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熙已經無法細數這是自己第幾次破防。
她緊緊的捏著那粗糙的杯子,始終無法將東西砸出去。
內務府可不會給她更換新的茶杯,這屋子的破落樣子看一次就讓她心煩一次。
她沒有特意令人去留意月皎皎的消息,可月皎皎的消息滿宮皆知,總是能傳入她的耳中。
入宮後諸事不順,她十分想念在家做姑娘被父母哥嫂千嬌百寵的日子。
這後宮的女人有誰不想家,連貴妃娘娘都只能每月召家里女眷進宮一敘。
偏她月皎皎就是特例,可以大搖大擺的出宮小住。
自己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陛下,現在都還未承寵。
她們低位妃嬪只有等懷孕八月時才能讓娘家人進宮陪產。
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娘親一面,想到這里就無法抑制的悲傷。
月皎皎的親爹不過是最末等的小官,搖身一變就成了爹爹的頂頭上司。
李寧熙真的不甘心,若是後宮其她人的父親頂替這個位置,她都不會如此難過。
偏偏就是趙容宛,她曾當做對手卻從未瞧得起的趙容宛。
她怎麼配皇帝如此禮遇,她爹又怎麼配站在自己爹爹頭頂。
氣性太大無法自我調節,李寧熙直接就把自己給氣暈了。
碧珠現在已經不看好她,正盤算著調走呢。
她和小凳子兩人相識,還都是比較有門路的,當初就是看好李寧熙在大殿上跟皇帝有問有答。
再加上碧珠親自見過李寧熙的容貌,便斷定她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潛力股。
皇後和貴妃身邊的心腹位置早已經佔了,她們兩派麾下的人也不可小覷。
各宮主子都有自己信任的奴才,像碧珠她們這個年紀最好的出路就是瞄準新入宮的秀女。
碧珠是真的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李寧熙的位分定下來只是一個答應也義無反顧。
可小凳子的慘狀就在眼前,李寧熙連自己的陪嫁宮女都能不管不顧。
碧珠的心也就冷了,明哲保身,平時干活都是在規矩內,規矩外的一律不干。
她不願意交底,連自己在宮里的人脈都不願意說,李寧熙自然也不會對她付出全部的信任。
所以李寧熙並不知道李家在太醫院也有人,隨意去太醫院請的太醫。
磨蹭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人才過來,來也是說些她們都听不懂的話,只開了最普通的藥。
要不是請了太醫就得做脈案,太醫過來時已經清醒的李寧熙恨不得把人趕走。
不是自己的人,這太醫一離開,結合今日是月皎皎出宮的日子。
明日滿宮都會是她小肚雞腸的傳言,李寧熙感覺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但實際上她不受寵,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有許多人盯著她,看她的笑話。
但身體好後明白這點的李寧熙更加的惱怒,像她這樣高傲的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平庸。
被人忽視,恰恰證明後宮的那些人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比被針對還讓她難受100倍。
繼李父沒能成功接任刑部侍郎的位置後,李家再次出了一件壞事。
按李父的安排,李大會參加今年的會試,李二則是需要沉澱兩年。
不知道是不是李二故意表現,反正在讀書方面的表現,李二是不如李大的。
起初家里本就只有三個兒子,李三又表現得對讀書不感興趣。
李二的天賦和其他同齡人比起來是十分優秀的,所以李父也是很用心的在為他規劃未來的路線。
這其中李寧熙教好劉玉韻也有為她二哥鋪路的目的在,劉玉韻的親外公是那種天下都有名的大儒。
本以為以兒子的天賦和兩家的關系,這件事就是走個過場,水到渠成的事情。
沒想到他們帶著禮物上門,人家卻連大門都沒開,被拒絕得相當沒有臉面。
李父覺得丟人,一路臉都是黑著的。
“父親,您不必憂心,就算沒有大儒的教導,兒子也必定不會讓父親您失望的。”
李大也在一旁勸解,“是啊,父親,您要相信二弟的能力,要不今年就讓二弟跟我一起下場吧。”
李父生氣的瞪了李大一眼,“你別在這個時候添亂。
你弟弟有幾斤幾兩,我這個做親爹的還能不清楚。
上次的鄉試他本就是僥幸上榜,再等兩年他也不過才21歲,21歲的進士很差勁嗎?”
李大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的低下頭。
下手的李二則是有些難堪,在父親心里自己就比大哥差那麼多嗎?
父親的話雖然也有維護之意,但當著李大的面說他不行,讓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父親從前不會這樣的,是因為新來的兩個弟弟天賦卓絕,父親便看不慣自己了嗎?
“都回去吧。”
李父現在不想看到兩個兒子,他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他沒想過在兒子小的時候就送過去學,而是王大儒之前說過不再收徒。
可王大儒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國家的棟梁之材,有許多人都打這個主意。
他十分喜歡劉玉韻這個外孫女,從前就有人通過交好劉玉韻來實現目的。
不求他收下弟子細心教導,只請求他指點一二,有兩個即將下場科考的學子就成功被他指點過。
李寧熙入宮前說得好好的,怎麼就偏偏失敗了呢。
自己的時間選得很好,大兒子的學識本就是夠會試殿試的。
不管大儒選擇指點他哪個兒子,兩個兒子都可以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