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慘死,不止唐越震驚,整個縣衙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可是為縣衙效力的街巡,深究起來,郡里也是要問責的。
況且凶手殺人題字,狂妄至極,影響極其惡劣。
街巡被殺一事已經成了眾人茶余飯後的談資,從村口大樹下乘涼的老人小孩到酒樓茶館里的商賈名流都在議論此事,只是各自想法不同。
鄰里街坊嘴上惋惜,背後都在暗暗叫好,這種鄉間禍害死一個少一個。
游歷商人對萊西縣的治安缺乏信任,開始雇佣家丁護院,生怕下一個倒霉的是自己。
游俠們則是互相猜測是哪門哪派出的手,畢竟從死者身上的傷口來看,有冰霜有灼燒,甚至有風刃撕裂的痕跡,絕非一人所為,乃是多名真武高手聯手擊殺。
真武,全稱真武仙法。
傳說是數千年前一位名為趙虛子的游方道人偶然在山洞中尋得仙書三卷,研習而成,能運用自身能量與天地靈氣結合為真氣,爆發出恐怖的威力。
初習者可以強健體魄,益壽延年。小成者可以與兵器、鎧甲相融合,使自身攻防一體,刀槍不入。
大成者甚至能得到天地協助,呼風喚雨,牽龍引鳳,只是也會引來天雷地火,風裂海噬,稱之為“劫難”。
根據歷史記載,趙虛子得此仙法潛心修煉數十載,歷劫百余次,終至大成。
一人之力橫推諸多聯邦,從東海殺到西荒,從南漠屠至北川,無一人可擋,打下大片疆土,以此建國稱帝,史稱真武大帝。
按照大帝的說法,上至于天,下至于淵,縱覽寰宇,無一招之敵,乃稱天淵帝國。
真武大帝因得天地造化,不死不滅。
在位三百余年生子女數十,傾心傳授仙法,欲要依此仙書統治千年萬年。
奈何仙法並非人人都可研習,百人中僅有一位體質能與天地靈氣結合,且體質各有差異。
普通真武者想要深入一步便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苦修,天淵帝國延續數千年,如真武大帝體質者不過寥寥數人,被稱為“真武聖體”。
即使是大帝之子,有所精進的也只有十幾位,余眾子女短短數十年壽終。
大帝眼看愛人與子女相繼離世,內心愈發痛苦,一度曾精神恍惚,行為顛倒。
天歷324年,苦修數百年真武的皇後鄭嫣因歷劫而亡,真武大帝大哭七日,血淚洗面,肝腸寸斷,七日後不知所蹤。
大帝失蹤,靠真武延壽得以存世的十幾位皇子皇女爭奪大權,自相殘殺,斗的天昏地暗,真武修煉法門也從宮廷流向民間,民間的真武天才們紛紛揭竿而起加入這亂世。
由此開始,天淵帝國進入了長達千年的至暗時代,尸橫遍野,民不聊生。
千余年後,康地領袖趙�n之劃地自封,稱康王,其他諸侯紛紛效仿,裂土稱王,逐漸形成七個強大國家。
嚴東郡便在欽國境內。
之所以說凶手是游俠,是因為真武者要麼上陣殺敵為國效力,要麼不屑與朝堂權貴為伍,游歷四方。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多數無法修煉真武,就算偶然出現幾名體質合格者,也早被當地征兵入伍,精進者甚至步入朝堂。
城內的傳言與動蕩並沒有影響宋風的生活,母子二人還是白日耕種,夜晚出攤,母親賣飯,兒子讀書。
這日,宋風剛幫母親架起攤位不久,一名布衣伙計便急匆匆來到攤前,吆喝道︰“面條還能做多少?”
喲,大主顧來了。母子二人同時停下手中的活,等他後話。
來者是三里村王掌櫃家的跑腿伙計。
王掌櫃是當地老牌典當行的老板,雖說家財萬貫,為人卻親近隨和,特別照顧鄰里生意,每次飲宴尾聲,都會派幾名僕人來這夜市搜羅民間小吃作為主食,既調和了大魚大肉的油膩,又落下個好名聲。
伙計掰著手指頭默數了一會酒宴人數,嘟囔著說道︰“二十碗……不,二十二碗素面,半個時辰後送到王宅。要鮮湯啊,別拿剩的糊弄。”
說著丟出一塊碎銀,剛好扔到宋風懷里。
在天淵帝國,一兩銀子能換一千銅錢,這塊碎銀半兩有余,付了面錢還能剩一大半。
大戶人家出手也是闊綽,剩下的給母子倆當個送貨跑腿的賞錢,這是王宅歷來的作風。
跑腿的伙計也是滿面春光,自己從王管家那支了三兩銀子,他只需付半兩,剩下的夠他瀟灑半個月了。
命令的傳達就是這樣,哪怕只是買碗面,小攤賺點,跑腿的伙計賺點,王管家再賺點,層層疊羅,吃到老爺嘴里的面條也金貴了起來。
難怪民間笑談說皇帝吃個雞蛋都得用金子買呢。
伙計放下錢便走了,這可忙壞了宋風母子,又是抻面又是熬湯,好歹把二十二碗做了出來。
宋風用扁擔挑起兩個木箱,樂呵呵的大步向著王宅趕去。
三里村,村如其名,距離縣中心的夜市僅有三里路。
宋風眼看要到王宅了,忽見前方出現數人,幾柄鋼刀在夜色中反射出悠悠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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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風心頭一緊,怕不是遇到游俠或劫匪了,趕緊原路返回,哪知後方不知何時已站住數人,同樣手持鋼刀,默默佇立。
夜風吹過,卷起一地枯葉,幾人紋絲不動,好似雕塑一般。
“宋風?”為首的一名大漢低聲詢問道,語調沒有起伏,听不出絲毫情感。
不知來者何人,宋風放下飯箱,將扁擔握在手中與其對峙。
知道他現在充滿困惑,大漢主動亮出身份︰“縣衛營。走吧,上車。”
縣衛營是在當地郡軍中撥出的士兵,專門下派到各個縣上保障周邊安全的組織,其成員多半是郡軍中退役又不願回家耕種的老兵,素質極佳,個頂個的好手。
不知還好,知道來者身份,宋風愈加緊張了,握住扁擔的手微微顫抖,手心里滲出汗來︰“你們找錯人了,我是來送面的。”
呵……身後一名壯漢嗤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軍刀,沉聲道︰“還沒到問話的時候。”
為首的大漢則是擺了擺手,走向前打量了他一眼,見只是個半大孩子,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說︰“別緊張,縣衛營只查案,不傷人。問幾個問題而已,如果與你無關,馬上送回家。”
宋風愈加不安,磕磕絆絆的找了個借口︰“我……我還要給王掌櫃送面呢。”
“王掌櫃半個月前就去定國取貨了,不在欽國,面是我要的。”
“母親還等我回去呢……”
“已經讓王小五去傳話了,說王宅後廚留你打下手。”
看來找再多的借口也無濟于事了,今天是不去也得去。宋風默默地垂下頭,丟下扁擔,跟著一行人走進馬車。
其余幾人則收拾好飯箱等雜物,就連腳印都仔細清除與攪亂,令人察覺不出此地曾有數人駐足。
馬車駛去,只留下幾道轅印流入大路。
之前開口的壯漢瞅了宋風一眼,心里暗暗搖頭。
這種膽小懦弱的孩子,自己嗓門大一點怕是都要把他給嚇死,怎麼會做出殺人題字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縣衙給的情報到底靠不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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