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後,這坨肉山從地上醒來,呆滯的望著天花板許久,終于回過神來。
花費不短的功夫,波爾波回想起來自己入睡前,謀殺計劃。
以及重中之重的逃跑計劃。
波爾波伸展上臂,抓住掛在牆上串環的金色鈴鐺,進餐鈴搖晃後發出清脆響聲。
食物很快送到,波爾波一邊進食,一邊撥通了迪亞波羅的聯系電話。
電話接通。
“對于如何解決掉那個叫喬……喬什麼來著,原諒我記憶不好,總是會忘記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今天的第一餐是烤羊排。
厚實的烤羊排在波爾波的體型映襯下,像是烤雞的大小一樣。
滿嘴油光的咀嚼著,波爾波趁吞咽的功夫,朝電話另一頭匯報情況。
“總之,解決【熱情】組織的下一任的預備教父的計劃是,在停車場設伏,我會試著在最近幾天招攬以前的手下。
用箭刺穿他們的血肉,驗證他們是否擁有替身的資質。
讓這些新誕生的替身使者,在停車場故意找事難為人。
能得到西撒認可的下一任教父,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急不可耐的伸張正義。
就讓多管閑事的家伙,死在自己的沖動下。”
盡管語調含糊不清,咂巴嘴的聲音極其煩人,迪亞波羅還是耐著性子听電話里傳出的聲音。
吃飯吧唧嘴的聲音讓迪亞波羅渾身不舒服,好像波爾波長大了嘴巴,油滋滋的在他耳邊咀嚼,油點和口中氣味都從話筒中噴出了一樣。
“計劃有漏洞,你忘了自己,”迪亞波羅對著變聲器說話,提出自己的意見。
“萬一刺殺不成功,留下活口。
那些曾經的手下,肯定會急不可耐的把你賣了,如實交代從你這里獲取的替身。
波爾波,你一向沉穩,這次怎麼會漏出如此大的紕漏。”
听到傳聲筒中的懷疑,波爾波手一抖,但進食的咀嚼沒有任何停下,他沉默兩秒,飛速醞釀情緒,準備好了事先的說辭。
“因為我恨,”波爾波戀戀不舍的吞下嘴中的肉,對準話筒咆哮。
“我不會因為金錢和利益而輕易惱火。
更不會意氣用事,因為劇院或巴士的座位被人佔了而拳腳相向。
因為三言兩語的挑釁,與人相爭,以命相搏更是不會做。
爭斗真是一件無聊透頂,愚蠢至極的事情。
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有不可違背的底線。
如果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信賴』的話,那麼最忌諱的東西應該就是『侮辱』了吧。
信賴與侮辱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侮辱信賴』就是背叛,我絕不容忍有人背叛!
就算把『侮辱』我的信賴的背叛者都殺死。
神也是會原諒我的吧!
而我的信任,就被西撒親手撕碎侮辱,至此,我付出了代價,至今還在監獄里服刑。
這份侮辱必須用鮮血償還。
親手送葬自己看重的後輩,想必這份報答西撒一定會滿意啊。”
听著從電話里傳來的粗魯吼聲,迪亞波羅眉頭緊鎖。
“所以,你要以身入局?明明可以在背後策劃的。
就像我讓你曾經做過的事情一樣,通過電話幕後聯系,不好嗎?”
他還是不舍得波爾波去送命,【黑色安息日】這個替身還是蠻好用的。
能讓迪亞波羅放心合作這麼久的家伙,一時半會毀掉怪可惜的。
波爾波聲音放緩,變的平靜。
“這是我的覺悟,電話另一頭的家伙,我們也合作了不少年了,你應該很放心,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試圖探究過你的一點訊息。
你對我了如指掌,而我對你一無所知。
你也不用擔心我泄露關于你的秘密,不是嗎?
無論襲擊成功與否,我都會對【黑色安息日】下達滅口命令,如此,可以了嗎?”
迪亞波羅同意了波爾波的計劃,電話掛斷後,他開始認認真真的思索波爾波的資料和行為動機。
沒理由的,迪亞波羅本能的察覺不對勁。
說不出的怪異感,異樣的感官好似毛衣反穿而不自知的窒息感。
波爾波的覺悟,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波爾波想要逃跑,被迪亞波羅瞬間否決。
波爾波的肥胖,某種程度而言已經是疾病了,如同不能移動的殘疾人。
至少要拿吊車才能移動,那卡車才能運輸,波爾波憑什麼逃跑?
但無論如何,最近一段時間,迪亞波羅本體都不會嘗試接近監獄了。
陰暗謹慎的他,可非常擔心波爾波敗露後,追查的人根據監獄的探監訊息,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一點的紕漏都不能留下。
而在一切都在波爾波的預料中。
吃的肥頭大耳的他或許並不聰明,但這麼多年來,波爾波唯一思索的,就是自己的退路。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反復琢磨電話另一頭的心思,波爾波十分篤定,此刻到襲擊喬魯諾之前,是他唯一僅存的出逃機會。
普通的方法的確不能讓波爾波轉移出監獄。
但如果是替身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