抽出七星劍,在沙地上畫出三道防線︰“第一路,派西羌輕騎護送商隊先行,虛張聲勢;第二路,屯田兵偽裝成商隊,攜帶連弩埋伏于白龍堆;第三路……”他忽然看向帳外正在喂馬的漢羌少年,“讓太學的西域學子組成‘和親使團’,去車師前國聯姻。”
阿萊娜挑眉︰“大將軍是想效仿解憂公主?”
姜維點頭︰“武力能破敵,和親可攻心。車師前國的王庭靠近漢地,若能與其聯姻,北道不戰自穩。”他想起自己與阿萊娜的聯姻,忽然輕笑,“漢羌能成,車師與漢家為何不能?”
第二折 樓蘭城頭辯雌雄
景元十二年夏,樓蘭古城的胡楊樹下,一群身著漢服的孩童正在背誦《三字經》,書聲與遠處的駝鈴聲交織。姜維騎著青騅馬踏入城門,看見城牆上“漢”字大旗與樓蘭“雙鳥朝陽”旗並列飄揚,心中稍慰。
“大將軍!”樓蘭王尉屠耆親自迎出,身後跟著身著漢式襦裙的王後,“貴國送來的蠶種已養活,如今樓蘭也能織‘胡漢錦’了。”他指向街道兩旁的商鋪,有的賣漢家漆器,有的擺著樓蘭毛毯,“互市三月,百姓獲利十倍。”
正說話間,忽聞城外馬蹄聲驟響,一支匈奴騎兵疾馳而至,為首者頭戴金冠,正是左賢王之子呼衍毒。“樓蘭王!”呼衍毒在城下叫囂,“你竟敢背盟附漢,不怕我匈奴鐵騎踏平你的綠洲?”
尉屠耆臉色發白,看向姜維。姜維卻微微一笑,登上城樓,朗聲道︰“呼衍毒!你父親當年在白登山,被漢家圍了七日七夜,如今還想重蹈覆轍?”
呼衍毒大怒,張弓搭箭射向城樓,卻被姜維身旁的西羌神射手木爾丹一箭射落。“大將軍,”木爾丹低語,“他們只有三百騎,我們的屯田兵已在城外埋伏。”
姜維擺手,取出一卷竹簡展示給匈奴騎兵︰“這是孝武皇帝賜給樓蘭的‘歸義侯印’,”他指向城下的屯田區,“你們瞧,漢家的麥穗已齊膝高,你們的牛羊若想換糧食,就乖乖退兵,否則——”他身後突然轉出一隊弩兵,改良後的連弩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不介意讓你們嘗嘗‘元戎弩’的滋味。”
呼衍毒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烽燧和屯田營壘,想起父親說過“漢軍屯田之處,便是鐵壁銅牆”,不禁心生怯意。就在此時,樓蘭王後突然掀開面紗,用匈奴語喊道︰“呼衍毒!你母親是我姑母,難道你想讓我族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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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衍毒認出王後,臉色更變。姜維趁機道︰“我漢軍此次來,只為通絲路、安百姓,無意與匈奴為敵。”他拋下雨具、茶葉等禮物,“若想通商,可去玉門關外的互市營,否則——”他揮揮手,城樓兩側升起“犯漢者,雖遠必誅”的大旗。
匈奴騎兵最終退去,尉屠耆擦著冷汗道︰“若非大將軍神威,樓蘭危矣。”姜維卻拍拍他的肩膀︰“真正的神威,是讓百姓知道,跟著漢家有飯吃、有衣穿。”他指著街角正在教漢人說樓蘭語的老人,“等太學的樓蘭學子歸來,你們的文字也能刻進漢家典籍了。”
是夜,姜維在樓蘭王庭收到急報︰車師前國答應聯姻,王子已啟程前往洛陽;而車師後國卻在匈奴蠱惑下,扣押了漢使。阿萊娜看完密報,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不如讓我帶西羌騎兵去踏平他們!”
