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機群在八千米高空撕開雲層，嬴燁透過窗戶俯瞰下方，黃河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銀光，像一條被斬斷的巨蟒蜿蜒在華北平原上。
“所有單位注意，五分鐘後抵達空降點。”嬴燁的聲音在加密通訊頻道中響起。
“檢查裝備，準備翼裝空降。”
機艙內，三十名特戰隊員整齊劃一地做著最後的裝備檢查。
夜視儀、熱成像、scarh突擊步槍、高爆手雷......每一件裝備都在出發前經過嚴格調試。
他們的防彈衣上噴涂著秦軍的黑龍標志，在昏暗的機艙內若隱若現。
當飛行員豎起大拇指，艙門緩緩開啟。
凜冽的寒風瞬間灌入，溫度驟降至零下二十度。
嬴燁的護目鏡上立刻結了一層薄霜，他抬手抹去，第一個站在艙門前。
“跳！”
隨著一聲令下，三十道黑影如下餃子一般接連躍出機艙。
嬴燁感受著失重帶來的強烈快感，在墜落三秒後猛地展開翼裝。
特制的碳縴維翼膜在風中獵獵作響，帶著他向預定目標滑翔而去。
地面上，黃河的咆哮聲越來越清晰。
嬴燁調整姿勢，穿過兩座陡峭的山峰。
夜視鏡中，關帝廟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在距離地面僅剩八百米時，他果斷拉開降落傘。
！
傘包在身後綻放，下降速度驟減。
嬴燁精準地落在亂墳崗的荒草叢中，就地一個翻滾卸去沖擊力。
他迅速割斷傘繩，拔出消音手槍警戒四周。
“a組就位。”
“b組就位。”
“c組全員到達。”
耳麥中陸續傳來各小隊的匯報。
三十名特戰隊員無一傷亡，全部安全著陸。
嬴燁做了個手勢，隊員們立即開始掩埋降落傘。
他們的動作干淨利落，不到三分鐘就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
“按照計劃行動，記住，盡量避免交火。”嬴燁壓低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傳出。
特戰隊員們點頭示意，隨即分成三組消失在夜色中。
嬴燁帶著五名精銳，悄無聲息地向關帝廟摸去。
此時的關帝廟內，蔣珍正焦躁地來回踱步。
手中正拿著那一份武漢發給他的電報，上面【花園口計劃】五個大字格外刺眼。
“師座，炸藥已經全部就位，只等零點一到......”參謀小心翼翼地報告，不敢將聲音出得太大。
“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蔣珍粗暴地打斷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待眾人退下後，蔣珍頹然坐在行軍床上，顫抖著點燃一支煙，啪嗒啪嗒的抽著。
他盯著牆上的黃河水文圖，眼前仿佛浮現出滔天洪水淹沒村莊的場景。
老人、孩子、婦女......無數百姓在洪水中掙扎的畫面讓他不寒而栗。
他愁啊......
武漢這計劃可真特娘的會難為人，這炸藥不引爆吧，武漢怪罪下來，他死路一條。
引爆吧，置下游千萬百姓生命于不顧，千古罵名身上背，這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史書上要把他罵死。
好處武漢拿了，壞事全讓他背鍋。
砰！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蔣在珍警覺地抬頭，手已經摸向抽屜里的手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名衛兵就軟綿綿地倒在了門口。
“誰！？”
蔣珍猛地站起，手槍剛掏出一半，就感到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別動，慢慢把手舉起來，我可不保證手里的槍會不會走火。”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蔣在珍緩緩舉起雙手，借著煤油燈的光亮，他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那是一張年輕卻堅毅的臉龐，眼神銳利如刀。
“你是......嬴燁？”蔣珍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你不是在晉南嗎！？晉南距離此地甚遠，你怎麼來的！？”
嬴燁沒有回答，只是用槍口示意他退到牆邊。
他動作嫻熟地卸下蔣在珍的手槍，順手扔給了身後的特戰隊員。
“炸藥布設點具體位置。”嬴燁開門見山的問。
蔣珍瞳孔猛地收縮，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你怎麼會知道......”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嬴燁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按在牆上。
“三個問題！”
“第一，炸藥埋設的具體位置；第二，引爆裝置在哪；第三，負責爆破的是哪個連隊？”
蔣在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嬴燁松開手，從戰術背心里掏出一張照片扔在桌上。
這是嬴燁在飛機上拍攝到的，照片上是一個寧靜的村莊，孩子們在田間嬉戲，老人們坐在門前曬太陽。
“如果你按下那個引爆器，這個村子會在兩小時內被徹底淹沒。”
蔣在珍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別過臉去，不敢再看那張照片。
“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他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你奉的命，是要拿下游幾十上百萬的百姓生命嗎？”
“把炸藥布設點詳細說出！”嬴燁的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上，絲毫不客氣。
蔣在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著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你此舉就是叛國！”
嬴燁沒有理會他的質問，而是從戰術背包里取出一個文件夾，扔在蔣在珍面前。
“看看吧，這是武漢方面給你的嘉獎令副本。”
“等洪水過後，你就是抗敵英雄，而下游死去的幾十萬百姓，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
蔣珍顫抖著翻開文件，當看到為大局犧牲在所難免這句話時，他的雙手劇烈抖動起來。
嬴燁重新舉起槍︰“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配合我們拆除炸藥，我會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當然，包括面對武漢時你的生命安全。”
“第二，我現在就斃了你，然後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幾聲沉悶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