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對王海威的稱贊沒什麼反應,既不謙虛,也不倨傲,仿佛對方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份內之事。”
王海威見他這般模樣,也不以為忤,反而覺得這年輕人性子沉穩,更是高看了一眼。
“好一個份內之事!”王海威撫掌,“國難當頭,正需小兄弟這等不計名利、只問該不該為的赤誠之心!”
他轉而看向陸文遠︰“文遠,我看顧小兄弟肩膀上有傷,你去庫房拿兩瓶金瘡藥過來給他,然後就去和護送隊伍的人員集結吧。”
“是,城主大人。”陸文遠恭敬應下。
“謝過城主。”顧淵也抬手示意。
兩人告辭離開城主府,前往城外一處指定的集合點。尚未抵達,便已听到人聲馬嘶,一片喧鬧。
只見數十騎人馬匯聚在一片開闊地上,旗幟林立,盔甲鮮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與緊張交織的氣氛。
這些人明顯分屬不同勢力。
一撥是城主府的精銳衛士,甲冑齊全,氣勢森嚴。另一撥則衣著各異,但個個太陽穴高鼓,氣息彪悍,眼神銳利,顯然是襄陽城內名門望族派出的好手,隱隱與城主府的人馬保持著距離。
最為顯眼的,是一群身著統一青色勁裝的武者,約莫二十人,胸口繡著晚霞流雲的圖案,正是落霞派的弟子。他們身姿挺拔,隱隱透著名門正派的氣度。
為首兩人,一人是須發皆白的余長老,他正捻著胡須,與旁邊一位身披鎧甲、面容剛毅的城主府將領低聲交談,神態自若。
另一人,則是個俊秀非凡的“少年郎”,身著月白錦袍,腰懸一柄精致長劍,正一雙靈動的眼楮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正是女扮男裝的路青青。
她听旁邊的余師兄壓低聲音議論著什麼“人魈”、“金石武館”、“煞星”,耳朵立刻豎了起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哪個是人魈?他來了沒?”路青青小聲問旁邊的余師兄,語氣帶著按捺不住的好奇。
那余師兄雖有有點酸師妹這麼關心一個陌生人,但也知道師妹的好奇性子,努了努嘴︰“喏,陸家那小子帶來的那個,背著長槍和弓,左臂還纏著布條的,就是他!”
路青青順著方向望去,恰好看到陸文遠帶著顧淵走近。
顧淵一身黑色勁裝,身形挺拔如槍,面容清俊冷漠,氣質如同冰封千年的寒鐵,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鋒銳。
尤其是他左臂纏繞的厚厚布條,以及那平靜無波卻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肅殺之氣。
“他就是顧淵?”路青青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
這人看著年紀不大,長得也挺好看,怎麼會有那麼凶殘的名號?
她想象中的“人魈”,該是青面獠牙,凶神惡煞的模樣才對。
陸文遠帶著顧淵上前,先與余長老和城主府將領見禮。
“余長老,張將軍,好久不見。這位便是我之前向二位提過的顧淵兄弟。”
陸文遠介紹道,“顧淵,這位是我們襄陽第一大派落霞派的余長老,這位是負責此次護送的城主府張威將軍。”
余長老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久聞顧小兄弟大名,一手槍法出神入化,滅了金石武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的語氣听似客氣,但看向顧淵的眼神深處,卻帶著幾分審視和不易察覺的疏離與警惕。
他牢記著掌門師兄的囑咐,要看好青青,不能讓這殺性重的“人魈”靠近自家寶貝佷女。
張威將軍則爽朗一笑,對著顧淵抱拳︰“顧教頭!你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有你加入,我們此行更多幾分把握!”
顧淵對他們的態度毫不在意,只是微微頷首,說了兩句場面話,算是打過招呼。
路青青卻按捺不住好奇,幾步湊了上來,一雙明亮的眼楮毫不避諱地在顧淵身上打轉,從頭看到腳。
“喂,你就是顧淵?”她開口問道,聲音清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爽朗。
顧淵側頭看了她一眼。
顧淵側頭看了她一眼。這“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皮膚細膩,只是眉宇間那股靈動狡黠,以及過于精致的五官,不似尋常男子。
“有事?”顧淵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听說你很能打?一個人滅了金石武館?真的假的?”路青青歪著頭,興致勃勃道,“找個時間,能不能跟我比試比試?”
她這番直接的問話,讓周圍的人都有些側目。
“青青!胡鬧!”余長老臉色一沉,快步走過來,將路青青拉到身後。
“顧小兄弟莫怪,徒兒頑劣,不懂規矩。”余長老對著顧淵勉強笑了笑,隨即板起臉教訓路青青,“還不快向顧小兄弟道歉!”