姜維搖頭︰“車師後國地處北山,易守難攻,強攻只會讓百姓受苦。”他望向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諸葛亮在《便宜十六策》中“攻心為上”的教誨,“派人去車師後國,告訴他們的國王︰漢家的商隊已帶著鐵器、藥材繞道南道,若再執迷不悟,他們的羊毛將爛在草原,玉石將無人問津。”
第三折 蒲類海畔伏精兵
景元十二年秋,蒲類海的湖水被夕陽染成血色。姜維站在湖畔的沙丘上,望著遠處匈奴左賢王的王庭炊煙裊裊,手中握著斥候送來的密報︰“左賢王集結三萬騎,欲在冬至前突襲玉門關。”
“三萬騎……”阿萊娜皺眉,“我們在西域的兵力不足一萬,且分散在各屯田點。”她忽然指向湖面,“但蒲類海周邊多沼澤,匈奴騎兵若想南下,必走東側的‘沙喉道’。”
姜維點頭,展開手繪地圖︰“沙喉道兩側是雅丹地貌,正是設伏的好地方。”他轉頭對張虎下令,“調遣五千屯田兵,攜帶‘扎馬釘’和改良後的床弩,三日內埋伏至沙喉道兩側。”他又遞給阿萊娜一卷文書,“你帶西羌輕騎去車師後國,假意護送和親使團,實則切斷匈奴退路。”
阿萊娜接過文書,見封皮寫著“假途滅虢”四字,不禁一笑︰“大將軍是想讓匈奴以為我們主力在車師,實則在沙喉道包餃子?”
三日後,沙喉道寂靜如死。姜維趴在一塊巨大的雅丹石柱後,望著遠處揚起的沙塵,心中默數︰“一、二、三……”當匈奴騎兵進入峽谷中段時,他猛地揮動手臂,數十架床弩同時發射,粗大的弩箭帶著尖嘯穿透前排戰馬。
“放扎馬釘!”隨著命令下達,漢兵從兩側拋下無數鐵蒺藜,匈奴騎兵頓時人仰馬翻。左賢王驚怒交加,揮刀狂吼︰“沖出去!”卻見前方突然出現一隊西羌騎兵,為首者正是阿萊娜,她的彎刀在陽光下劃出優美弧線,砍斷匈奴的“狼頭旗”。
“左賢王!”姜維騎馬沖出,七星劍直指對方咽喉,“你數次阻撓絲路,該當何罪?”
左賢王望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漢軍,忽然下馬投降︰“願降!但求留我全尸。”
姜維卻搖頭︰“孤不殺你,但你須率部遷徙至蒲類海以北,永不再犯漢境。”他指向被俘的匈奴士兵,“願意留下的,可加入漢軍屯田,妻兒可免為奴隸。”
此役過後,匈奴在西域的勢力徹底瓦解。姜維在蒲類海畔設立“受降城”,收留願意歸附的匈奴部眾,並教他們耕種、冶鐵。一位匈奴老牧民看著自己的孩子捧著漢家書籍傻笑,不禁老淚縱橫︰“我族打了一輩子仗,如今才知道,鋤頭比彎刀更能讓人吃飽飯。”
第四折 太學盛會聚萬邦
景元十三年春,洛陽太學的“四夷館”前,彩旗招展,絲竹齊鳴。姜維身著朝服,陪同天子接見西域諸國使者。車師前國王子穿著漢服,頭戴進賢冠,向天子獻上玉璧︰“願為漢家外臣,永保絲路暢通。”
天子微笑接過玉璧,指向太學內正在習射的各族學子︰“朕觀太學之中,漢羌鮮卑、西域諸國子弟皆有,真乃‘天下來同’之象。”他轉頭對姜維,“大將軍功不可沒。”
姜維謙遜行禮,忽聞場外喧嘩,只見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人牽著駱駝、孔雀而來——竟是遠至大月氏、安息的商團。為首的大月氏商人跪拜道︰“聞大漢重開絲路,我等跋涉萬里,願以珠寶換漢家的漆器、紙張。”
當天子準許開放“西市”專供胡商交易時,太學內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姜維看著興奮的學子們,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太學初開時,那個問“為何學漢人禮儀”的鮮卑少年,如今已能流利背誦《詩經》,還娶了漢家女子。
是夜,姜維在將軍府設宴款待各國使者。阿萊娜抱著兒子維興出席,孩子早已能說流利的漢羌雙語,此刻正用羌語給樓蘭王子講故事。酒過三巡,大月氏使者忽然起身,獻上一張獸皮地圖︰“此乃通往大秦的商路圖,願與大漢共享。”
