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稠密,執行計劃的波爾波打了個哈欠,他臉上的肥肉太多,連做出惱怒的表情都困難起來。
倒霉的,連續好幾個手下,挨了箭刺穿胸口,都沒有獲取替身。
可選擇的人不多了。
第二天,下一個到訪的家伙到了,名為淚眼魯卡,眼角有疤,淚水時常不能控制的宣泄流出。
許久不見,客氣了一番後,波爾波滿不在乎的下達指令,【黑色安息日】掐住魯卡雙肩,餃在口中的箭,從後背刺穿。
魯卡倒地不起。
餐鈴搖晃,獄警站在玻璃窗前,彎腰詢問後,遵照波爾波的命令,送來了用大桶裝的食物。
桶里裝的是攪拌均勻,裹滿醬汁的意大利面條,波爾波畢竟還是個意大利人,家鄉的食物符合他的用餐習慣。
盡管裝食物的桶看起來干淨,邊框外圍奢華的瓖嵌金絲紋路。
但那體積和形狀,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喂豬的泔水桶。
波爾波吃起飯來也很難用優雅形容,風卷殘雲。
遠望起來很容易讓人關聯到,拱著鼻子往食槽里擠著搶食的豬,甚至還急不可耐的要把蹄子伸進去。
進食到一半,波爾波終于想起躺在冰涼地板上的魯卡。
直起腰,碩大身軀遮蔽燈光,陰影透過玻璃窗投在地面上,籠罩在地面。
波爾波黑色眼楮里綠眸的光芒一閃即逝,他對魯卡的耐心失去了,扯過對講機,朝獄警下達命令。
“看看地上的家伙活著沒,還有呼吸就叫醒。
死了就趕緊挖坑埋掉,嫌麻煩綁上石頭喂給魚蝦。
不要影響我的食欲。
對了,送點山楂等開胃的食物,最近食欲不振。”
靠在牆上,波爾波安靜的等待獄警到來。
澆上蜂蜜,去核的切好的水果味道不錯,酸甜可口開胃。
用來舀起水果的勺子,甚至比魯卡愛不釋手的鐵杴還要大。
獄警探了探魯卡的鼻尖,呼吸尚在。
能被波爾波用金錢買通,收買效力的獄警,肯定不是慈眉善目的良善之輩。
死在波爾波跟前的人太多了,獄警處理尸體也是很煩惱的。
雖然尸體都是狗憎人厭的人渣,死了都不會有人報案,周圍的人只會感慨不用在提心吊膽,害蟲終于被老天收走了。
但獄警心里還是會不爽,而這些積蓄的厭惡,準備盡數全部發泄在這個難得活下來的人身上。
獄警拎著警棍,迅雷之勢,狠狠地砸向魯卡的手臂。
痛感傳遞到大腦,地上未醒的魯卡淒厲的嚎叫一聲,條件反射的,騰地從地上站起。
捂著受傷的手臂怒目而視,魯卡看清出手的人是誰後,又按耐住嘴里的髒話,眼楮只能下撇,惡狠狠地盯著獄警的皮鞋。
“看什麼看,我見你在地上睡著了,好心叫你起來,懂不懂。”
芝麻大點的小卒子,也能對付的了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揚威的魯卡。
獄警甚至還準備拍拍手里的槍,以做威懾,突然發現,他的手臂似乎被人打斷了一樣,軟趴趴的像是條鼻涕蟲的,垂著沒法用力。
波爾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波瀾不驚。
對發生的一切,沒有阻止,沒有言語。
明明體型碩大的他被關在單面玻璃的牢籠里,像個任由來往的人參觀的河馬。
現實卻反過來,牢籠里的波爾波平靜的,像是在看玻璃窗對面的戲劇。
魯卡憤憤不平的喘著粗氣,很快,因為痛覺消失的很快,胳膊上的傷也沒有蹤跡。
昏迷前背後穿透的感覺似乎也是幻象,全身上下毫發無損。
這個郁結氣被魯卡吞下,小混混的他沒資格報復,他摸了摸眼角因為發狠而不受控涌出的淚水,目光重新看波爾波。
極盡謙卑道。
“波爾波老大,見到您無恙太過激動,我剛剛暈倒了,耽誤了你的時間,我謝罪,願意為你效勞。”
能指揮獄警,當前的波爾波,大腿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非常粗。
敞開腿,中間放置飯桶的波爾波故作沉思,在發呆片刻後。
波爾波“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魯卡的效忠,並給他一個“小小”的任務︰去某個停車場收保護費。
魯卡無比興奮,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板著臉狼假虎威的對打自己的獄警甩臉色。
只是,為什麼獄警垂著手,對自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沒有多想,魯卡覺得,或許是自己狼假虎威起作用了。
波爾波揮手,示意淚眼魯卡暫且離開,又扭頭對著獄警詢問。
“你是說,你打完魯卡後,胳膊就莫名其妙的骨折了?”
滿臉懼色的獄警小雞啄米似的,急忙點頭。
波爾波眯了眯眼,“反傷” “轉移”……多個名詞從腦海中閃過。
【黑色安息日】在陰影中探出頭,一閃即逝,劃傷了魯卡闊步往外邁的腳後跟。
“我的腳,好痛,什麼劃傷了……咦,怎麼沒有血呢?”
波爾波的目光回到獄警腳面,血蔓延了一地,獄警卻渾然不覺。
他“哦”了一聲,心下了然明白。
“是會將傷害,轉移到憎恨,還是敵人身上?
無所謂了。
耀武揚威的魯卡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替身的存在。
這樣更好,一無所知的家伙才更好被利用,為我所用,無論什麼情況,對我而言,都是穩賺不賠。”
手撐著臉上的一大坨肉,波爾波繼續思索。
“或許,我是不是派出去【黑色安息日】,給那位喬……
好煩,又忘記他叫什麼名字了。
總之,是【熱情】組織下一任教父,我應該給他添點麻煩。
但要注意分寸,不能下死手,【熱情】組織下一任接班人死在我的策劃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跑到哪里都會被追殺。
不值得。
箭也是燙手山芋,不能留,返還給藏頭露尾的家伙,剛好。”
波爾波難得的附庸風雅,拿起特制大號紅酒杯,盛滿馥郁紅色的酒水,對準燈光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