路青青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問問都不行……”
但看到師伯嚴厲的眼神,還是有些不情願地對著顧淵拱了拱手︰“好吧,剛才是我唐突了,對不住啦。”
顧淵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變化,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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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收回投向路青青的視線,不再理會。
倒是一旁的陸文遠看著路青青這副白面小生的模樣,又想起關于落霞派少主的傳聞,略有所思。
顧淵的無視,反倒讓路青青心里有點不舒服,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還有點莫名的挫敗感。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余長老嚴厲的制止了。
余長老將路青青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告誡︰“以後離那姓顧的遠點!此人殺氣太重,戾氣纏身,不是善類,莫要與他過多糾纏,听見沒有!”
路青青吐了吐舌頭,嘴上“哦”了一聲,心里卻更好奇了。這個顧淵,好像比傳聞中還有意思的樣子。
人到齊後,城主府的將領清點了一下人數,確認無誤。
“出發!”
一聲令下,數十騎人馬浩浩蕩蕩地駛出集合點,先朝著南方官道而去。
與陸文遠告別後,顧淵就默默跟在隊伍後方,既不靠近落霞派的人,也不與城主府和望族的人過多交流,自成一派。
他此行的目的,一是履行對陸文遠的承諾,二是看看這所謂的生辰綱,究竟會引來一些什麼樣的牛鬼蛇神,正好可以拿來印證武道,磨礪槍法。
他的注意力,開始放在了觀察周圍的環境和隊伍中其他人的氣息上。
落霞派的余長老,氣息悠長綿密,內力深厚,顯然是一位踏入一流境界多年的好手。
余長老身後還有一名一直沉默不語、面容普通的絡腮胡子中年人,看似不起眼,但顧淵能感覺到他體內潛藏的爆發力,實力恐怕也相差不遠,至少也是一流高手。
這落霞派居然能一次性派出兩名一流高手,門派實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城主府的張威將軍,一身鐵血煞氣,修為也達到了二流頂峰。
各大家族派來的人中,同樣隱藏著幾位氣息不弱的二流武者。
顧淵的感知如同無形的網悄然散開,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威脅,也評估著這些“同伴”的實力。
隊伍行進,煙塵滾滾。官道兩旁是連綿的丘陵和稀疏的樹林。
路青青被余長老看得緊,只能時不時偷偷回頭,望向隊伍後方那個沉默寡言、背影孤冷的黑衣青年,心里琢磨著怎麼找機會再跟他“切磋切磋”。
行出約莫二十里地,隊伍的速度漸漸放緩。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隱隱的騷動。
隊伍最前方的斥候急急勒馬,神色緊張地回報。
“將軍!前方官道正中,有人攔路!”
張威將軍眉頭一擰,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沉聲喝道︰“什麼人?有多少?竟敢在官道上攔截官府隊伍!”
“只有九個人!”斥候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但氣勢嚇人,擋在路中央,指名要見……要見顧淵!”
此言一出,隊伍中頓時一片嘩然。
此言一出,整支護送隊伍中頓時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帶著驚愕、不解、警惕,甚至是幸災樂禍,齊齊轉向了隊伍後方的顧淵。
顧淵抬起頭,平靜地看向前方。
只見官道前方百步開外,九道身影如同釘子般牢牢地釘在那里。
為首的一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穿著一身厚重的黑色鐵甲,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光澤。
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鐵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銳利的眼楮,如同兩道寒芒,直刺人心。
他手中提著一根粗大的混鐵棍,棍身烏黑,布滿陳舊的劃痕,仿佛飲飽了鮮血,散發著沉重的壓迫感,僅僅是立在那里,就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他身後,另外八人雖然沒有他那般顯眼,但也個個氣息雄厚,眼神凶悍,站位隱隱形成一個攻守兼備的陣型。他們的存在,讓前方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僅僅是這九個人往那一站,就讓整支由數十名精銳衛士和各路高手組成的隊伍,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從骨子里冒出來的寒意和壓力。
那不是人數多寡帶來的,而是純粹由強大實力和滔天煞氣凝聚而成的威勢。
“浮屠鎧,是鐵浮生!”人群中不知是誰,聲音帶著極度的驚懼和不可思議,低呼出聲。
“鐵血武館的館主,鐵浮生?那個在北地戰場上殺戮無數的‘鐵面修羅’?”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看他的樣子,是來尋仇的!”
議論聲如同漣漪般在隊伍中擴散開來,帶著恐懼和不安。許多人看向顧淵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
顧淵也大概明白了對方的來意,看來是那日滅館的後續麻煩找上門了。
城主府將領臉色變得難看,驅馬上前幾步,厲聲喝道︰“來者何人?竟敢阻攔官府押運要物!速速讓開,否則格殺勿論!”
鐵浮生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話,那雙透過面具射出的眼楮,死死鎖定在顧淵身上。
“顧淵!”
“你今日休要走出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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