姜維展開地圖,見上面標注著“條支”“大秦”等國,不禁心潮澎湃。他想起張騫鑿空西域時的壯志,想起諸葛亮在《出師表》中“北定中原,攘除奸凶”的遺願,忽然舉杯道︰“今日復通絲路,乃漢家與西域諸國共舉大業。願此路永通,願百姓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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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罷,阿萊娜看著案頭的絲路地圖,輕聲道︰“大將軍,老寨主來信說,西羌已能燒制漢家的青磚,還想在湟水畔建‘絲路分館’。”
姜維點頭,輕撫兒子的頭發︰“維興長大後,或許能沿著絲路走到大海盡頭。”他忽然想起在南中看見的梯田、在敦煌種下的苜蓿,想起那些放下彎刀拿起鋤頭的匈奴人,“丞相若泉下有知,應會欣慰吧。”
第五折 暗潮涌動埋玄機
景元十三年夏,正當絲路貿易如火如荼時,姜維收到一封密信,字跡是他熟悉的——竟是已亡的蜀漢舊臣 正之手筆。他手一抖,急忙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大將軍慎之!洛陽有‘銅駝巷’,巷內多曹魏舊部,近日頻與東吳密使往來……”
姜維皺眉,想起去年在南中平叛時,孟虯曾與東吳勾結。他迅速招來張虎︰“立刻派人監視銅駝巷,查清與東吳往來者何人。”他又取出諸葛亮遺留的“八陣圖”玉簡,“通知陳倉、祁山守軍,加強戒備。”
三日後,密探回報︰銅駝巷的“胡商”實為東吳間諜,他們以通商為名,暗中運送甲冑圖紙至南中。姜維拍案而起︰“果然賊心不死!”他望向窗外的太學,忽然想起太學中有不少東吳質子,“速傳太學博士,即日起教授西域學子時,需回避兵書戰策。”
阿萊娜握著密報,眼中閃過寒光︰“要不要趁機鏟除這些舊部?”
姜維搖頭︰“不可輕舉妄動。如今漢羌初和,西域方定,若洛陽內亂,必讓外敵有機可乘。”他低頭看著地圖上的“銅駝巷”標記,忽然冷笑,“既然他們想玩陰的,孤便將計就計——讓西羌商隊假裝運送‘蜀錦’,實則暗藏伏兵,待他們交易時一網打盡。”
計劃實施當晚,銅駝巷的密室中,東吳密使正對著甲冑圖紙狂喜,忽聞屋頂異響。姜維率親衛破窗而入,七星劍抵住密使咽喉︰“孤給過你們通商的機會,你們卻偏要走絕路。”
密使顫抖著跪下︰“大將軍饒命!某只是奉命行事……”
姜維命人搜出密信,見上面果然蓋著東吳印璽,不禁長嘆︰“孫吳啊孫吳,你我本可共御外敵,為何偏要同室操戈?”他轉頭對張虎,“將人犯押送廷尉府,密信呈給天子。”
處理完奸細後,姜維獨自登上洛陽城頭。夏夜的風吹來太學的讀書聲,遠處的西市仍燈火通明,胡商的駝隊進進出出。他摸著城牆上“漢”字磚,想起白天看見的一幕︰一個西域孩童和一個漢家孩童爭搶糖果,最後卻分著吃了。
“大將軍,”阿萊娜不知何時來到身邊,“天子下旨,封您為‘西域都護’,總領絲路諸事。”
姜維望著星空,想起諸葛亮臨終前的囑托,想起這些年走過的屯田路、和親路、征戰路,忽然握緊阿萊娜的手︰“絲路雖通,但前方還有大秦、身毒等國,還有無數未平之事。”他指向南方,“待解決了東吳的隱患,孤便要親自走一趟絲路,去看看張騫到過的大月氏,去會會大秦的使者。”
阿萊娜點頭,忽然指著天際︰“看,是‘漢星’!”只見一顆明亮的星子在北斗旁閃爍,正如漢家的火種,在亂世中始終不滅。
姜維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路還很長。但只要漢羌同心,只要絲路暢通,只要太學的書聲不斷,這漢家的天下,便永遠有希望。他輕撫腰間的狼頭玉佩和七星劍,低聲道︰“丞相,伯約未負您所托,且看這漢家山河,終將重現光武之盛。”
城下,絲路的駝鈴聲又起,載著希望與夢想,向遠方延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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