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曾經被火燒過一次,現在少了些生活痕跡也算正常,張良這麼謹慎的人,不會留下破綻。
秦的市有古代的場所,市的場所若在空中俯瞰,會發現是一個巨大的“井”字,南、北、東、西共四條大道穿過分割,商鋪、攤販排列錯落有序。
市內所售賣的物品也收到嚴格管控,比如布料、糧食……
張良來到市內,這里並不像想象中的氣氛沉默,反而透著煙火的鮮活,市的四個入口都有兵卒看守,是為了防止鬧事,也是為了保證市內攤販與買家的安全。
秦朝初建,各地並不是平靜,誰也不知是否有人因為買賣的東西過多,而遭人眼紅,別的地方朝廷管不了,但這一制度,至少可以保證在市之內,雙方的安全。
本來張良這個刺殺真凶,不應該來這種官兵不少的地方,但他就這麼光明正大都出現,將燈下黑,玩到極致。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當自己是凶手。
買了粗布成衣,又買了些布料……張良在市內轉了幾圈,才將要買的東西都買齊全。
回去的路上,他還看到搜查的兵卒,整個人若無其事的返回家中。
他先將自己的幾件衣衫放起來,佯裝是平日的換洗衣物,又將食材放入廚房。
在忙碌完一切後,已經臨近晌午,甦寧雪也清醒過來,但並不想起床。
“夫君。”看到張良入內,她眼前一亮,“你和我說說,我們的其他親人好不好?”
張良腳步一頓,邁到榻前坐下,“我們兩個已經沒有親人。”
“啊?”甦寧雪暫時失去表情管理,難過嗎?她倒是沒有這個感覺,就是看著張良哀傷的模樣,有一種說錯話的心虛感。
張良低頭看著枕在他腿間的人,手指勾住她的一小簇發絲纏繞,“我是韓國丞相之子,但韓國覆滅,家人具已不在。”
“啊……”甦寧雪結結巴巴的安慰,“那個……夫君別難過,這是誰干的?”
張良的目光幽幽,似有一團火在眸底燃燒,“秦滅韓。”
秦?甦寧雪心神一動,有一瞬間異樣的感受。
“額……別難過。”她憋了良久,才憋出這幾個字來。
瞧著她緊張無措的模樣,張良只覺得有趣,已經很久沒有人因為提及這件事,是這副反應。
畢竟韓已經覆滅。
“嗯。”張良點點頭,“等過些時日,我要離家。”
“啊?”甦寧雪抬起頭,神情詫異,這個意思是要將她留下嗎?
“我還有……”
“我要去。”甦寧雪語氣堅定,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張良也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畢竟在他的世界里,如他的父親外出,母親就會留在家中。
“舟車勞……”頓……
甦寧雪打斷他的話重復道︰“我要去!”
“可……”外面不安全……
“你不是說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嗎?那為什麼要丟下我?”她的眼圈瞬間泛紅,哽咽著聲音控訴著張良。
“……”張良手足無措的解釋道︰“不是丟下,是我有其他事情要辦,你留在家中等我,舟車勞頓辛苦,外面也不安全,所以我想讓你留在家中。”
他這次全是在為甦寧雪考慮,在外行走多艱辛,他不想讓甦寧雪跟著吃苦,其實他將甦寧雪放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我要去!”甦寧雪化身復讀機,只重復著三個字,大有張良不答應,她就一直重復的架勢。
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唯一認識的人只有張良,自然不願意這唯一,也消失不見。
比起被丟棄的不安,什麼舟車勞頓,對她來說反倒是小事。
張良︰……
他一時無言,在甦寧雪執拗的眼神下,終究還是選擇妥協。
“在外行走並不舒服,你如果不適應,我就將你送回來。”
甦寧雪內心的不安被驅散,周身都亮堂起來,但想到他之前的話,莫名還是有些不高興,雙手環胸,扭過頭,傲嬌道︰“喊夫人!”
張良︰……
他看了又看,終究是無奈的選擇妥協,“夫人。”
原來這就是妻子嗎?很奇怪的存在,這般行事,還讓他升不出厭惡的情緒。
“嗯嗯。”甦寧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黏糊糊的湊過去一把抱住他,“我的新衣服呢?”
“……”這般時不時被抱一下,張良的內心雖然不習慣,不自在,但他的身體意外的適應了,也不再抗拒,可能與今日的那份戳戳與捏捏有關。
“買好了,還買回來些布料,你會做衣服嗎?”他一邊將桌面的衣衫拿過來,一邊詢問著。
“我不記得了,要不你讓我試試?”
“嗷嗷嗷……”
甦寧雪嘗試了一下,然後三秒鐘挨了三針,以這個出針的速度,她都可以去當東方不敗。
張良認命般的給她包扎,嫻熟的語氣好像他們真的是夫妻,“怪不得你以前不給我做衣服,原來不是怕麻煩,而是真的不會。”
甦寧雪乖乖伸著手讓他包扎,小聲嘟囔道︰“你成婚之前就沒有了解過我嗎?”
“了解過,但沒有了解具體。”不了解……現在正在試探著了解中。
甦寧雪有些好奇,“我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呀?又是怎樣成的親?”
“你救了我。”張良的“真話”張口就來,幫忙打消了兵卒對他的懷疑,怎麼不算救了他呢?
“莫非你在路邊暈倒,被我給撿回家?”甦寧雪不知怎麼脫口而出。
“嗯。”張良的眸底滑過一抹疑惑,莫非她曾經撿過人回家?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路邊的男人不能撿,張儀除外。她的腦海中不知怎麼,就浮現出這句話,張儀是誰?她曾經認識嗎?
“夫君,你認識張儀嗎?”
“張儀?自然是知道,魏國人,師從鬼谷子,兩次任秦丞相,可惜秦惠文王死後,秦武王與張儀不合,後逃往魏國任相。”