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按原本設想的道路發展,李父自然是火氣旺盛。
提筆直接寫了一封滿是斥責的抱怨之言,李寧熙入宮後無所作為的舉動刺激著他。
讓心腹進來接過信,這會通過他們的人手傳到李寧熙的手里。
出去尋找李昱白的人手回來了,同從前一樣毫無消息。
他那麼大一個活人,就這樣活生生的人間蒸發了。
李父越想越可怕,在京城能做到這般手段,讓人不知不覺的,很可能就是陛下。
李昱白還年輕,根本就沒什麼天大的仇家,就算看不慣他,也不可能費這麼大的勁讓他消失。
很可能陛下就是知道了那件事,只處理李昱白算是給他們李家的警告。
若是如此,那李寧熙不受陛下寵愛也有跡可循,猜到可能的真相,李父的呼吸都變得急。
他的手緊緊的抓住桌角,在想要不要讓人回來,告訴李寧熙他的猜想。
掙扎不過兩分鐘,利益便勝過對女兒的疼愛。
若是換做自己得知真相,怕也很難鼓起勇氣去博取陛下的寵愛。
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以女兒的資質和聰慧,受寵只是遲早的事。
李寧熙看到父親的信,心髒像是被重物壓著,難受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是父親的字跡,絕不可能有錯。
“墨竹,父親他在怨我,他覺得我無用。”
她沒有哭出聲,就那樣默默的流淚,看著是可憐極了,可墨竹毫無感覺。
因為浣衣局的青竹脾氣不改,總盼著她家小主得寵後就會去接她。
常常無法完成任務,連累和自己同組的宮女,不認真努力完成任務,向人家道歉就算。
她還覺得那是理所應當,使喚別人的時候就跟使喚自己一樣習慣。
她剛開始遭到整個宿舍的宮女排擠,為人差勁管事嬤嬤都不願意站在她那邊為她主持公道。
鬧了幾次都是她吃虧,青竹就收了性子,認清楚現實成為浣衣局的最底層。
那些受過她氣的宮女明目張膽的使喚她,言語肢體上都欺負她。
她的床位、月銀、衣服,甚至是某天的午飯都可能有人拿走。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青竹睡在床上的時候被人潑了水。
沒有衣服沒能及時換,別人又不願意接納她一起睡。
晚上受涼的青竹就這樣發起了高燒,同屋的人上報上去,兩天了都沒有醫侍過去診治。
昨晚自己去看她的時候,整張臉被燒的通紅,人都已經迷糊了。
只是一小段時間不見,她從前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
看著自己又喊小主又喊爹娘的,哭哭啼啼的看著就讓人心揪。
她屁股上的傷本就沒養好,這次高燒她有種挺不過去的感覺。
墨竹回來後就心不在焉,想要請求李寧熙救救青竹。
青竹今年才17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墨竹不忍心看她就這樣凋零。
可她已不是李寧熙身邊的貼身宮女,求見都還得通過碧珠傳消息。
自己明明已經請求碧珠將情況說得很清楚,主子卻還是沒有選擇見她。
果然,青竹對小姐來說已經沒有用,青竹的性命在她心里一文不值,自己又何嘗不是。
若不是接到宮外的消息,她現在如何能見到身嬌肉貴的小姐呢。
墨竹沒有費盡心力的勸她別傷心,李寧熙就很快止住了哭泣。
想到許多事情都還需要墨竹做,不能在這個時候跟她離心。
用帕子將淚水擦干,她用手去牽住墨竹的手。
“墨竹,今後便只有你陪著我在這深宮中熬下去了。”
本該因此感動配合她演出的墨竹有些掉線,李寧熙皺著眉頭有些微微不滿。
哪怕她們是從小長大的情分又怎樣,主子不才應該是奴才最重要的人嗎?
“青竹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只是想到她在韻姐姐面前那般放肆。
這才想冷著她一段時間,好好的磨一磨她的性子,這樣才好陪伴在我身邊,度過深宮生活。”
這番話若是莫如今後好好回想,便會怪到劉玉韻的身上,覺得她的主子依舊無辜。
提到關鍵人物,墨竹立馬咚的一下跪在地上。
抬頭像看著神明一樣看著李寧熙,祈求她能讓徐太醫去給青竹看病。
“主子,青竹她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冒冒失失。
求您讓徐太醫去看看她吧!”
說完就咚咚咚的磕頭,她是真心的想救下青竹的命。
低下去的頭卻沒發現她主子僵硬的嘴角。
墨竹的這一番舉動是她內心最真實的反應,她沒有先否認自己前半句話。
那就證明在她心里確實覺得自己有錯,很可能因為青竹的事情對自己已經有怨。
這樣心里自己不是第一位的奴婢絕對不可留,看來父親那邊還得自己聯系。
下定決心後李寧熙臉上掛上溫柔的笑,立馬就將人扶起來,眼神里滿是心疼。
“好姑娘,你怎麼不早些說,我若是知道青竹病得那樣嚴重,肯定早就讓太醫過去瞧了。”
不著痕跡間,又將黑鍋甩到了碧珠的身上,是你們沒有到我面前說清楚,不是我故意不願意救。
看清楚墨竹的感激和急迫,李寧熙這才大發慈悲的讓她去太醫院請徐太醫。
得到她的允許後,墨竹迫不及待的小跑著離開。
哪怕是心里急得如烈火焚燒,墨竹也依舊記著規矩,不敢給李寧熙招來麻煩。
徐太醫看到是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都融化了不少,冷面上罕見露出幾分喜悅。
李寧熙不得寵,墨竹報上身份自然沒有人願意往他身邊湊,都忙忙碌碌的有事要做。
“姑娘,怎麼了?”
“回大人,……”
她將青竹的情況說清楚,徐太醫二話不說提上藥箱就跟她走。
墨竹能到太醫院來,就證明得到熙妹妹的允許,青竹是熙妹妹的左膀右臂,自己一定要治好她。
有好心的拽了他一把,告訴他李寧熙並不得皇帝喜愛,那個宮女是貴妃親自罰的。
“多謝吳兄能跟我說這些,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是想去看看。”
那位太醫听此就松了手,對他還多了幾分敬佩,覺得是可以相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